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荆棘花大楼外面没有一点变化，但洞穴内部却改变了不少。
林奇没有保持距离用升降梯传信，而是带着从码头特意买来的一个新鲜水瓜，独自进入了洞穴。
这东西远航时一般都储存几十个当饮用水用的，所以叫水瓜，这东西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植物纤维，还有大量水分，正适合给玛雅做礼物，为此林奇不惜花大价钱买了一个。
【呵，一个便士的大价钱。】
林奇神色不变，就像没听到一样，把大水瓜交给了惊喜不已的玛雅。
女记者当然不是为了一个瓜惊喜，只是本以为会很久见不到人，结果刚第二天就有人闯进来了，还好她没有睡觉，不然又可以在梦里相见了。
虽然觉得她不知道水瓜价格的行为有点蠢，不过……算了。
趁着玛雅收拾礼物的机会，林奇也在四处张望。
看来证人保护计划执行的很顺利，V先生已经调拨来了不少东西。
一个便携的帐篷，一整套野营的用具，几套换洗衣服，甚至还有一套化妆品，当然不是奢侈品牌子的。
而再看玛雅，她今天居然已经画了淡妆，暗无天日不可能有人拜访的环境里还要化妆？
这让林奇的头顶几乎冒出了实质性的疑问，女人都这样疯狂的吗？
下次有机会问问警官女士好了，应该不会被踩脚吧。
“印刷机啊，据我所知莱茵市一共有七台，四台控制在四个大报社手里，一台在市政厅，一台在公爵府，最后一台在卢卡斯书店。”
听完林奇的解释，女记者出神的思索了一阵，疑惑的说道：
“但是，你对印刷机可能有点误解，想要制作印刷品可没那么容易。”
“嗯？”
“印刷是一项大工程，而且成本非常高，正常来说，一次印刷五千到一万份才能拉低成本。任何一家有印刷机的报社，都不可能允许为了几张纸片就使用一次印刷机。”
“嗯？如果是甲方的要求呢？人家出钱了。”
“不是钱的问题，印几张纸就关机，对机器来说是很大的伤害，谁也舍不得这样做，除非对方出的价钱高到足以抵消对机器的伤害了。但这种事太夸张了，如果有人做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早就在行业内传开了。但现在没有动静，说明没人做这种蠢事。”
嘶，我想错了？
林奇沉吟片刻，追问道：“不可能有例外？”
“确实有。”
“什么？”
“第一，他一次印了上万张。”
林奇摇摇头，那么多同样的卡片，光存储就是个难题，这么做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那么第二种可能，如果自己有台印刷机，那当然想怎么用怎么用，最多是操纵机器的工人有些疑惑，但处理好了也不至于让消息外泄。”
“对方为这件事专门买了一台印刷机？”
“不一定。”玛雅伸手道，“印刷品给我看看。”
“还是算了。”林奇摇头道，“那上面的形象本身就带着神秘性，普通人看了不好。”
“食尸鬼看了也不好？”玛雅笑了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何况你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不能帮帮你？”
林奇苦笑，被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老老实实掏出图案递了过去。
借着煤油灯翻看了几遍，女记者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是新买的，明显是旧机器。”
“能看出来？”
“当然，印刷效果的差别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吧，可能是我瞎。总之，这意味着那七台机器的控制者或者所有人中的一个，就和这件事有关，甚至就是那个杰弗逊？”
“这种可能性最大吧，但也不排除其他特例。”
“特例先不管它，现在范围还能再缩小一些吗？”
“嗯，市政厅和公爵府的机器可能性可以排除，那两台没多少使用机会，效果应该和新的也差不多。书店的那台也可以排除了，印刷图书的机器效果和这个不同，比较特殊。剩下的就是四家报社的印刷机了，我们报社的那台也可以排除，那台我太熟悉了，颜色比这个浅，莱茵日报的可以排除，他们的机器缺了一个角。”
“哈？”
“不是机器，是说那台机器印出来的图片，左上角会缺一小块油墨，不了解的人很难看出来，但我们都知道。”
说着，玛雅从守望者提供的一大堆昨天今天的报纸里抽出两张扔给了林奇，林奇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定了。
完全看不出来。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还剩下两家？”
“其实只有一家了，剩下的两个报社是兰德新闻和莱茵商贸日报，但兰德新闻总部在诺兰，莱茵分部的管理很复杂，不是某几个人可以决定的，而莱茵商贸日报就不一样了，它主要刊登兰德和弗莱德曼两国的商业信息，本身就是由几个莱茵商人创办的。”
林奇心跳快了几拍，沉声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这家报社我不是很了解，几个实控人都比较低调，很少露面，见过他们的人不多。据说是靠和弗莱德曼王国的贸易起家的，现在还有一只船队不时来往两国贸易。”
林奇脸色沉了下去，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这是这几个实控人干的，他们还有一支国际贸易的船队，得手之后随时可以把东西藏在贸易船里送到弗莱德曼王国，那个国家的官方信仰里好像不包括黑夜教会，黑夜教会的控制力度大幅减弱，一旦东西被运过去，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看来他们敢抢黑夜教会的东西，也是因为有这条退路。
可能性太大了，不能不防。
“呼，幸亏有你这种专业人士，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
“能帮上忙就好。”女记者松了口气，微笑道，“我心里就好过多了。”
“别担心，暂时安心住在这里，我正在想办法解决的你的问题，已经有些线索了。我在等对方的消息，一有进展就通知你。今天多谢你了。”
脱帽深深躬身，林奇匆匆离开了地下洞穴，最快速度赶到了皇冠广场的暗夜大教堂。
在密谈了一阵之后，五辆马车冲出教堂，朝着双塔区的海港——白鸟港疾驰而去。
刚走到一半，一匹快马迎面驶来，带来了探明的消息。
“莱茵商贸日报的船队恰好停靠在白鸟港，正在补充物资，很快就将启航，驶向弗莱德曼的里维斯港。”
这回追上你们了，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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