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六日过去,这六日里朱慎锥一行很是顺利。
虽然在山间穿梭,不可避免也碰上了些人,不过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朱慎锥他们一行足有二十一人,而且全是青壮的年轻人,队伍里还有驴骡和担子,这样的队伍普通人一看就明白是干嘛的。
私盐贩子,这在山西很是寻常,也唯独只有贩私盐的队伍是这样的打扮和走这样的小道。不过普通人也都知道,只要不去主动招惹这些私盐贩子,通常他们也不会招惹你,大家就算不巧碰上了,各自心照不宣当时没看见就是了,毕竟贩私盐求的是财,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土匪。
这一日,朱慎锥一行来到羊头山附近,过了羊头山前面剩下的路程就不远了,最多再有三日就能抵达赵村,等到了赵村把带着的东西交了货结了账,这一趟行程就算走完了。
随着离赵村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因为大伙都知道,到了赵村交了货这趟就算走完了,回去的路就没必要这么辛苦,完全可以顺着官道往回走。
再想想这一趟完后,按照规矩各自能分到手的银子,许多人心里已经琢磨着给家里添置点什么东西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谁都没想到,刚进羊头山不久前面就出了状况。
“六……六爷……前头……前头……。”
朱慎锥走在队伍稍靠前的位置,见探路的王贵一副慌张的模样,连忙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王贵喘了几口粗气道:“前头……前头遇上一伙强人……。”
“强人?”朱慎锥皱眉问,他还以为碰到官兵了呢,微松口气的同时,朱慎锥心里又疑惑不解,这羊头山是前往赵村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他们不是头一回走,每年都要走好几回呢。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冒出强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哪来的强人?有多少人?领头的又是谁?”
“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强人,他们人可不少,瞧着约莫着好几十呢,领头的人俺也不认得,俺和初二哥几个正在前面探路,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这不初二哥让我赶快回来向六爷您禀报呢。”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王贵比划着心有余悸地说着。
听着王贵的讲述,朱慎锥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如果王贵说的属实,这还真是个麻烦。
“初二人呢?”
“初二哥带着兄弟守着道口呢,六爷您放心,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朱慎锥听还没打起来,心里更是稍定,他当机立断吩咐众人除留下几个看守货物外,其余人做好火拼的准备。
走私盐,本就是提着脑袋的买卖,朱慎锥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也干不起这个活来。
要知道两年前朱慎锥开始带着王家村子弟干这个活的时候也不是一帆风顺,和其他私盐贩子争夺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去赵村这条路,要说起来就是朱慎锥带着人蹚出来的,这個蹚不光是用两条腿,靠的也是一对拳头。
朱慎锥的命令下达,所有人马上准备,几个人把驴骡开始汇集在一起,其余人从带着的行李里取出家伙什,这些东西平时不露,都和货藏在一起呢。
唯独第一次跟着走的王晋武顿时来了精神,手里提着把刀,两眼冒着精光,嘴里还嘀咕着:“强人!好哇!那个不长眼的敢惹到爷爷头上了?今天非得让他们瞧瞧爷爷的厉害不可!”
看着他一副雀跃的样子,朱慎锥不客气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嚷什么!出来前我怎么交代的?”
“六哥,俺就是嘴上说说,放心,俺一切听你吩咐。”这一巴掌顿时把热血涌上头的王晋武也抽醒了,回过神的他摸着朱慎锥抽过的脑袋连忙说了这么一句。
朱慎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路上遭遇强人,能不打最好还是别打的好,一旦动了手哪怕他们这些人不惧,但万一有伤亡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们走盐为的是求财,只要不逼到绝路上通常是不会直接动手的。
当然了,如果真干起来,朱慎锥也不怕,先不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练家子,别说是强人了,哪怕就是小股的官兵也敢碰一碰,何况自己怀里还藏着件大杀器呢。
朱慎锥的武器就是他手上一直拿着的枣木棍,不过和平日里练武时不同,他这根枣木棍别有妙用,只见朱慎锥从背着的包袱里取出件东西来,这件东西是精铁打造,长度一尺半,在阳光下黝黑发亮,两边锋利如刀,尖端闪着寒光,仔细看分明就是一个铁枪头。
枪头下部有特制卡槽,恰好可以把枣木棍插入,插入后朝右可以拧紧卡槽,再用特质的铜箍套上加以固定,眨眼间就成了一杆利器。
前后也不过几分钟时间,朱慎锥他们就已全副武装。
留下几个人守着东西,剩余的人跟着朱慎锥朝着前面走去,边往前,朱慎锥边留意四周的动静,防备有什么埋伏。
让人意外的是,直到朱慎锥他们来到王初二和那些强人对峙的地方,四周都没其他动静。这让朱慎锥更放心了不少。
到了地方,只见王初二和其他两人正守着前面小道,两个提着刀,另外一个拎着一把斧子。
王初二他们守的地位位置不错,这条小道并不宽,一边是岩壁,另一边是悬崖,要想冲过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在小道往前不远处,是一片开阔地,那边有着一伙人,这伙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王贵所说的强人了。
“初二!”
“六爷!”闻声回头,见朱慎锥带着人上来了,王初二顿时松了口气,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怎么回事?”上前,朱慎锥打量着对面问。
王初二也不啰嗦,简单扼要地就把情况告诉了朱慎锥。
他们几个在前面探路,刚走到这就遇上了从两边冒出来的这股强人。亏得王初二几个人反应快,见情况不对劲急忙后退,守着这条小道勉强形成了对峙,然后让王贵马上回去禀报。
“哪里来的强人?什么来历?”
“俺也不知,站中间的黑脸汉子正是这伙人的当家,自称什么坐山虎,究竟什么来头从来都没听说过。”王初二低声对朱慎锥说道。
朱慎锥边问王初二情况边打量着对方,对方的人的确不少,初约看着起码有三四十人,这还是露脸的,至于后面有没有藏着的就不清楚了。
领头的黑脸汉子也就是自称坐山虎的那人身材壮实,一脸络腮胡,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年龄,穿着一身短打包着头巾,相貌凶恶,手里提着一把军中制式雁翎刀。
在坐山虎的左边,是一个面白的中年人,相比其他人,这个中年人的穿着有些奇怪,虽然和大多数人一样同样裹着头巾,可身上的衣服如果朱慎锥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襕衫。
襕衫是读书人通常穿的,在一群穿着短打的汉子里格外显眼,而且这个中年人瞧起来身材瘦小,根本就不像歹人,虽然手里也提着一把刀,可他的脸色却没半点凶狠,相反还露出几分惶恐的表情。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两个年轻汉子也提着刀在坐山虎左右,看来这几个就是领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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