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妻颜氏,志趣亦同,能安苦节,夫耕于前,妻锄于后。
如心坐在院子里,穿针引线,打着鞋底,见秀儿、葛大姐提着菜篮子进得院子,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秀儿放下篮子,倒上一杯茶水喝过,跟如心、赵玉儿、李心莲、林弱惜等人坐到一块,整理着桌子上的布鞋,回道:“十几万叛军正在攻打城池,城中百姓不安,四处找寻着安全之地。”
赵玉儿停下手头上活儿,道:“你家曹大哥上城墙了?”
秀儿道:“没有,殷大哥正带着他们撤离受伤的兵士。”
李心莲道:“京城就这么几万兵马,能守得住吗?”
如心道:“皇帝陛下昨天下旨,誓与京城共存亡,定会守得住的。”
林弱惜笑道:“如心妹妹都待在京城,大帅定不会让京师陷落的。”
朱大嫂道:“妹妹们,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看看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左彪的妻子葛大姐道:“大姐,战斗刚刚打响,城里边有几十万男人,忙的过来,我们就别添乱了。”
赵玉儿笑道:“还是葛大姐说的好,我们还是做我们的鞋子吧!帮他们把脚掌顾好了,他们跑起来也勤快些。”
袁若瑛放下手头的活儿,倒上一杯茶水,喝了喝,道:“真想出去跟叛军打上一架,解解闷。”
秀儿笑道:“袁姑娘,现在没必要去,等叛军逃跑时,城门一开,你再去教训他们一番也不迟。”
袁若瑛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今日战斗打响,要是京城守得住,也就是四、五日的事情,急什么。”如心抬头,见温良玉带着两个府兵,提着两个大袋子进来,很是不解,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温良玉让府卫将袋子放好,回道:“现在叛军来攻城了,陛下怕物资供给出问题,你们人多,且都是女流,特让我给你们捎来一袋肉、一袋蔬菜,你们省着点用,且不要到处乱跑,京城乱的很。”
秀儿起身,帮温良玉倒茶,温良玉快速喝下,放下茶杯,道:“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门口的卫兵说一声,他们都是原襄王府的亲卫,不要有什么顾虑。”
如心道:“谢过二哥,谢过陛下。”
温良玉道:“陛下说了,等京城之危一解,你们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守望阁留不住你们。”
秀儿道:“二爷,陛下真是这么说的啊?”
温良玉笑道:“那还有假!陛下说,当今乱世,要是连他三弟王猛都不能信任,他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袁若瑛道:“二爷,我家少主来了吗?”
温良玉道:“黄宗昨晚跟我说,三弟带着八万兵马正等在孟津渡的北岸,只等叛军攻打城池,疲惫下来,再一举击败叛军,彻底解除京城之危。”
袁若瑛道:“二爷,少主就不怕京城守不住吗?京城人心惶惶不安,几十万居民,一旦生活物资用尽,怕是不攻自破了。”
赵玉儿道:“是啊!二爷。要是有些将领贪生怕死,半夜打开城门,引叛军入城,那京师可就不攻自破了。”
温良玉笑道:“有道理。我得去跟李长青将军说说,让夜晚守城的将领都换成黄宗的部下。”
如心道:“黄宗的部下那么可靠吗?”
温良玉道:“黄宗部下的将领,一批是虎牢关的将领,一批是雁门关的守将,跟叛军没有亲近的机会。要是他们都不能依靠,那京城就不用守了,直接投降得了,最少叛军入城,不会报复。”
秀儿道:“那还行,没有利益关联,对朝廷自然忠心不二。”
温良玉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忍耐几天,不要四处走动。”
如心带着秀儿,走在温良玉的身后,将人送出守望阁。
温良玉出得守望阁,对着如心欢欢一笑,带着四个亲卫,跨上马背,朝着东城门飞奔而去。
话说安思景带着十五万大军狂奔而来,安营扎寨后,什么也没想,将京师围了个水泄不通,狂攻猛打,就想来个下马威,就算不能瞬间将城门攻陷,也要吓死那些贪生怕死之徒。
京城守军将领的身家性命都在京城之内,自然感应皇帝的号召,严密防守,誓与城墙共存亡。
叛军攻城,无非就是那一套,箭雨密不透风,云梯靠拢城墙,攻城车撞击城门,气势威威。
守军防守,无非也就那一套,盾牌挡住叛军的箭雨,张弓射箭,木桩、石块齐扔,推倒叛军的云梯,斩杀爬上城墙的叛军。
战鼓响彻云霄,叛军一批批倒下,一批批前赴后继,尸体染红护城河。
喊杀声震天动地,守军一批批被抬下城楼,一批批冲上城楼,城楼慢慢地被染上红色。
箭雨往来穿梭,守军倒下一人,叛军死伤两三人,甚至三四人,你来我往,不死不休,毫无情义可言。
战斗极为惨烈,死伤的将士越来越多,太阳当空,大家可能都饿了,叛军鸣金收兵,第一波攻击结束。
黄宗站立于东城门之上,见叛军军营炊烟四起,赶忙让士兵吃饭休息,迎接下一波攻击。
温良玉跨马来到东城门,见黄宗站立于城楼之上,下马,走了上去。
黄宗见温良玉走来,道:“二爷,叛军人多势众,要是他们不停地进攻,我军怕是顶不住,身体有可能会被拖垮。毕竟是血肉之躯,需要及时休息。”
温良玉道:“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黄宗道:“去年清剿荆湖匪盗的时候,三爷用的就是疲敌之策,不停地攻打、干扰,让敌军时刻保持清醒,没有休息的时间,等我军全力攻打时,守城的敌军早已疲惫不堪,丧失了战斗力。这种战法,最适合以多打少。”
温良玉道:“那三爷可有告知破解之法?”
黄宗道:“其实不难做到,将守城官军分成两拨人,轮流休整,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温良玉道:“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黄宗道:“你去陛下那里要份诏令,将四门附近的民宅空出来,供给将士们休息、救治之用,再给四门各配上五百来民夫,及时清理将士们的遗体,搬运走受伤的将士。”
温良玉道:“好,我这就去向陛下请旨。”
黄宗对着温良玉的背影道:“记得跟李长青将军也说上一声。”
“好。”温良玉下得城楼,跨上马背,奔向皇宫。
路上行人多多,四处乱窜,温良玉好不容易来到宫门口,下得马来。
守卫宫门的禁卫一把将温良玉拦住,问道:“可有陛下诏令?”
温良玉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为好,言语道:“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温良玉有要事禀报陛下。”
一个禁卫统领走了过来,微笑道:“温公子,现在是多事之秋,别介意。放行。”
宫卫站到一边,放行。
温良玉谢过宫卫统领,入得皇宫,直奔奉天殿。
很快,温良玉来到奉天殿,走了进去。
众朝臣正立于朝堂之上,人人心地不安,左顾右盼,见温良玉到来,就想问问,外边战况如何。
皇帝见温良玉进得大殿,走了过来,问道:“良玉,外边战况如何?”
温良玉俯首道:“陛下,叛军攻城未果,我来时,刚好鸣金收兵。”
皇帝见温良玉眼睛里藏着事情,问道:“良玉,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温良玉回道:“陛下,叛军人数是我军守城将士的三倍,黄宗将军怕叛军凭借人数优势,不停地攻打城门,让守城将士疲于奔命,不得休息,身心渐渐疲惫,丧失战力。鉴于此,黄宗将军特让我来向您讨一分旨意。”
皇帝道:“说,什么旨意?”
温良玉道:“陛下,就是将四门的民宅清理出来,给守城官军休息、疗伤之用,还给四门各配备五百来民夫,及时清理死难将士的遗体,及时抬走需要救治的士兵。”
齐王站了出来,道:“陛下,叛军攻来,本就人心惶惶,要是再让百姓离开他们的住所,就怕会激起民变,丧失人心,对当下不利。”
皇帝道:“靖王,此事由你去办,一定要办好。对四门的百姓好言相劝,好好安顿他们,但民宅必须空出来,让守城将士住进去。”
靖王还未说话,宁王道:“陛下,三思啊!”
皇帝道:“朝廷又不要他们的房子,一等解除京城之危,就还给他们,该赔偿的赔偿,有什么需要三思的。靖王,去办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是,陛下。”靖王出列,带着温良玉走出奉天殿。
皇帝见两人离开,对着益王、苏达仁道:“益王、苏大人,你们就去军中管理后勤吧,一定要保证守城官兵吃饱,受伤的将士得到及时治疗,为国捐躯的将士得到抚恤。”
益王、苏达仁出列,起身道:“是,陛下。”
两人拜别皇帝,离开奉天殿。
皇帝起身,道:“列位臣工,想必你们也饿了,吃饭去吧。”
众臣工一个拜首,呼喊道:“恭送陛下!”
朝会散,皇帝离开龙椅,出得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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