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如约把银子和地契这些送了过来,拿到这些后朱慎锥第一时间就把说好的份额给他们三人分了下去。
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三人欣喜若狂,尤其是朱敏汌捧着银子和地契,更是激动地落下了眼泪。
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盼头了,有了这些钱这些银子,家里的日子也能一下子好起来。其他两人也是如此,朱求杞是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地乐。
按照朱求杞的建议,今天非得好好喝一顿,大伙乐呵乐呵。不过朱慎锥却拒绝了,他说马上就过年了,家里还有事要忙,以后来日方长,这个酒有的时间喝,没必要放在今天。
而且他还提醒他们,虽然这些银子不少,可银子终究还是会花完的,不如拿着这些银子投资些产业,买几亩地在手,哪怕是放贷什么的也好过坐吃山空。
三人都笑着说自己心里有数,让朱慎锥放心就是。朱敏沣和朱敏汌兄弟还好,朱慎锥倒是颇为放心,就是朱求杞这小子平日里就是个花钱没谱的,朱慎锥给朱敏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着点自己侄子,别让他轻易把银子糟蹋了,朱敏沣会意点点头,表示明白。
分手后,朱慎锥也没回家,看看日头还早,径直就去了亢家豆腐作坊。
到了那边,见着亢家豆腐作坊的买卖不错,来往的顾客不少。
虽然之前出了事,生意受了点影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亢家的豆腐作坊生意还是慢慢恢复了许多,再加上现在临近过年,买豆腐的人也比往日的多些,看起来之前的影响已差不都快淡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忙碌的亢有福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了门外的朱慎锥,瞧见他来脸上顿时一喜,亢有福正要放下手里的活招呼朱慎锥,却见朱慎锥冲他摇摇头,同时伸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亢有福瞬间会意点头。
还是上次喝茶的那家茶楼,朱慎锥进了茶楼上了二楼雅间,叫了一壶茶坐下,喝着茶水耐心等待着,没过多久,亢有福就到了。
“店里的客人招待完了?”
“这個时间后面的作坊已经歇了,小的让老二去前头替我,这不抽身来见六爷您了么。”亢有福笑呵呵地说道。
朱慎锥闻言也是一乐,点点头,给亢有福倒了杯茶水:“这几日你们亢家的铺子生意不错?”
“托六爷您的福,铺子里的买卖的确恢复了不少。”亢有福说着,正了正色,朝着朱慎锥就跪下:“六爷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小的给六爷您磕头了……。”
“起来起来,这是茶楼,让人看见实在不好。”朱慎锥连忙劝道。
但就算这样,亢有福还是恭恭敬敬地给朱慎锥磕了三个头才起。
“坐……坐……。”朱慎锥责怪地摇摇头,指指一旁的椅子让亢有福坐下说话。
亢有福坐了下来,望向朱慎锥的目光中带着钦佩和感激,之前朱慎锥告诉他,要想报仇并不算难,那时候亢有福还将信将疑,毕竟刘家高门大院不是普通人家,尤其是刘家家主刘善成更是平阳城的坐地户,商场、官场的关系多了去,想扳倒刘家谈何容易?
可亢有福万万没想到,朱慎锥牛刀小试几下散手就打得刘家丢盔卸甲,转眼就偌大的刘家就成了过眼云烟,刘善成已在牢里“畏罪自尽”,不仅是他,就连刘家的二房、三房甚至包括整个刘家都没落得好处,整个刘家除去寥寥几人外,都被牵连了进去。
刘家完了,当初诬陷他们亢家的里长刘七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在前几日刘七也被卷入了刘家的事中,已抓进了牢了。打听下来,刘七的罪名不算小,虽然没到杀头的份上,可一个流刑却是妥妥的。
这样一来,亢家的大仇得报,让亢有福狠狠出了一口气。
这些全是拜朱慎锥所赐,如不是朱慎锥帮他们亢家出头,这个仇恐怕一辈子都报不了。
之前朱慎锥出手救了他们亢家,已让亢有福感恩戴德了,这一次更为亢家报了仇,在亢有福的心里,哪怕朱慎锥要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家的事就不必再说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刘家能有这个下场也是他们自找的。”朱慎锥喝着茶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从怀中取出三十两银铤放到亢有福面前,告诉他这是刘家垮台后他为亢家讨来的索赔,也算是当初刘善成帮着刘七差一点坑了亢家的赔偿。
见到这,亢有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心里莫名感动。虽然三十两银铤不是小数,他们亢家虽是买卖人,可两三个月买卖做下来也赚不到这些钱。现在朱慎锥不仅帮他报了仇,还给他们亢家要回了赔偿,如此恩德简直无以为报,如果这个银子他也收下,这还能算是人么?
亢有福当即连连摇头死活都不肯收这个银子,任凭朱慎锥怎么劝都不答应。看着他如此坚决,朱慎锥无奈只能作罢,把银子重新收了回去。
“这马上过年了,你爹的身子怎么样了?”
“烦劳六爷挂念,经上回的事后,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弱了许多,不过这些日子一直服药调理,略有好转。”
“铺子里的买卖呢?忙得过来?”
“还成吧,实际上我爹早两年就打算把家里的买卖给小的兄弟接手了,小的二弟是做豆腐的一把好手,我爹都说他做豆腐的本事比他还强呢。后面的作坊都是我二弟在打理,虽说忙些但也能做得过来。”说到家里的事,亢有福露出了笑容。
朱慎锥赞了一句,说这也不错,老爷子年纪大了是应该享福的时候了,既然他们兄弟两人能把祖业给挑起来就没问题,不过现在老爷子还在,兄弟也没分家,可以后一旦老爷子走了,这祖业总不能一直两兄弟一起打理吧?兄弟关系再好,也得有个主次之分,难道老爷子就没考虑过这些?
听朱慎锥这么一问,亢有福叹了口气,他坦然告诉朱慎锥这话说的没错,实际上自上次事后,他老爹亢泰已经私下找他们兄弟两人聊过了,按照亢泰的想法,豆腐作坊的根本就在做豆腐,做豆腐的手艺才是他们亢家立足的基础。
要论这个,还得是亢有禄。
不过亢有福是老大,这些年在自家的铺子里忙里忙外所做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亢泰对他们兄弟两人并没有任何偏见,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老大还是老二接手祖业都是他们亢家自家的事。
可不管怎么样,正如朱慎锥说的那样就算是一家人最终还是要分出主次,这点亢有福心里也明白。所以亢有福私下已经对老爹亢泰承诺,以后这个祖业还是给弟弟亢有禄吧,凭着亢有禄的豆腐手艺完全能挑得起这份祖业,如果是他亢有福就不一样了,以做豆腐来讲,他根本就比不上自己弟弟。
至于自己,亢有福有信心凭着这些年的历练另立一份家业,这个让老爹亢泰不用担心。这几年他会辅助好弟弟亢有禄,然后慢慢找机会做其他事。听了老大这么说,亢泰心里是百感交集,既为老大的懂事高兴,同时也觉得亏欠了老大而愧疚。
“你心里真是这样想?”
“一半一半吧。”亢有福笑笑道:“我们兄弟关系从小就好,而且说实话我二弟的豆腐做的的确是好,他接手祖业,亢家豆腐坊的牌子就倒不了,这个是事实。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说心里没点疙瘩也不全是,但这又如何呢?小的是长兄,我二弟他就是个闷葫芦,性格直来直去,让他自己出去闯是肯定不行的。至于小的自己嘛,或许可以试试,再不济在外成不了事,家里的祖业还在,假如闯不出来,回家里后我二弟总不会不认我这个大哥吧?”
“哈哈哈,这句话说的有理。”朱慎锥顿时抚掌大笑,亢有福这话讲的实在,他的确是个聪明人,许多人不懂得什么叫舍得,亢有福却心里明白的很,他这样的选择既顾及了亲情,又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表面看起来是吃了亏,可实际上反而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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