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改革是一劳永逸的,左右不过摸着石头过河。
刘辩将事情甩给尚书台之后,当天晚上,他静极思动,来到了尚书台。
此处无论是晚上还是假日都是有人留守的。
通常来说,这种事会落到尚书郎身上。
尚书台本身就是一座小型宫殿,刘辩来到尚书台时,看到一处房间里正亮着灯,他没打招呼就走了进去。
既是尚书台,里面文书众多,在堆积的文书之中,有一处被收拾干净的由案板拼成的简单床铺。
郭嘉则说:“以臣所见,陛下所求过于广大,大犹不及,现今鸿都门学缺了一面旗帜。”
属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了。
刘辩闻言豁然开朗。
他好像能猜出此人是谁了。
“奉孝试言之。”
等他心平气和之后,反而很快就从被褥中钻了出来。
这时,被褥里的人终于觉察到有人到来,马上从中探出一颗脑袋。
次日,刘辩主动发现了更多关于崔和《四民月令》的消息。
“奉孝数月来在尚书台感觉如何?”刘辩盘腿而坐,姿态很是惬意。
重视农桑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将此作为鸿都门学的旗帜,不愁吸引不到有理想有道德的人才,并且靠着在农桑上发力,也不愁鸿都门学没有前途可言。
“《四民月令》如何?”
虽说可以靠着实践慢慢改进,但未雨绸缪,提前多弥补疏漏也是好的。
“奉孝不必拘谨,我今日来,并无要事。”
谈及在雒阳的生活,郭嘉感慨道:“我已经好久没饮酒了。”
刘辩哑然失笑,又问道:“尚书台还缺人吗?”
人们总结其中的规律,对节气进行合乎时宜的改变。
但这样的鸿都门学是缺乏竞争力的,且单纯靠着高官厚禄吸引来的人,有多少愿意专心搞研究的?
所以刘辩既怕条件差招不到贤才,又怕条件太好召来别有用心的贤才。
这时代想要发展生产力,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几乎是不可能事件,刘辩也没有足够的资料和原料支持他在农耕帝国发展工业革命。所以最终一切都要落在农上,农业才是这个时代的根基。
这,不就是科学嘛!
刘辩当然明白郭嘉的意思,他身为皇帝,用政令强推,总能起到一定效果的,就像先帝推出鸿都门学一样。
古人不知晓什么叫全球变冷、小冰河期,但他们靠着自己的观察和经验总结规律。
将《四民月令》的作者崔作为标杆,有能比肩或接近他的成就的,自是高官厚禄。没有成果的,则以斗食、佐史待之。
刘辩轻叹着向郭嘉透露了自己的忧虑。
这一点与隔壁的御史台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即便增加了名额,也没尚书台这么夸张。
“依臣愚见,相比于缺人,更缺地方……”郭嘉看着周围的文书,尚书台光是尚书郎加令史就有五十多人,更别说一旦运行起来与外界的文书往来,单是尚书台所在的宫殿,已经很紧凑了。
“奉孝一语中的!”刘辩赞道,郭嘉的大局观的确值得称赞。
其上刘辩只看到一人将自己在被褥中裹了一圈,似是觉得不太舒服,在被褥里扭动着调整身形姿态。
思索片刻后,郭嘉答道:“很充实。”
毛毛虫一般的样子看得刘辩有点想笑。
究其原因,无非是气候变冷,种植时间延后,越到北方,这种变化越明显。
面对刘辩的问题,他不好说什么尚书台忙碌之类的抱怨话,毕竟尚书台不忙才有鬼了。
《四民月令》是内容丰富的农书,其上便有因气候变迁造成农时变化的记载。典型的是与种植息息相关的节气谷雨,起初谷雨在清明之前,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清明之后。
刘辩听完,承诺道:“明日朕给奉孝家中送些御酒……可惜今夜身处此间,不宜饮酒。”
又聊了一些闲事,刘辩谈起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鸿都门学之事,尚书台还未给他答复,他干脆问起了郭嘉。
郭嘉倒没说尚书台其他人的不同想法,直抒己见道:“臣以为只要陛下重视此事,无论是另设台阁一如尚书台,还是并入将作大匠,皆无不可。”
郭嘉在刘辩的示意之下也像这般坐在了刘辩身边,并未因此而拘谨。
郭嘉挣扎不得,索性不挣扎了,在榻上有些无奈:“陛下恕臣失礼。”
“啊,陛下!”郭嘉刚刚发现刘辩的到来,正要起身,但此前被褥被他裹得太紧身了,一时之间根本起不来。
而且崔本人素有贤名,他在担任五原太守期间,见当地百姓苦于冬日寒冷无衣御寒,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当地的麻织成冬衣。
只可惜他已经离世二十余年了,否则刘辩觉得有这么一个人主持新的鸿都门学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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