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做了,不合他人心意,他人定会想讨个说法。
这不,黄宗带着许叔骥、贺兰敬回到京城,面见皇帝,详述事情始末。
似乎吃力不讨好,皇帝不喜,将黄宗训斥了一顿,礼送许叔骥、贺兰敬两人出宫,住进驿馆。
许叔骥、贺兰敬进得驿馆,休息了片刻,一等精力充沛、精神饱满,省亲访友,寻求护佑。
朝廷腐败,自然少不了官官相护,拉帮结派,利益交集,荣辱与共。
为了折断王猛那根硬骨头,本没有多少交集的许叔骥与贺兰敬两人,斩断‘陌生’,求同存异,合力一处,找寻着王猛的一切过错。
亲朋好友一声叫好,云集响应,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嬴粮而景从,要来个‘山东豪杰遂并起而亡秦族之势’。
皇帝以为训斥了黄宗,事情就能平息下去,谁知王猛已成了新旧贵族集团的死敌,实难以得到宽恕。
贺兰敬、许叔骥等人四处奔走,找寻王猛的罪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大功告成。
且不说王猛曾在荆襄抗旨不尊、擅杀皇亲,随意罢黜、斩杀地方官吏;更不说曾在西北私自开科取士,视朝廷法度为无物,未得朝廷批准,擅自操练兵马;最要命的,攻打汴州,未请示朝廷,私自放叛军北归。
贺兰敬大喜而归,回到驿馆,将王猛的各大罪行一一列举,誊写于奏章之上,大有‘志得意满’。
许叔骥见贺兰敬将奏章写好,捧在手中,大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几个微薄功劳,就想大放溢彩,实是找死。”
贺兰敬道:“此次他未经朝廷许可,私放叛军北归,就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少也得脱层皮。”
许叔骥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贺兰敬欢言道:“许大人,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吧!明日陛下要想放过王猛,就得原谅你我。”
许叔骥呵呵大笑道:“王猛触犯天条,其罪之大,非你、我所能比之矣!”
贺兰敬走到茶桌边,提起酒壶,斟上两杯,杯子相撞,乐乐饮下。
许叔骥放下酒杯,再无忧虑,欢欢一笑,话别贺兰敬,出得房间,寻找欢乐去。
日出东方,霞彩满天。
众臣入得奉天殿,向皇帝行过大礼,排列整齐,就等陛下开口理政。
董宁大口一开:“陛下开朝,总理国事,有本奏来。”
黄宗四下张望,见众同僚安静如山,便来了个‘奋勇争先’,俯首道:“陛下,睢阳郡守许令威,睢阳令张行,率领城中七千守军,固城坚守,跟十几万叛军周旋数月,终因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城破,全部为国殉难。”
皇帝起身,道:“怎会如此!朝廷不是派临淮大将军贺兰敬、亳州刺史闾秋晓前去救援了吗?”
黄宗道:“陛下,临淮节度使贺兰敬见死不救,亳州刺史闾秋晓恐惧叛军,畏缩不前,等睢阳城破,我军重新夺回睢阳城时,及时赶到,就为露个脸,顺便话个功劳。”
皇帝大喝道:“贺兰敬何在?”
贺兰敬出列,走上前,跪拜道:“臣-贺兰敬,拜见陛下。”
皇帝道:“贺兰敬,朝廷拜你为临淮节度使,让你支援睢阳战事,却为何见死不救?难道你就不知,睢阳乃江淮之门户,失之如失江淮,甚至整个江南都有可能不保。”
贺兰敬因抓住了王猛的痛处,有恃无恐,静默不语,不作辩护。
皇帝见贺兰敬无丝毫辩解之意,甚感不安,但为了平乱大业,只好大气凛然,道:“贺兰敬,念你两朝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秦州做个司马,即日赴任去吧。”
贺兰敬一拜磕地,叩谢皇恩,道:“臣-贺兰敬,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下去吧。”
贺兰敬再次叩谢皇恩,起身,回归原位。
黄宗再次俯首,道:“陛下,睢阳城被叛军围攻,睢阳守将南齐云冒死出围,奔赴彭城求援。彭城代刺史许叔骥未派一兵一卒前去增援、未赠一粒粮食就算了,还用布匹充作军粮,对睢阳守军加以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严松听后,义愤填膺,上前俯首道:“陛下,此等佞臣,不假以严惩,实难以告慰睢阳守军的英灵。”
皇帝听后,正气凛然,道:“许叔骥何在?”
许叔骥出列,上前拜首,道:“臣许叔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许爱卿,黄宗将军刚才可有半句虚言?”
事情属实,许叔骥实难狡辩,静默不语,只求皇帝宽大为怀。
皇帝道:“许叔骥,你既无力争辩,那就退下,做彭城县令去吧。”
许叔骥伏拜在地,大声道:“臣许叔骥,叩谢陛下隆恩。”
言语落,起身,拜别皇帝,回归原位。
皇帝坐回龙椅,大声道:“列位爱卿,若无奏本,就各司其职,散朝吧。”
简雍出列,手托奏本,俯首道:“陛下,臣,简雍有本。”
皇帝道:“简爱卿,何事启奏?”
简雍俯首道:“陛下,王猛带兵攻下汴州,未经朝廷许可,私自将汴州城里的三万叛军放其北归,简直无法无天,视朝廷为无物,理当严惩严办,以儆效尤。”
董宁走下台子,接过奏本,上得台去,递与皇帝。
皇帝御览,道:“简爱卿,事情可查清楚了,弄明白了?”
简雍道:“陛下,此等大事,臣不敢懈怠,已确认无误。”
皇帝将徐任枫看了一眼,道:“徐相,拟旨。”
徐任枫出列,俯首道:“陛下,兹事体大,要是只听取他人片面之词,就加以定罪,甚是不妥。不如让黄宗将军火速赶往汴州,彻查此事,再行定夺。”
皇帝道:“简爱卿,你看呢?”
简雍成竹在胸,王猛罪证确凿,皇帝再怎么偏袒,也将无济于事,道:“陛下圣明,臣无异议。”
皇帝起身,道:“黄宗何在?”
黄宗出列,俯首道:“臣在。”
皇帝道:“朕命你火速赶往汴州,彻查王猛放叛军北归一事,不得有误。”
黄宗道:“臣遵旨。”
皇帝道:“退朝。”
董宁大呼道:“陛下处理国事完毕,退朝。”
忠臣叩首,恭送皇帝,朝会散。
贺兰敬、许叔骥出得奉天殿,小跑上前,一把揪住简雍,愤懑满腔。
贺兰敬责问道:“简大人,你为何等我等被责罚了才捧出奏章?”
简雍笑道:“贺兰将军,王猛不倒,你俩就是逃过了这次,日后也难免不被清算。”
许叔骥道:“尚书大人此话何意?”
简雍道:“许大人,陛下今日处罚了你俩,等坐实了王猛的罪证,陛下来日还能拿什么理由来偏袒王猛。只要王猛一倒,为了平定叛乱,还怕陛下不重新起用你俩。”
贺兰敬晃了晃脑袋,笑叹一声:“简雍啊,简雍,真没想到你心地这么阴险深沉,往日真是小瞧你了。”
简雍道:“贺兰将军,王猛乃我们的死敌,不死不休,那有什么阴险一说。”
许叔骥笑道:“简兄,你得坐稳了,我俩可全仰仗于你。”
简雍笑道:“许兄,先前是好友,往后更是好友,放心就好。”
许叔骥与贺兰敬对着简雍就是一躬,道:“简兄切莫忘了今日言语。”
简雍还礼道:“正所谓荣辱与共,那敢相忘。”
三人走在一起,步子欢快,好似胜利就在眼前。
徐任枫跟严松出得宫墙,黄宗正等在那里,喜迎上来。
严松道:“黄将军,怎么还在这里?”
黄宗道:“两位相爷,王猛这事,如何为好?”
徐任枫道:“你相信简雍之言?”
黄宗叹气道:“事出有因,空穴来风。王猛做出这等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严松道:“简雍真是老奸巨猾、用心恶毒,贺兰敬两人受罚,王猛也就难保。”
徐任枫道:“细细想来,放叛军北归,不失为一步好棋。”
严松道:“可他王猛未经朝廷许可,私自做主,就算是好棋,也难以洗脱其罪。”
黄宗道:“两位,我一个粗人,你们就说说,我该怎么办。”
徐任枫道:“你还能怎样,如实查处,如实汇报。”
黄宗道:“若真如简雍说的那样,三爷可真就插翅难飞了。”
严松道:“新旧交替,只要陛下有意包容,谁都动不了王猛。”
徐任枫道:“严相说的对,他们死死地盯住王猛不放,就是王猛挡了那些新旧贵族的利益。陛下将来是要改革弊制、除旧革新的,赶早不赶晚,跟这些顽固派,不如提前较量一番得了。”
黄宗道:“两位相爷,那我就去了。”
严松道:“去吧,世间对错可分得清楚,好坏实难已判定。”
黄宗辞别两人,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徐任枫道:“严相,王猛这事非同小可,我们该做些准备了。”
严松微微一笑,道:“大夏国命悬一线,他们还想着整死王猛,已是无可救药了。既然如此,何不新账老账一起算,看到底是谁有过无功,谁又是有功无过。”
徐任枫笑道:“老严,你这架势,简直跟当年的刘云飞一模一样。”
严松苦苦一笑,道:“刘云飞义薄云天,太上皇却急功近利,疑神疑鬼,可惜了!”
徐任枫道:“你相帮前太子,莫非是看在刘云飞的面子上?”
严松脸色苦苦,没有作答,上的马车,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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