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落,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陈留城里,一个将领站立于高台之上,正是陈留守将令狐超。
令狐超面对台下的万千将士,大声道:“兄弟们,朝廷腐败,苛捐杂税早已害得民生疾苦,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一肚子的委屈,又无处诉说。今安思景大将军挥军南下,就为消灭朝中那些奸邪佞臣,以清君侧,还朝廷一个清明。我们都是苦难人家出来的孩子,为了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就应该站出来,顺应天意,跟安将军的大军站到一起,替天行道,赶往京城,消灭朝中的奸邪佞臣。”
一个将领站了出来,大声道:“令狐将军,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安将军,替天行道。”
令狐超大声道:“今晚守住我们这儿的黄河南岸,引渡安将军的大军过河,再跟随安将军进京请愿,清君侧,消灭朝中奸邪。”
几个将领大声喊道:“进京请愿!消灭奸邪!替天行道!”
声音激昂高亢,振聋发聩。
兵士们那灼热的情感从心底深处腾涌而出,像极了爆发的火山,言语就如滚滚熔浆,不绝于嘴:“进京请愿!消灭奸邪!替天行道!”
令狐超一眼看过,好生壮丽的风景,忍不住赞美道:“将士们,带上我们炽热的情怀,守住黄河南岸,迎接安大帅的大军吧!光荣与神圣,将只属于我们。”
“威武!威武!威武!”将士们大声疾呼。
令狐超一见,高兴地下得高台,跨上马背,大声道:“出发!”
将领们一个兴高采烈,带着各自的部下,带好武器,跟在令狐超的身后,朝黄河边奔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黄河边,一个分散开,将黄河渡口的四围一个守护,看着两百来艘大船驶向对岸。
雷万春早已将兵马埋伏在不远处,观看着动静,见船上亮起了灯火,驶向了对岸,便对着身边的将领一个手势,说道:“一等叛军的船只靠岸,你们就带上各自的兵马冲过去,夜墨漆黑,叛军分不清你们是谁的部下,定会乱成一团,你们只杀叛军就行。”
各将领一个听过,四散开去,跟自己所统辖的兵马待在一处,只等着刚过的河去的舰船回返。
果不出所料,数百艘舰船从河对岸快速地行驶而来,雷万春一声口哨,将领带着兵马向河岸摸了过去,张弓射箭,万箭齐发,射向舰船。
令狐超一见情况不对,连忙下令反击。
手下的士兵得令,站起身来,张弓射箭,朝着雷万春的兵马射来。
夜墨漆黑,不知敌军在何地,只是乱射一通。
叛军受到攻击,只见到令狐超兵马的身影,以为是敌人,一阵箭雨射来,将令狐超的兵马射倒一片。
令狐超的部将一见,有苦难言,勉强受之。
雷万春见形势一片大好,又一声口哨,部下带领士兵又是一阵箭雨射向叛军的船只。
叛军士兵中箭,摸不清敌军友军,朝着令狐超的兵马还之以礼。
一阵箭雨射来,令狐超的兵马又倒下一片,心中闷气渐生,赶忙逃离战场。
谁知叛军以为敌军要逃跑,赶紧张弓射箭,将陈留兵马射倒一片又一片。
陈留士兵再也忍耐不住心底的失望,还之颜色,一片箭雨相加,跟汴州的兵马的箭雨一起射向船只,叛军数声哀叫,还之箭雨,混战就此开始。
船只靠岸,叛军冲上岸来,朝着陈留守军冲杀,陈留守军见叛军来势凶猛,好似不要命的主,赶忙逃窜,把战场留给了汴州兵马。
雷万春见之,赶忙让军士擂鼓助威,将士们杀敌建功心切,万箭齐发几轮,拔出钢刀铁剑、长矛横槊,冲向叛军,一场生死搏命开始。
战场立马热闹起来,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刀剑之声不绝,鬼哭狼嚎之声不断。
月光清亮,照亮人心,闪烁于刀剑长矛之上,寒光刺眼,慑魂寒心。
雷万春带上身边士兵,加入战场之内,左右冲杀,勇猛无比。
忽然一箭飘来,射到他的袖子之上,一下疼痛,方然醒悟,定眼一看,刚离开的数百艘大船回返,感觉不妙,大声喊道:“兄弟们,敌军势大,咱们撤。”
通信兵一个听见,鸣金收兵。
三万来兵马死伤过半,听到号角声,跟在雷万春的马后边,向着东边撤退。
虽月亮清朗,但也看不了多远,叛军不知是不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不敢追赶,让汴州兵马任其逃窜。
令狐超见敌军已去,赶忙吹起号角,召集四散逃窜的士兵回来。
谁知号角吹了一阵,召回的兵马不到两千,很是郁闷,干巴巴地等在黄河边上,等待着叛军将军对他一个斥责。
真没让他失望,一个叛军将领上的岸来,正是石进堂,对着令狐超冷言道:“你就是大帅口中所说的叛将令狐超?”
令狐超没底气地回道:“末将令狐超,特来迎接大军过河。”
又一将领下得船来,走上岸,正是仇先知,对着令狐超道:“看样子,林凤孝的脑袋,你是没能力取到了。”
令狐超无言以对,正要低下头,走过来一人,正是李康年,说道:“算了,你能做到这样,已很不容易了。”
石进堂大声吼道:“还不向我家军师行礼!”
令狐超一听,立马拜倒在地,恭言道:“末将令狐超,给军师问安!”
李康年将令狐超扶了起来,温言道:“我们都是军人,无需这般礼数。”
令狐超道:“军师,刚才袭击大军过河的是汴州城里的守军,不知道是那里出错了?”
李康年道:“你可别认错了?”
令狐超道:“军师,我那敢乱说,刚才带兵的就是雷万春,我们一起共事多年,他的声音一听就知。”
李康年对着身边的亲卫道:“符卿书公子可过的河来?”
亲卫回道:“符先生说他肠胃出了问题,下午出得军营去买药,没见到回来。”
李康年道:“军营里不是有军医吗?”
亲卫回道:“老军医说,他那是胃病,军营里没有备这种药。”
李康年道:“那你为何不早报之于我?”
亲卫道:“军师,我见你待他极为热情,以为是小事,便没有禀报。”
李康年本想将亲卫拿下去砍了,但想着自己乃是读书人,不该有那些杀人的心思,温言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该报的还是要报,明白吗?”
“小的明白。”亲兵回复,站到一边。
李康年对着石进堂、仇先知、令狐超道:“快速行军,将兵马集结到汴州城外,天一亮就攻城。”
三人一个领命,火速集合兵马,清点人数,半个休整过后,朝着汴州城飞奔而去。
一个掌管兵策的文官走上前来,对着李康年道:“刚才一个混战,我军伤亡八千来人,加上令狐超将军的兵马,尽一万三千人。”
李康年道:“目前为止,有多少兵马渡过河来?”
官员道:“到目前为止,刚好五万。”
凌风、龙不佑走了来,龙不佑大声道:“军师,小小的汴州城,用不了五万大军,要不我现在就带兵西进商州,夺下虎牢关先。”
李康年道:“我父帅怎么跟你们说的?”
凌风道:“当然是听从军师的调遣。”
李康年道:“那就行了,先攻下汴州城,稍作休整,再拿下商州,等大帅的兵马一到,攻打虎牢关。那虎牢关是京都洛城最后一道防线,要是能轻而易举地拿下,皇帝早跑了。”
凌风跟龙不佑一听,回道:“是,军师。”言语一落,走了开去。
李康年看着流淌在月光下的黄河,心中杂念丛生,想道:
从起兵以来,所向披靡,畅通无阻,地方各郡县守军不是投降,就是逃跑。没想到一过的河来,还未跟人正面交锋,还未见到一面城墙,就损兵折将八千来人,难道兵锋会在这黄河南岸锈钝下来?
不可能的,除了北边边关将士,内地兵马已二十年没见过战争了,安逸的生活早已让他们提不起刀枪,更别说英勇杀敌了。
但刚才一战已是事实,我亲眼所见,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
难道朝廷早已备战,知道我家父帅有不臣之心?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得小心了,不能让锋利的刀口砍到石头,不然就钝了。
我们可是叛军,一路攻城拔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了赢得将士们的‘杀敌勇猛’,让沿途百姓早已泪水挤满双眼,血水流满全身。要是不能快速攻下京城,时间一久,雄图霸业将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摸不着,全是虚幻。
想到此处,李康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神不守舍地跨上马背,带着几百亲兵,朝着汴州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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