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隆身为皇帝,喜怒尽皆不形于色,带着满腔愤懑,离开奉天殿,走向了后宫,寻找他的凤儿去了。
林皇后见皇帝到来,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皇帝见皇后春韵满身,娇美如画,心情渐渐和暖,烦心事从脑海中慢慢隐退。
皇后捧上参茶,陪着皇帝喝下,微笑道:“陛下,今日脸色怎么这么差,何处又烦心了?”
皇帝叹息道:“平乱刚有起色,那老三又犯糊涂,攻下汴州,请示都不来一个,自作主张,放投降的叛军北归。简雍拿着此事,攻击于他,请求朝廷严惩不贷。”
林皇后帮皇帝酥松着肩膀,宽慰道:“陛下,您别生气,三叔或许有说不出的苦衷。”
皇帝一想到王猛做事从来都是肆意妄为,不计后果,就来气,道:“能有什么苦衷!要是下边的将领都如他这般无视朝廷威严,这个朝廷还要不要。”
皇后将皇帝的脖子揉了揉,道:“陛下,有才能的人,立处乱世,建立功勋轻而易举。要是立功一次,就得到朝廷的嘉奖,那官位定是越来越高。一旦封无可封,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皇帝听过,静了一下,道:“你是说他故意抹黑自己,没事找事。”
皇后微微一笑,道:“陛下,三叔不贪财、不贪色,朝廷要想褒奖他,只有给他升官。都说高处不胜寒,他为求自保,只有没事找事,抹黑自己,让朝廷找不到封赏他的理由,毕竟‘功高盖主’,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皇帝道:“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他,何必如此多心。要不是他,我早已命丧颖水,何谈现在的九五之尊。”
皇后道:“陛下,你无有此心,不代表他人不心存恶意。俗语说的好,山上无猛虎,猴子称大王。三叔才华卓绝,鹤立鸡群,那些才德欠佳之人定会不爽,为求心理平衡,那有不动歪念的。你忘了,上次陈亮入京,你对他的遭遇都深感同情,他之所以被人折磨成那样,皆因一句话。”
皇帝道:“什么话?”
皇后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皇帝听后,内心酸苦,道:“可他私自放叛军北归,形如触犯天条,一旦罪名成立,怕是只有削职为民了。”
皇后道:“陛下,二叔经纶满腹,博古通今,你不如召他前来,寻个妥善之法。”
使者出,温良玉从中书省赶来,给皇帝、皇后行礼问安。
礼毕,皇后让侍女端来茶水,离座,准备午膳。
皇帝问道:“老二,老三私自放叛军北归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温良玉顺口答道:“陛下,老三私放叛军北归,应该属实。”
皇帝脸色不悦,道:“叫你来,不是听这些没用的,赶紧想想,此事怎么善后。”
温良玉笑问道:“陛下,不知您想要个怎么样的善后法?”
皇帝翘了翘嘴角,道:“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是想老三全身而退,安然无恙了。”
温良玉道:“大哥,三弟既已做出此等事情,应该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皇帝气急败坏,怒道:“乱世将兵,他不全身而退,离开了军队,朝廷岂能安然无恙?我这个位子还要不要坐个安稳?”
温良玉温言道:“大哥,保下三弟是不可能了,不如另寻它法。”
皇帝很是不爽,道:“事关江山永固,不必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温良玉喝过一口茶水,道:“大哥,为堵天下悠悠众口,必须对三弟严惩不贷。”
皇帝摸了摸额头,反问道:“处决了他,你说,谁来带领那支兵马?谁来帮朝廷平定叛军?谁来还天下以安宁?”
温良玉温言道:“大哥,靠人不如靠己,您御驾亲征就是了。”
皇帝苦笑道:“老二,你这说的全是废话,我那里懂得行军打仗。”
温良玉道:“大哥,您不懂行军打仗没关系,只要下边的人能征善战就行了。”
皇帝快语道:“此话何意?”
温良玉答道:“三弟罪过虽大,但也功勋卓著,功过相抵,还是可以留在你身边效力的。”
皇帝听后,有些犯糊涂,问道:“这样一来,朝堂之上,可就无人做主了?”
温良玉笑答道:“大哥,您御驾亲征,可让太子监国啊!您不是早就打算立正儿为太子吗!”
皇帝静了一下,内心还是有些不踏实,道:“正儿一个刚满七岁的孩子,让他处理国家大事,是不是太难为他了?”
温良玉笑答道:“陛下,多任命几个大臣辅政就是了。徐相、严相,杨怀宁等大臣都是忠心不二,一心为国,可称得上是骨鲠之臣。”
皇帝心情杂乱,难释重负,问道:“老二,凭你的才华,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温良玉苦笑道:“大哥,身处乱世,兵权为上。您不出去掌兵,难道真想坐等那些戡乱的将领逐步壮大,凭借平叛建功立业,割据一方,尾大不掉!要是这样,大夏国将来势必比现在更让人忧心。”
皇帝温言道:“就算我出去掌兵,将领们该建功的照样建功,该立业的照样立业。”
温良玉喝上两口茶水,答道:“大哥,那不一样,您出去掌兵,平定叛乱,相当于将华夏重塑,那些将领们就算功绩再卓著,也不敢跟您对着干。古往今来,开国之君,是有能力处理好君臣之间的关系的。”
皇帝突然清醒过来,道:“难道老三这么做,就是为了逼我出去掌兵?”
温良玉也如梦初醒,笑道:“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皇帝瞬间感慨万千,道:“他这又是何苦呢?”
温良玉答道:“大哥,您是皇帝,等平定了叛乱,大夏国能否平稳过度,全系于你一身。你的威望越大,臣子的心越稳,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自然会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地动那些歪心思。”
皇后走了来,微笑道:“陛下,午膳是在饭厅用,还是端到这里来?”
皇帝笑答道:“议政在朝堂,看书在书房,睡觉在寝宫,吃饭当然也得在饭厅了。走,二弟,吃饭去。”
皇后欢欢一笑,扶起皇帝,朝饭厅走去,温良玉紧跟其后。
三人来到饭厅,皇子正儿早已坐上了桌。
皇帝坐了过去,道:“正儿,你有什么愿望吗?”
正儿甜甜一笑,大气道:“父王,正儿想学你,做个实实在在、默默奉献的大英雄。”
皇帝一把扶上正儿的肩膀,喜悦道:“好,明日就加封我的正儿为储君,从此跟随父王安定天下,造福天下万民。”
皇后林氏一听,慌忙将正儿拉离座椅,道:“正儿,还不谢你父王隆恩。”
正儿一把跪下,伏拜道:“谢父王隆恩!”
皇帝华隆扶起儿子,喜气道:“正儿,你我父子,不必言谢。”
皇后扶着正儿坐好,提起酒壶,给酒杯斟满,举起酒杯,道:“陛下,我代正儿敬你一杯。”
皇帝端起酒杯,道:“凤儿,让我们一起敬二弟温良玉吧,正儿的成长之路,全靠他全力引导。”
皇后将酒杯敬向温良玉,道:“正儿的学问,全仰仗二叔了。”
温良玉起身,对着皇帝跟皇后就是一拜,喝下美酒,道:“能成为太子的老师,倍感荣幸。嫂嫂放心,小弟定将全力以赴,倾囊相授。”
皇后喝下美酒,欢喜道:“多谢二叔。”
皇帝喝下美酒,道:“二弟,你等下回去,告知徐相他们一声,让他们做个准备。”
温良玉道:“是,大哥。”
皇帝拿起筷子,道:“来,吃饭。”
温良玉拿起筷子,吃了两下,道:“大哥,荆州刺史程元焕大人来信,说他在荆州已招募了两万兵马,问作何安排。”
皇帝道:“让他带着兵马北上陈留,以后就跟着我御驾亲征吧。”
温良玉道:“大哥,不可,还是让程元焕继续留守荆襄吧。”
皇帝道:“二弟,程元焕忠心不二,跟着我十来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让他老待在荆州,总觉得过意不去。”
温良玉道:“大哥,正因为老程忠心不二,靠的住,让他留守荆襄办实事,你也放心,于朝廷有益无害。况且你已是皇帝,等将来形势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调他来京为官。”
皇帝道:“就怕他心有怨言,以为我故意冷落他。”
温良玉道:“大哥,这个好办,只要去封书信,晓明他留守荆州的重要性,他定会理会您的苦心的。”
皇帝道:“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吃饭。”
众人拿起筷子,酒杯斟满,有说有笑,快乐地吃起饭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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