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离开养心殿,回到畅春园,襄王跟益王等在寝宫的大殿里,正闲着没事,不知拿什么来打发时光。
见母妃回来,益王一把迎了上去,扶着苏贵妃,欢言道:“母妃,怎么样,父王答应了没有?”
苏贵妃被益王扶着坐了下来,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对着襄王道:“陛下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身为天子,自是一言九鼎。你明日登基为帝,回去准备吧。”
襄王跟益王一听,极为欢喜,很是意外,欢愉写满一脸。
前人逼宫,刀剑相向;自己逼宫,不见血光,几句话语就解决了。不知是皇帝本身就厌倦了当皇帝的生涯,还是举步维艰、勉为其难地为之,不得而知。
襄王也懒得理会,带着益王拜别苏贵妃,朝着养心殿走去。他真心地想对自己的父王说声谢谢,由于他的大度,免除了朝堂纠纷,更是免除了刀兵相向,一大善举。
襄王两人来到养心殿门口,跪地叩拜道:“儿臣拜见父王,父王龙体金安。”
董宁走了来,欢言道:“两位殿下,陛下接见。”
益王扶着襄王站起身来,两人跟在董宁的身后,入得养心殿,来到陛下的卧榻前,就要行大礼。
皇帝将两人看了一眼,言语道:“免了吧,坐。”
襄王一把跪下,惭愧道:“父王,儿臣今日起了歹念,愧对圣人的教化,有负父王的栽培,望父王原谅。”
皇帝让董宁将襄王扶了起来,温言道:“这不怪你,坐吧。”
襄王坐了下来,见皇帝一脸的病痛,很是难受道:“父王,你的身体怎么样?”
董宁道:“陛下的病情本就严重,又听到刘三爷战死彭城的噩耗,更是加重了几分。”
皇帝道:“听你七弟靖王说,黄宗的兵马几乎死伤殆尽,丢弃虎牢关,北上并州去了,京城危在旦夕。你可有什么法子来守护它?”
襄王道:“儿臣想好了,固城而守,等待勤王之师前来救援。”
皇帝道:“守卫京师的就三万来禁军,叛军能调来十几二十万兵马,怕是难以坚守。”
襄王道:“父王,要是王猛能带兵南下,支援京师,儿臣就有把握将京城守住。”
皇帝道:“恒儿说,叛军一直追赶在他们的后面,不过两三日就会打到城墙之下。王猛的兵马远在龙城,怕是远水难救近火,不如调派张守城的兵马前来勤王吧。”
襄王道:“父王,张守城将军就三万来兵马,守住怀州一线都有些吃力,怕是分身无术。我家凤儿说,朝廷往虎牢关下发下诏书时,徐相、严相他们就给王猛去了书信,要求他东出太行,进攻冀北,策应虎牢关战事,好让安思景分兵回援。王猛没有照办,想必他深知黄宗兵败虎牢关是必然,为确保京师安全,想必早已带兵南下勤王来了。”
皇帝道:“既然你这么信任王猛,就好好跟李长青商量对策,加紧京师的布防。京城是我大夏国的象征,断断不能有失。”
襄王道:“是,父王。”
皇帝道:“你回去吧,到中书省跟徐任枫、严松他们说一声,你明日开始接手这个烂摊子,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登基大典。”
襄王道:“父王,现在是非常时期,无须讲什么章程,论什么排场。”
皇帝道:“古人言,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接手的是一国之君,有些章程还是不可减免。”
襄王道:“是,父王。”
皇帝道:“去吧!”
襄王带着益王,拜别皇帝,出得养心殿,朝内阁走去。
来到内阁,益王代言,跟徐任枫、严松、杨怀宁、苏达仁、林元治等大臣讲起襄王明日登基之事,众大臣无不欢喜雀跃。
襄王接受完大臣们的庆贺,带着益王出得中书省,出得皇宫,坐上马车,朝着襄王府奔去。
随着马车奔跑一路,益王将颜如心等女眷留守京城的事告知襄王,襄王气的两眼寒光四溢,差点就将益王赶下马车,要不是亲兄弟,今生都不想再相见。
益王见襄王怒火中烧,只好捡一些好听的说,皇帝如何让他善待将领的家眷,安冬冬的事如何被保密了下来。
襄王听到这些,心里好受了些,言语道:“王猛乃我的结义兄弟,对朝廷可说是任劳任怨、无限忠诚,你们都想着扣押他的家眷,于心何忍。缔造大夏国,三叔刘云飞可说是居功至伟,他王猛是我三叔的亲传弟子,就是反了大夏国,也自有他的道理。”
益王道:“四哥,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让将领们的家眷留守京城,可免去朝廷对他们的猜忌之心,他们用兵就能得心应手,不受他人掣肘。”
襄王道:“算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等他们南下时,将他们的家眷交给他们,让他们自行安排吧。”
益王道:“四哥,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为了平定叛乱,将领们必须征战在外,那有什么时间陪着妻子儿女们。还是让她们留守京城,多加照顾,也可免去他们心里上的包袱。”
襄王道:“可他们都年纪轻轻,多一天陪伴,就多一天幸福。”
益王道:“既然四哥你这样认为,那全听你的。”
襄王道:“九弟,你以后要明白,人活着,就是吃好、喝好、住好,外加一份真挚的情感。要是情感都被人剥夺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动力,定会怨声载道、异心出起。”
益王道:“是,四哥,小弟明白了。”
卫恒停住马车,放好马凳,说道:“殿下,到了。”
襄王、益王下得马车,走入王府,朝着大厅走去。
坐等在大厅的襄王妃、廉正、温良玉、李恽、萧芸(抱着孩子)见襄王与益王载兴而归,猜想事情有个八九。
温良玉起身,对着李恽说道:“走在前边的是襄王殿下,当今太子,走在后头的是九皇子益王殿下。”
李恽起身,等襄王、益王步入大厅,见礼道:“末将李恽,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益王殿下。”
温良玉没等襄王回话,扶起李恽,欢言道:“大哥,真如嫂嫂所料,三弟接到徐相送去的书信,立马发兵南下,大军已集结在孟州境内,特派来李恽将军作为信使,等待大哥的调令。”
襄王听过,脸上开出无数朵鲜花,对着李恽道:“好!你回去告诉我家老三,就说虎牢关已失陷,叛军正朝京师开来,不过两日就会攻到城下,让他火速南渡黄河,驰援京师。”
“是,殿下。”李恽拜别襄王,往外走去。
襄王见李恽背影矫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恽回头,躬身回道:“殿下,末将李恽,狄道郡守李存心之子。”
襄王微笑道:“好,速去。”
李恽再次拜别,出得大厅,奔出王府,跨上马背,朝着孟津渡而去。
襄王目送走李恽的背影,坐到林凤娇身边,对着廉正、温良玉道:“父王已答应明日退位,我已通知了徐相、严相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廉正道:“殿下,臣之所以大逆不道,想着陛下退位,只因为朝中派系林立,不能一致对外,你争我夺,耗损国力。你名正言顺登基为帝,那些心怀不轨的皇子们的皇帝梦也随之化为泡影,他们日后定会收敛些,就算不帮朝廷分忧解难,也会为了今后的前程,不会对平叛大业进行捣乱,自我作死。”
襄王道:“廉爱卿一心为国,忠心可鉴,本王自是知晓,切勿有所忧虑。”
廉正道:“谢殿下体谅。”
襄王对着益王看了一眼,道:“九弟,你带良玉去看望一下王猛他们的家属。”
温良玉不解,问道:“大哥,什么家属?”
益王道:“我父王怕王猛他们将来对朝廷起异心,特让我将西北军的家属带来京城居住,以作人质。”
温良玉道:“大哥,这种事做不得。他们都是年轻将领,能再婚再娶,要是有什么异心、野心,囚禁他们的妻儿不仅起不到牵制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有种‘逼人为娼’的异味,得不偿失。”
廉正道:“殿下,生逢乱世,赢在肝胆相照、志同道合。要是什么都拿来猜忌、怀疑,存着恐惧心理,只会越离越远,最后落个分道扬镳的下场。望殿下明鉴!”
襄王刚接受廉正与温良玉的谏言,林元治跟苏达仁火急火燎地走进大厅,襄王起身迎接,接受两人的行礼问安后,问道:“你们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林元治道:“殿下,徐相跟严相觉得京城怕是守不住,特让我俩来跟你商讨一下迁都的事宜。”
襄王妃将父亲扶着坐了下来,插话道:“阿爹,不用迁都了。三叔王猛的兵马已集结在黄河南岸的孟州境内,刚派来信使,等着朝廷的调度,南渡黄河,驰援京师。”
林元治听过,欢愉一脸,高兴道:“好啊!那王猛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那里需要他,他就能在那里出现。”
苏达仁道:“殿下,正国大将军战死,他王猛会不会心存怨气、心有芥蒂啊?”
温良玉道:“国舅,你多虑了!正国大将军为了大夏国的长治久安,奉献了一切,甚至生命。王猛尽得大将军真传,那有不明辨是非的道理。”
襄王明日就能登基为帝,林氏一门将荣耀非凡,林元治心地敞亮,道:“我想也是,要说谁对大夏国最忠诚,贡献最大,非刘云飞莫属。荆湖平复,王猛当论首功,朝廷不加恩典,反而将他发配枹罕那偏远之地,他不仅不抱怨,反而自掏腰包,帮朝廷组建骑兵,还一战帮朝廷稳固西北边疆。此等人才,要是加以怀疑、猜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襄王道:“岳丈所言极是,我三弟心向光明,不折不扣的经天纬地之才,就当受人衷心爱戴。”
苏丹人对林元治看了一眼,两人起身,言语道:“殿下,既然王猛驰援京师,那我们就告辞了。”
襄王妃起身道:“阿爹,马上就是饭点,你们要不吃了午饭再走。”
苏达仁微笑道:“谢过王妃!殿下明日登基,我等还有好些事务需要准备。”
两人向襄王、襄王妃一个拜别,话别廉正与温良玉,出得大厅,迈着大步往府门外走去。
襄王起身,将人送出大厅,对着廉正、温良玉、萧芸、卫恒道:“下午还有好些事务要准备,先吃饭。”
众人跟在襄王夫妇的身后,朝着饭厅走去,欢声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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