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欢度,犹白驹过隙。
鸡鸣鸟唤,地醒天明,瞬息同心。
陈亮醒转过来,摇醒睡在一旁的孟玉茹,两人相互对看几眼,穿好衣服,下得床来。
孟玉茹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搀扶着陈亮出得卧房,扶到院子里坐下,倒上一杯茶水,习惯成自然,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去做早膳。
刚走入厨房,还未打开锅盖,院门响起,陈亮慢慢地滚动着轮椅,前去开门。
门儿一打开,益王欢愉的脸蛋映入眼前,手中提着两个不小的油纸包,滑落到了陈亮的膝盖上,推着陈亮往院中走去。
陈亮打开油纸包,里边是一只叫花鸡和一些面饼,香气袭人,暖人心怀。
回到院中,陈亮对着厨房那边喊道:“玉茹,不用做早餐了。”
孟玉茹听过声音,盖上锅盖,走了来,见到桌上的食物,向益王问过好后,连忙去房间叫醒女儿。
孩子醒来,孟玉茹打来热水,一家三口漱洗一番,泡来茶水,四人坐成一桌,吃了起来。
陈亮吃过一个面饼,说道:“三爷他们起来了没有?”
益王回道:“起来了,跟我们一样,应该正吃着早餐呢。”
孟玉茹道:“少爷跟如心妹妹今日一个分离,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陈亮道:“乾坤倒悬,大地苍茫,人心不古,要想有得,就得有失,也是没办法的事。”
益王道:“坏人享福,好人受苦,自古有之,切莫介怀。”
小如玉吃过一个鸡腿,说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接我们啊?”
陈亮道:“一年过短,八年过长,爸爸让你王叔叔快点清除叛乱,争取早点去接你们,好不好?”
小如玉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做事可得勤快点,别偷懒。”
陈亮笑道:“好,爸爸定会勤勤恳恳,绝不偷得半日闲。”
四人刚把早餐吃好,王猛牵着王珂与如心,曹斌牵着秀儿,殷正、邓三虎带着弓虎跟牛豹儿,走了来。
孟玉茹见之,情海翻涌,就要去给王猛他们泡杯茶水,被王猛叫了回来。
王猛道:“准备好了没有。”
小如玉道:“早准备好了,妈妈昨晚就将东西收拾停当。”
王猛搀扶着陈亮,说道:“那出发吧。”
孟玉茹从房间拿出大小包袱两三个,陈亮看不过眼,说道:“你带着这么多东西干吗,又不是搬家。”
王珂道:“嫂子,就带些舍不得丢弃的物饰,一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行,其他的,到了京城,一起置办,别在路上累着了。”
孟玉茹将如心跟秀儿看了一眼,只见曹斌的肩膀上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便也放下大包袱,带着两个小包袱,跟在众人的后头,出得院子去。
众人出得刺史府,眼前一堆人打着笑容,欢聚在一起,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王猛见着数辆马车旁,站着冷冰冰、赵玉儿、安冬冬、李心莲、袁若瑛、林弱惜等人,还有一些孩子,心中不解,对着承福问道:“她们打算去那里?”
承福回道:“她们舍不得少夫人,也要同去京城,说人多热闹,相互也有个照应。”
“瞎闹。”王猛走向赵玉儿她们,说道,“你们这是打算作甚?”
赵玉儿笑道:“都说京都繁华,我们也想去看看。”
王猛道:“你跟冬冬要是去了,我怎么向肖史与吴风交代,他俩定会恨死我的。”
安冬冬道:“大帅,没事的,本就难得见上一面,我们去了京城,他们还安心些。”
王猛见益王走了过来,问道:“殿下,冬冬的事,你怎么看啊?”
益王回道:“我只知道冬冬是吴风兄弟的妻子,吴风兄弟正在为我大夏国出生入死,其他的一概不知。”
王猛道:“好,殿下,切莫忘了今日言语。”
益王道:“大帅放心,恩怨分明,其实是一种美德。”
王猛听过,对着在场的女士们就是一躬,说道:“嫂子们,弟妹们,还有我的妻子,你们带着孩子们守在京城,守着的是一份信任。我绝不会让你们久等,定会带着你们的丈夫,尽快剿灭叛贼,速往京城接你们回家。”
言语落,王猛走到如心与王珂的身边,将两人抱了抱,摸了摸她们的秀发,立马松开怀抱,扶上马车,将弓虎与牛豹儿牵上马车,说道:“你们到了京城,记得熟读师傅给你们写的那两本书,把武艺练好,记住了吗?”
弓虎跟牛豹儿回道:“记住了,师傅。”
王猛见四人在马车里坐好,对着其他人道:“大家都上马车吧,让我们送送你们。”
妇女人一听,惜别丈夫,上的马车,扯下车帘。
益王、殷正、曹斌、邓三虎等人跨上马背,将手一拱,扬起马鞭,向着南边飞奔而去,车马滚滚,不见尘土。
王猛跨上马背,跟了上去,就想送上一程。可送来送去,送的不是别的,只是自己那颗舍不得的心,于是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对着陈亮等人道:“走,北上。”
林震将陈亮抱上马鞍,跨上马背,众人一个话别,扬起马鞭,跟在王猛的后头,向着北边疾驰而去。
益王带着车马队离开龙城,一路南下,由于大部分都是妇女跟孩子,林弱惜还刚产下婴儿不久,官道也不是那么好走,走不了多远,就让车队停下来休息片刻,行程有些缓慢。还好他们不急着赶路,慢些就慢些,只是在路上多花上些时日,其他的没什么。
一路南下,天气不是很好,总有几个雨点不时地降落,几阵狂风不时地刮起,整得行程走走停停,停停歇歇,很是让人心急。
益王心怀天下,想早点回到京城,就是不能领兵出征,至少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便给车夫开出了两倍于先前的价码。
车夫虽不看好价钱,但看出益王像个好人,便答应下来,买来雨具,一路风雨无阻,赶往京城。
功夫不负有心人,困难吓倒心虚汉。
六七日的行程过去,车马渡过黄河,进得京都。
人数过多,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房子,益王灵机一动,将人全部塞往正国将军府。
柳云清得知王珂与颜如心到来,一个喜出望外,牵着两人的小手,将妇女孩子们迎进府邸,热情接待。
管家将众人一个安排住处,再来个接风洗尘,桌上菜肴满桌,以茶代酒,相互举杯,情温四海,乐满五湖。
自从刘云飞跟着襄王出征后,府邸从未有过热闹,今日有这般喜庆,全是这些军人家属带来的,加倍珍惜。
益王离开正国将军府,回到自家府邸,漱洗一番,换上一身行头,便赶往皇宫,拜见父王母妃去了。
马车来到宫门口,下得马车,入得宫门,几个欢快的步子迈过,来到养心殿的门口,在门外行礼问安过后,被董宁引入养心殿,见到皇帝。
正要行礼问安,皇帝道:“不用了,坐,看你一脸的风雨,定是吃了些苦头。”
益王笑道:“父王,跟王猛那些为国厮杀于疆场的将士们比,我这点风雨真的微不足道。”
皇帝问道:“你将她们带来京城了?”
益王道:“按父王的吩咐,提议了一下,王猛断然同意,就带来了。”
皇帝道:“益儿,不是父王生性多疑,不相信你三叔调教出来的弟子,是父王没有办法。出了安思景这档子事,朝中那些官员,其他的本事没有,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本事可通天地。为了搞好内部团结,去除他们的恐惧心里,父王也只能这么做了,你得体谅父王。”
益王道:“父王,孩儿从来没怨过你。只是这些女人们入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他们的丈夫,有可能到时相见,是不是一堆白骨还不知道,叫人想来,有些难受。”
董宁道:“陛下,王猛那些孩子忠心不二,要不等局势有所好转,将她们送回去吧。”
益王道:“父王,不用了。王猛他们说了,等平定了叛乱,就来接她们回家。”
董宁道:“殿下,他们这话什么意思啊?”
益王道:“王猛的军师陈亮说,乱世勇武,盛世用文,他们是为乱世而来,自然该在太平时消失。”
皇帝道:“就是平定了这次内乱,北边要是不能消除其隐患,太平盛世又从何处谈起。”
益王道:“父王,王猛在云中将金明王南下的七万精骑全部消灭了,想必金明王实力下降,其他的王子也会跳出来,不受管制,漠北自会内乱。到时我们平定了叛乱,再对那些薄弱的势力加以扶正,让漠北草原一分为几,自然而然就解决了北疆之患。”
董宁道:“陛下,没想到这些孩子年纪轻轻,竟然考虑如此长远,真是大夏国之福啊!”
益王道:“父王,军师陈亮说,漠北草原壮阔无边,彻底征服,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有让他们分成几家,没有一家独大的局面,他们才会认同我华夏为宗主国,边疆才会安宁。”
皇帝道:“你带来了多少家属?”
益王道:“妇女加孩子,共有三十来人,其中还有一个安思景的女儿安冬冬。”
皇帝道:“你怎么把安思景的女儿也带来了,她什么情况?”
益王道:“在河州的时候,王猛做媒,让她跟王猛手下的吴风结为了连理,她丈夫吴风正在四处帮朝廷招兵买马,只为剿灭叛军。”
皇帝道:“她的身份,有那些人知道?”
益王答道:“只有王猛的那些部将知道,但他们早就认同了安冬冬这个姑娘。”
皇帝道:“那行吧,你去建套房子,将她们安顿到一起,好生对待,饮食起居多关心关心,她们需要什么,就要及时送去,她们过的好,大夏国就有未来,知道吗?”
益王道:“父王,要不您帮那房子起个名字吧。”
皇帝道:“男人们舍生忘死,征战在外,就为了守护好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女人和孩子也盼望着他们早日归来,就叫‘守望阁’吧。”
益王道:“是,父王。要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皇帝道:“去吧。”
益王拜别皇帝,出得养心殿,向贵妃娘娘的畅春园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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