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野人家,不养桑蚕不种麻。
百里并无梨枣树,三春那得桃杏花。
六月雨过山头雪,狂风遍地起黄沙。
说与江南人不信,早穿皮袄午穿纱。
云中山向晋东北延伸,东与恒山相接,略呈东西走向,横亘于晋北大同盆地与晋中忻代盆地之间,东西山岩峭拔,中间地势平坦,通行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构成南北之巨防,谓之西陉关。
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大雁于此南下北归,隶属雁门郡,唤名雁门。
天下九塞,雁门第一。
北口为白草口,通云中;南口为太和岭口,达太原。
进,可主辽阔草原;退,可守千里关中。
雄关漫漫,日月如梭。
关城依旧,故人如斯。
狂风袭来,立于城楼之上的郑经面朝北方,心中感慨万千。
心绪涌动,对着狂袭而来的暴风雨,大吼一声:“感受一下狂风的威力,接受一下风雨的洗礼。”
守卫在城楼上的将士们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兵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见守关将领大放口音的。
郑经喊上一嗓子过后,心里痛快了许多,观看关前的壮丽山河,忽见一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好像是军情密探,赶忙下得楼去,快步走向决事堂。
入得堂内,数十名将领已端坐在大堂两侧,一个满身湿透的斥候站于一旁。
郑经坐上主帅之位,对着斥候问道:“北边什么情况?”
斥候回道:“将军,北狄七万精骑南下,左贤王的两万先头骑兵明日上午就可到达关门前,秦归寿率领的三万主力要是不出意外,后日也可到达。”
郑经问道:“怎么都南下了?大帅就没有在云中伏击他们?”
斥候回道:“大帅说,为了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只好来个以多欺少,在云中郡将右贤王压阵的两万精锐消灭先,其他的五万大军只好放其南下,再做理会。”
郑经问道:“大帅可还有什么吩咐?或是什么书信?”
斥候回道:“大帅怕路上有变故,没有书信,只有几句话语。”
郑经道:“说。”
斥候回道:“是,将军。大帅说,他已劝降了秦归寿的军师贺子章,让他极力规劝秦归寿,让左贤王的两万先头部队毫无顾忌地进关,你想方设法将他们消灭在关内。”
郑经道:“可有说什么破敌的谋略?”
斥候道:“我走的时候,军师交代,你可以用上安流儿留下来的兵符,更可以伪造书信,甚至可以将城墙上的旗帜临时换成‘安’字大旗,将人引进关城来,形势所迫,朝廷不会追究责任。”
郑经回道:“好,你下去休息吧。”
“是,将军。”斥候离去。
郑经将坐在门口的吴风看了一眼,问道:“吴风兄弟,你前些日子审核兵马册籍,我们这里能用得上的兵马一共有多少人?”
吴风站起身来,回话道:“将军,两万八千人,有五千来人是去年新招的。”
敌军两万,都是精骑,自家兵马两万,还多年未打过仗,强弱悬殊。
郑经向众将领环顾一眼,心里有些难受,丈未开打,大家的心里就不踏实了。
见朱大咖两眼泛着金光,说道:“老朱,你怎么看?”
朱大咖站起身来,说道:“我就记得王猛曾说过的一句话,不行就硬抗。”
一个将领轻松一笑,问道:“老朱,这什么意思?”
秦放接话道:“避无可避,死磕到底。”
郑经苦苦一笑,说道:“行吧,死磕到底。”
一将领说道:“将军,就是死磕,也得用些方法,总不能来个同归于尽吧。”
郑经回道:“那是当然。肖史,三爷说你熟读兵书,你可有什么想法。”
肖史从吴风身边站起身来,回话道:“放敌军进来,再守住关门,短兵相接。”
左彪说道:“肖史,你这不是白说吗。”
肖史回道:“左彪兄弟,这怎么是白说呢!事先安排好士兵在关门外准备好石料木材,一等敌军进入关内,立马从外边封住关门,在这陡峭不平的雁门关内,我们的步兵对战北狄骑兵,占尽地利人和,半半算关门打狗了。”
郑经听过,说道:“吴风兄弟,你就辛苦一下,现在就去将所有旗帜绣上一个‘安’字。”
“是,将军。”吴风接令,走出。
郑经说道:“肖史兄弟,这封锁关门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将军。”肖史接令,走出。
郑经说道:“朱大咖、左彪八兄弟听令,你们每人选五百弓箭手,立于城楼之上,负责射杀敌军。”
朱大咖、左彪、林英、林杰、袁成、元恭、元敖、秦放八人起身,齐声回道:“领命。”
郑经说道:“马秀城、张田好、梅邹贵、李学秋、毕文静、肖若青、郑国奎、胡一清,你们各率三千兵马一组,守住各个通道,步步推进,将敌军逼成一团,好让城墙上的弓箭手发挥其作用。”
八人起身,齐声回道:“领命。”
郑经站起身,说道:“那就这样了,你们现在就回去,选好各自的人马,跟他们待在一起,同吃同睡,要做到形影不离,别到头来,怎么安排人手都不知道。”
众将领一个起身,行礼道:“诺!谨遵将令。”
坐在下位的司马横见众将领走出决事堂,站起身,走到郑经的身边,说道:“郑将军,他们都有事做,我做什么啊?”
郑经笑道:“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司马横答道:“这还用说,在自己的地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况且是以不能横冲直撞的关道御敌,步兵对战骑兵,当然赢定了。”
郑经笑道:“那不就是了吗,由你准备庆功宴,功劳簿,怎么样?”
司马横笑道:“将军,这事都给了我,那你做什么啊?”
郑经笑道:“我当然是带着剩下的兵马,到处救火了。”
司马横问道:“将军准备用火攻?”
郑经笑道:“为了减少伤亡,只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了。”
司马横笑道:“将军,怕是不成吧,现在倾盆大雨,明日也有可能是个大雨天。”
郑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天若有情,明天一定会是个阴天,最少会在我布置易燃物到点起火把的那一时间段,不会下雨,还会刮起东南风。”
司马横听过,转过身,瞧着门外,惊奇道:“将军,雨真的小了些。”
郑经看过,温温一笑,问道:“益王殿下到那里去了?”
司马横笑道:“余清老前辈嘴馋,带着益王看那‘九石龙泄水’去了,说要尝尝那云际泉。”
郑经笑道:“这就对了,益王乃龙种,那九石龙一见到他,或许真就能停下一天不泄水呢!”
司马横欢言道:“将军说的极是,石龙见真龙,那有不听话的道理。”
两人呵呵一笑,走出决事堂,寻找吃饭的地方去了。
司马横出得房门,问道:“郑将军,你跟随的张守城将军可从来没用过火攻,这想法是从那里学来的啊?一个搞不好,关城就得重新修葺了。”
郑经回道:“余清老前辈早就帮我想好了,说修葺城关事小,保住将士们的生命事大。”
司马横说道:“那是,百年树人,十年树木,一年树城关。”
郑经回道:“这就对了,枹罕城一战,一把火,救下了数万将士的性命,那城西两个月不到,就被修葺过来。生逢乱世,最难得的就是活着,更别说是这些为国家安宁而流血流汗的将士了。”
两人几个快步,来到饭堂,打上饭菜,吃了起来。
外边下着大雨,看不见太阳,不知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只知道吃饱为大,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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