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叔叔快进来!”
朱慎锥乐呵呵地进了门,张氏顺手把门关上,接着看向风尘仆仆的朱慎锥。
“瞧这一身土,我去烧水,叔叔你先去歇歇。”
“烦劳嫂嫂了,对了,这是我路上割的肉,还有一条鱼,今个儿晚上我们做顿好吃的,巧儿呢?怎么没见她人?”朱慎锥把手里提着的一条肉和鱼递了过去,张氏笑盈盈地接过说:“巧儿在屋里炕上玩呢,这些日子她总念着你,等见你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朱慎锥笑了起来,他这次回来也给巧儿带了礼物,除了和上次去看姐姐姐夫给周斌一样的拨浪鼓外,还有一包麻糖,巧儿见了肯定喜欢。
不过现在风尘仆仆,得洗了脸换身衣服才能去看巧儿,小孩子抵抗力差,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医学又不发达,孩童夭折率可不低。朱慎锥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巧儿沾染什么病气,所以他先回了自己的屋,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下,再就着张氏帮自己打来的热水洗漱完,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拿着给巧儿的东西去了正房。
果然如张氏说,当巧儿看见进门的朱慎锥后高兴的不行,从炕上站起跌跌撞撞就跑过来,一把搂着朱慎锥的脖子咯咯直笑,一个劲地喊着“父!父!”
朱慎锥抱起巧儿举高高,逗的她更加开心了,和小家伙玩耍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取出带回来的拨浪鼓和麻糖。
当看见这些巧儿的眼都亮了,手脚并用就把东西给抓了过去,把玩了几下拨浪鼓,又抓这麻糖舔了口,开心的眼睛都成了两条缝,凑近贴着朱慎锥的脸蛋吧嗒就亲了一口。
“带这些干嘛?惠而不实不是糟蹋钱么?”张氏心里高兴,却忍不住又嘴上埋怨了一句,朱慎锥却没说什么,只是呵呵笑着,抱着巧儿教她怎么玩拨浪鼓。
张氏看着朱慎锥和巧儿玩耍,心头涌起甜蜜,同时也有些黯然。
她一时间又想到了去世的丈夫,如果丈夫还在的话应该多好啊!就像现在这样,一家三口甜甜蜜蜜,这日子也让自己安心。
可惜的是,虽然朱慎锥容貌酷似他大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丈夫,刚才的错觉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
不过朱慎锥回来,她还是很高兴的。她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孩子和小叔子住在一起,最怕会有这样那样的闲话。虽然张氏和朱慎锥都清楚就算有闲话终究只是闲话,可闲话真传出去的话,张氏的心里也是有疙瘩的。
所以朱慎锥在家的时候,张氏作为寡嫂和小叔子之间相敬如宾,相互保持距离,丝毫不敢逾越。
但朱慎锥不在家,张氏倒是松了口气,可没几日这心里又不由得牵肠挂肚起朱慎锥来,担心他在外面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吃的可好?穿的可暖?会不会碰上什么事……?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张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今天朱慎锥终于回来了,张氏前些日子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见着他逗弄巧儿笑呵呵的样子,张氏同样也感受到了踏实和温馨。
陪着巧儿玩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显得有些累了,在朱慎锥的怀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看着可爱的侄女躺在自己的怀里,朱慎锥也没把她放下来,一手略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另一手小心换了个姿势,让她睡的更安稳些。
“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嫂嫂可好?”
“烦劳叔叔挂念,家里一切都好。”张氏微笑着说了一句,接着问:“叔叔这些日子在外……?”
“也好着呢。”朱慎锥给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朱慎锥和王家村走私盐的事张氏并不知道,也从来没告诉过她。一直以来,张氏只是以为朱慎锥时不时出去大半个月是去做其他事。毕竟低级宗室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光靠一直发不下来的俸禄的话,恐怕普通宗室早就全饿死了。
为了养这个家,朱慎锥可是没少辛苦,这些张氏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寡嫂,小叔是男人,男人在外面做些什么,女人也不好打听。
“家里的粮米什么的……?”
“已经买回来了,还有石炭。”
“我这次回来带了些钱,等会给嫂嫂您,今年冬天来的早,明年开春恐怕要晚,粮米什么的家里尽量多存些,另外这几日再买些其他事物,等过两个月,咱们家好好过个年。”
“行,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来安排。”张氏点头,心里也在计算着家里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如果花销不多的话,把手上的银钱存下来以备不需。
穷家难当呀,家里现在都靠着朱慎锥一个人,而且朱慎锥的年龄也不小了,终究也是要成家的。张氏琢磨着这两年攒些钱下来,也好给朱慎锥寻摸一个合适的媳妇。
说了几句闲话,朱慎锥问张氏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家,家里有没有人来找自己,或者有没有其他事发生。
张氏告诉朱慎锥其他事倒是没有,来找朱慎锥的却有。不过张氏按照朱慎锥叮嘱的随便找了理由打发走了,只说朱慎锥不在家,至于去了哪里一律都没告诉。
至于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是辅国将军府上的老管家,来意是告诉朱慎锥立冬这日去一趟将军府。
听张氏这么一说,朱慎锥猛然记起了这事。
辅国将军朱敏汎同朱慎锥都属晋王系,其祖上也是交城王一脉。
不过相比朱慎锥,朱敏汎的爵位可要高不少,而且他们一脉从交城王府分出来也要更晚些。
隆庆四年,最后一个交城王薨后,郡王王爵已除爵了,交城王一脉现在重归晋王系管辖,但在平阳府,辅国将军朱敏汎是他们这一脉中爵位最高的,也是日子最好过的。
如果以宗谱算起来,朱慎锥是朱敏汎的族叔,可两家平日并没什么来往,这所谓的辈分也仅仅只是宗谱体现罢了。
虽然平日不来往,但每年还是有几日在平阳府的宗室们还是要聚一聚的,这个组织者自然就是辅国将军朱敏汎了。
按这边的习俗,立冬这日要祭祖,朱敏汎算起来是之前交城王一脉最近的一房,再加上他的爵位也最高,所以这个祭祖仪式目前是由他家来负责。
至于普通宗室,能来者就来,不来也没关系,按照规矩无非就是通知一下。但朱慎锥虽然年轻,可辈分却不低,他们一脉中除去太原晋王府那边的几个宗室外,平阳府这边和朱慎锥同辈的已没几人了,所以从这点来说,将军府那边派管家过来请朱慎锥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算了下时间,后日就是立冬日,朱慎锥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去是肯定要去的,这不仅是宗室内的聚会,也是打听消息的好机会,而且祭祖日还要饮宴,将军府可不差钱,过去转一圈混顿好吃好喝,这样的好事朱慎锥怎么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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