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文迪许,处在留级边缘的可怜学徒。
“威廉,这么跟你说吧,除非圣诵节后的吟唱课考试你能拿满分,不然留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卡诺突然觉得自己手下的问题学生有点多。其实卡文迪许的天文、塑能等科目还是不错的,他决定给这位学生一个机会: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糕,作为首席教授给你一个赚学分的机会怎么样?跟着本塔近年来最年轻的中级施法者,长长见识,好好看好好学。”
于是卡文迪许连夜赶到出现在了这里。一个铜板或许招不来小工,但一学分可以招来一大把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还会点戏法的学徒,卡文迪许就是这样的一学分廉价劳动力。
“我是来自风暴城的卡文迪许,罗夏法师,我还上过您的课!”
罗夏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学徒没什么印象:“你是伊斯塔尼人?”
“是啊,不过家乡的天气和食物都叫我受不了,所以选择了繁星之塔入学。”
他解下背包,拿出大大小小的盒子,再打开是各自仪器:“我打算测绘黑森林上空的星图,到时候可能会麻烦各位了。”
罗夏眼皮一跳,你个在圣王国读书的伊斯塔尼佬跑帝国境内搞测绘?“可以,但是你的图画好后需要复制一份给我。”
“好的没问题!”
如果是在往年,此时黑森林应该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新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平时晚一些。
调查团的人骑着驴和矮脚马,行进在前往林中人类据点的小路上。进山的路很不好走,崎岖蜿蜒,同行的还有寒风。开辟的道路成为冷气流的走廊,飞速掠过众人的时候带走大家的热量。
罗夏穿着厚厚的皮草,都是购自培马城,应当就来自这座自然宝库。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御寒的准备,唯独卡文迪许,他背着大包小包却忘了添置衣服。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個时候调查?而不是在暖烘烘的壁炉边等到开春?”
洪堡大师走在最前面,罗夏和彼得森断后,中间夹着学徒们。
打头的亚历山大·冯·洪堡听到了伊斯塔尼佬的抱怨,认真地回应:
“我们已经了解到了次级位面的事情,考虑到德律雅茨这位神灵和黑森林的联系,我们担忧在主位面的对应区域也发生异变,事关重大绝不能拖延。
这是森之塔的责任,也感谢繁星之塔愿意通报和协助我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罗夏在队尾赞同,只有卡文迪许一头雾水:德律雅茨是什么?怎么和神灵扯上关系了?这是我一学分该干的活?
“至于进入的时机...无论以何种标准看,这里的环境都称得上温和宜人,我们可是法师。”一个抬手,【元素耐性】的加护施于卡文迪许,他顿时感觉不到寒冷了。
“话是这么说,这趟出行还是有点危险的,不过这样才叫人期待不是?”彼得森在队尾追上罗夏,和他并排骑着。
他小声和少年聊天:“要我说,让女士参加这次任务可能不太合适,但艾拉的感知能力最强,她在森林中或许能发现我们忽略的线索。”
最后彼得森捋了捋自己往后梳理的头发,让发际线又后退了几丝,很是遗憾的说:“其实以前有位学徒的悟性、自然的亲和力更强,她没有转学就不是艾拉和我们组队了。
我的得意门生,她简直是学习自然魔法的天才,天生的德鲁伊!唉,安娜斯塔西娅,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太常见?”
罗夏直接回复:“雅伯语里‘复活’的意思。”
“没错。真是个好名字,森之塔的好学生。你猜她后来跑哪去了?罗夏法师你绝对想不到…”
队伍一点一点深入,周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越来越茂密,树叶瓜分了本就单薄的冬日阳光,好像把调查团吞噬一样。
......
最接近森林中心的据点是一个残缺的村落,之所以说残缺,它没有农田没有磨坊,这里的生计是靠狩猎维持的。
洪堡大师不赞同人类在自然环境中大肆捕猎。在他眼中人类已经开垦足够多的田地,应当努力让粮食增产而不是为了享乐和皮毛再向森林索取。
猎人小屋的肉食是供养不起所有人的,珍惜并专心耕种已开发的土地、饲养家畜才是更有效的正途。
但他看着挂满完整兽皮的小屋也没说什么,他不想居高临下地针对和指责某个人。
而这座深林里的村庄,随着贵族游历的风气兴起还开办了为猎手、探险者服务的旅馆,巨大的鹿首标本就是它的招牌。
若在以往老板会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和他们身上的钱财,但现在他阴着脸:
“抱歉诸位先生,哦还有位女士,这里不营业啦!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请在日落前回去吧!”
罗夏注意到许多屋子也空了下来,门窗紧锁。聚落周围摆满了鹿砦和拒马,但显然被冲散了些,还有几只倒伏的没有人维护。
“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露出胳膊,有新伤有旧伤,划拉的伤口有的明显出自兽爪。
“每年冬天这儿总有留下的,我们指着雪一下动物不好觅食,是最容易被诱捕的时候。
这里冬天难熬极了,但是熬过它,一季的进项抵得上全年其他时候加起来。”
说着老板愤愤拍了下桌台,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可今年真他娘的邪门,要下雪一直不下,树林里的畜生到了晚上发疯一样乱窜。
您能想象吗?露着牙的野猪、和马一样大的鹿,还有些吃肉的家伙,全都疯了一样冲击这里的人、房子。
起先这些畜生还怕火,现在火枪都要挡不住啦!有倒霉的家里小孩都被掳走了。老子这就跑,所以你们也…”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情绪太激动以至于袖子都没有撸回去。洪堡大师面带温和的微笑听完老板的抱怨,一言不发突然抓住他受伤的胳膊。
老板惊觉对方的气力不比能杀熊的猎户小,钳制的大手溢出金绿交替的光芒。
他感到皮肉都微微地发痒,然后更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树神在上,我的伤好了。您是法师大人!是驻镇法师吗?”
笑容挂在大法师的脸上始终不变,并继续牢牢钳着老板的胳膊。洪堡大师慢吞吞地问:“请问你所说的‘树神’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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