人逢喜事精神爽,右贤王收到秦归寿的将令,懒散的马蹄变得勤快起来,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很快就跨越过阴山,穿过长城的关门,来到原阳地界。
为谨慎起见,派出一股骑兵,来到原阳城下挑衅,没让他失望,城里的汉军没对他们射来一根箭羽。
右贤王极为高兴,派出一个心腹,到城中叙话。
虞陨文得知右贤王到来,连忙带上四个亲卫,跟在右贤王心腹的马尾后边,出城来见右贤王。
毕竟原阳还是汉家的地盘,右贤王也没有把握能轻易拿下云中,只好将虞陨文一个好生接待,奉上酒肉、奶茶,言语夹杂些客套,不失威严,也不失友好。
虞陨文很是木讷,笨拙的嘴唇每说出一句话,都带着谦卑,让右贤王听后,飘入云端,高高在上之姿难以落下实地,好似漠北的军威早已征服了南国的柔弱可欺。
见虞陨文软弱,对安思景表现出无比的忠诚,右贤王身边的一个谋士开口说话道:“虞将军,右贤王的意思,是让我们驻守到云州城去,你可愿意?”
虞陨文将右贤王看了一眼,笑答道:“贤王,你带兵南下,只为帮助我家大帅而来,我做下手的,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尊重你们的选择。”
右贤王听过,欢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虞将军这般明白事理,真是难得。”
虞陨文欢言道:“应该的。你们千里南下,相帮我家大帅,是为最尊贵的客人,理当受到最好的礼遇。”
谋士笑道:“虞将军,那我军将士什么时候方便进入云州城?”
虞陨文答道:“贤王,全听您的安排,想今日就今日,想明日就明日。”
右贤王听过,欢欢一笑,提起酒杯,敬了虞陨文一个,说道:“那就明日一早南下云州城,顺便到城里用晚膳。”
虞陨文喝下马奶酒,欢言道:“那好,我先回去准备一番,让云州城里的守军全部撤出来,方便你们驻军。”
右贤王的谋士问道:“虞将军,这是为何?你就不怕我漠北勇士吞下了云中。”
虞陨文答道:“将军,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那敢往这方面想。你们是来帮忙的,本说好的五万精骑,现在竟然多出两万,多大的诚意,我家安大帅要是知道了,恐怕晚上睡觉都会笑开花。况且你们也知道,我汉家守军跟你们漠北勇士争斗了这么些年,要是同处一城,难免不会产生一些摸擦,要是弄出一个不愉快来,不是有伤两军情谊吗!这不是金明大王跟我家安大帅想听见的。”
右贤王笑道:“虞将军言之有理,那我们就驻扎进去,休整几日,等秦归寿大帅发来行军将令,就南下相帮安大帅,攻克洛城,为你们赢得千古功业。”
虞陨文起身,行礼道:“多谢贤王好意,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右贤王起身,不失礼数地将虞陨文送到大帐口,目送着虞陨文那卑微的身影远去。
虞陨文走后,那谋士说道:“大王,等我们进了云州城,安顿好后,要不直接消灭掉虞陨文这两万来守军,为大汗夺下这云中郡先。”
右贤王回道:“那是自然,只要云州城到手,虞陨文无险可守,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们什么时候想吃肉,什么时候就可以宰了他,烹饪成美食。”
话说虞陨文离开右贤王的军营,马不停蹄地回道原阳城中,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往云州城,再一个整合兵马,随时准备出城,截去右贤王的退路。
虞陨文的信使一路狂奔,进得云州城,来到将军府,将书信送入府中,交到王猛的手上。
王猛看过书信,立马回信一份,让信使带回,信使出。
陈亮看过书信,说道:“右贤王兴致勃勃而来,不知大帅可有什么妙计,用来泼他凉水?”
王猛笑道:“军师,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排兵布阵吧,那右贤王可是等不及了。”
陈亮笑道:“那我就越俎代庖了?”
王猛笑道:“漠北正是军师的用武之地,你不发言,将士们都会不高兴。”
陈亮转过头,对着后屋喊道:“郭凯等人何在?”
声音散开,七八个房门口,走出十几人来,快速地聚集在王猛跟陈亮的面前,正是郭凯他们。
陈亮说道:“你们都将原阳到云州城的这段路线摸熟了?”
郭凯回道:“军师,照你的吩咐,我们带着将士将地形全跑了个遍,熟透了。”
陈亮道:“好。郭凯、陈鲲、赵先求接令,我命你们带着一万兵马埋伏到左山,一旦开战,出击敌军右翼。”
郭凯、陈鲲、赵先求同时回道:“谨遵军师将令。”
陈亮道:“林震、孙有望、刘明辉接令,我命你们带着一万兵马在右山谷设伏,一旦开战,出击敌军左翼。”
林震、孙有望、刘明辉同时回道:“谨遵军师将令。”
陈亮道:“邱文弓、周指望、马乃新接令,我命你们带领一万兵马,正面冲锋,横扫敌军。”
邱文弓、周指望、马乃新同声回道:“谨遵军师将令。”
程颖、乌鸦等人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大声道:“军师,那我们呢?”
陈亮笑道:“你们是三爷的人,还是由三爷亲自安排吧。”
程颖对着王猛说道:“三爷,你让我们兄弟参军入伍,勤练本事,可到现在都未建寸功,我们不服。”
王猛站起身来,欢欢一笑,大气道:“程颖、乌鸦、喜鹊等人听令,我命你们带领剩余兵马,随我去帮虞陨文将军,切断敌人后路,要是放走一人,军法从事。”
程颖等人欢欢一笑,大声回道:“谨遵大帅将令,保证完成任务。”
陈亮见安排到位,对着王猛笑道:“大帅,要不就放这些兔崽子们回军营,跟所属的将士们吃好喝好,养好精气神,明日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王猛立马脸色肃严,大声道:“你们都是我华夏的明日之星,要学会尊重对手,切不可轻敌,更不可贪功冒进,懂得兄弟建功就是自己建功,只要赢了,大家都功不可没。你们可明白?”
众将领回道:“末将谨遵大帅教诲,定会同心同德,守望相助,绝不轻敌,绝不贪功冒进。”
王猛回复道:“好,那你们去吧,跟部下的将士们吃好喝好,睡好,养好精气神。明日是我们跟漠北骑兵的第一战,做到全歼敌军,要让远在商州的兵马大元帅襄王看到,等我们平定了叛乱,是有希望度过阴山,解决北疆隐患的。”
众将领大声回道:“诺!”
陈亮目送走众将领的背影,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三爷,你说金明王听到右贤王兵败,会不会派兵来复仇?”
王猛笑答道:“我谅他金明王也没这个胆子。他身边就那么点兵马,已派出了五万,要再派兵马来,他的兄弟们要是一个按奈不住,找他要皇冠怎么办。那些可都是豺狼,没有什么人性可言,更不会跟金明王讲什么道义。”
陈亮笑道:“那金明王这七万兵马不是白养了。”
王猛笑道:“只怪他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差劲的盟友安思景,将虞叔安排到这云中坐镇,还将那个存有异心的安流儿派去攻打井陉关。”
陈亮说道:“你说也怪,那安流儿手握五万雄兵,拿下一个土城关,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非要来个兵不血刃,搞什么杯酒释兵权。”
王猛笑道:“那是他心存异心,想着安思景攻入京城后,他将来有实力竞争那储君之位,怎敢将自己手中的五万兵马折损在井陉关前。想法是好,只是他人的心没跟他聚到一块,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陈亮道:“哎!心存异心,就是失去智慧。他就没想过,要是安思景败了,他将一无所有!”
王猛叹息道:“人都是这样,一旦心存异心,就看不到那么远了。端王如此,宁王如此,齐王也是如此,都是些鼠目寸光的人,他们却认为自己很是高明。可他们从未想过,要是大夏国没了,他们将会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
陈亮道:“你怎么不说太子殿下啊!安思景可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王猛回道:“太子本不是坏人,只是被他那些个兄弟们逼的急病乱投医。况且安思景如此坐大,大部分责任该由陛下来承担,怨不得太子。”
陈亮问道:“陛下也真是的,干吗要逼走镇国大将军呢?”
王猛笑道:“我师傅威望太高,君主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他怕我师傅在军中坐久了,成为现在的安思景。因为他相信,人的心是会变的。”
陈亮笑道:“人的心真会变吗?”
王猛回道:“会的,在名利面前,不停地患得患失,渐渐的就变了,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亮问道:“你会变吗?”
王猛回道:“我也是个凡人,那有不会的。我小时候,见着那些连书都读不好的人,加以鄙视,怎认为他们是懒惰,不够努力,其实不然;离开私塾,看着那些大姐大妈买一件物品,为着那一两文钱而斤斤计较,瞧不起她们,实不知生活不易,她们就该这般,量体裁衣,才能守住本心;我跟着我师傅学武,我的那些师弟们学的慢,我想着他们是不是不愿意学武,后来才发现,他们比我用的时间还多,是他们不适合练武......其实我一直在变,将看不清的一些事情看清了,但也越来越迷糊了。”
陈亮问道:“你迷糊什么?”
王猛笑道:“我迷糊什么?我迷糊我为什么不听我父亲的,做个闲散公子,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我迷糊我为什么也贪恋权力,说是想帮到更多的人,可到头来,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兄弟们去送死。”
陈亮答道:“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或许这个四方,就是埋下身边人的忠骨吧!”
王猛浅浅一笑,撑起陈亮,搀扶着,向饭堂走去,边走边唱道:“大地苍茫,潮起潮落。策马扬鞭,翻山越水,管它风霜与雪雨。我心已定,一如既往,管它天时、地利与人和。”
陈亮笑道:“你怎么唱起我们的军歌来了?”
王猛笑道:“只有唱出它,才能缅怀那些为家国平安而献出宝贵生命的人,我才感觉到自己的罪恶不是那么深沉,内心方能获得一丝平静。”
陈亮听过,跟着王猛一起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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