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诺尔夫人醒来的时候,她不成器的孩子守在身边,夫人流着泪:“你可知道,你失去了父亲!”
弗朗索瓦不可置信:“不,怎么可能大会结束后,卡诺大师没有为难爸爸,我们一起走出去您认识神秘的乘客?”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什么是残酷、野蛮!天真的孩子.的确,莱昂纳尔不是那样的人,但你可晓得你的父亲担着多大干系,他背后有多少恶徒要把他生吞活剥”
“父亲是大法师,他不会有事的”但是青年已经想起父亲最后的交代,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下车,为什么没有意识到父亲当时身陷危险。
“够了,弗朗索瓦·格拉诺尔,你长大了,现在你的家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明天黎明时分,城门一开我和你的妹妹就回乡下暂避,而你去王宫,找国王陛下,找内克尔大人,告诉他们变故,让他们允诺伱尽快继承爵位”
然而内克尔恐怕无暇顾及曾经的盟友了。
此时他的办公室内,所有秘书都抱着文件,都有极为要紧的事情要汇报和处理,但都屏住呼吸低着头,因为他们的上司正在大发雷霆。
“瓦朗!瓦朗!白眼狼!蛮族的狼崽子都比他知恩!他不是贵族,是杂种喂不饱的c杂种!”不解气的内克尔走到他的座位后面,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国王陛下御赐的佩剑。
噌地一声,利剑出鞘,财务大臣并非习武之人,他只是灌注全身的力气和愤怒,劈在一张报纸上,仿佛劈开的是瓦朗本人。
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纸金骗局——独家披露莎蕾安娜矿业公司内幕》,里面看到“消息人士”“最年轻总经理”“诈骗”“货币信用”等字眼,内克尔的怒火就旺盛一分。
“法师!骗子!废物.”
劈砍之下,第一份占得先机的报纸已经看不成了,但还要更多报纸送进来。魔法行会的大楼确实只封锁了一小时,紧接着消息迅速开始传播。
幸运的是,当时发生在傍晚,股市已经关闭。
不幸的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长篇报道通宵赶制出来,灵通的操盘手、行会下属的商社望风而逃,矿业公司与交易所的员工们一边眼巴巴等着总经理瓦朗出现,一边眼睁睁看着资金流出。
开市二十三分钟,交易所被关闭,来自王宫的卫兵出现在大门口试图驱赶疯狂的人群。
“大人.”
“念!”疲倦和冷静下来的内克尔可以继续听取坏消息了。
“今天粮食市场开市后价格涨幅超过七成,黄金价格涨幅超过九成,十三家粮商暂停向瓦卢瓦纳交货”
“违约的全部缉拿,把那些畜生送到巴斯蒂堡垒的牢房里清醒一下,粮食押送进王都的面包房!每一座面包房都要看到炊烟能照常升起!”
“大人,梅罗文嘉大公正在和交易所外的卫兵对峙,他身后还有许多商人和贵族.”
“叫他一个人来王宫,一个人!”
“大人.”
“你们能不能自己先给出预案再交给我定夺,脑子呢?这间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头脑在运转吗?”
“大人,是陛下请您去他的书房觐见。”
办公室为之一静。
呼——嗤——呼——嗤
调整好状态的内克尔挤出和往日一样自信的微笑,一步步踏入响着钟表咔哒声的房间。
国王和宰相都在,查理十六又圆润了些,神佑圣王国,陛下没有继承爷爷孱弱的肠胃:“内克尔卿,听说今天交易所和银行有些麻烦?”
内克尔向他的雇主鞠躬:“陛下,我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你,内克尔卿!大伙都称赞你是‘宫廷炼金术士’呢!”
这句话差点没把可怜的财务大臣气出内伤,当他抬起头时,严肃的红衣宰相在其眼里似乎也露出微妙的嘲弄。
“内克尔卿,找你来也是为了商讨那场大会的事项,既然你和迪普莱西卿都坚持要开,那么朕也就答应了,现在你们两应该拿出个章程。”
迪普莱西把自己准备的文件呈递给陛下,再交给内克尔一份:“陛下似乎对财税改革的必要性还有疑虑,请大臣您坦诚地向陛下介绍王国目前的状况。”
内克尔后槽牙都要咬碎:“陛下,我们现在面临新的危机,那些投机的商人在金融市场上赚取超出常理与道德范围的利润,造成的损失却要我们、要陛下来买单。他们正在摧毁货币的信用,摧毁王国的根基。”
“朕必不答应这样的事情在圣王国发生!”
“是的,是的,他们还蛊惑您的堂兄,梅罗文嘉大公冲在前头,要我们做出让步,大公马上就到王宫,请您配合我让您尊贵的堂兄迷途知返.”
迪普莱西冷冷地观看内克尔的表演,他清楚财务大臣已经没有余力再干涉显贵会议,届时将是红衣宰相的主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梅罗文嘉!我的兄弟是位野心家,他比任何亲王还想要坐到朕的位子上。内克尔卿,让他放马过来,我们一起对付他。”
查理十六想了想,补充很重要的一点:“但会谈不能太久,我答应了王后,午饭前去瞧瞧伊斯塔尼王室赠送的天鹅,但愿它们坐船过来还能保持精神.”
“一切如您的意志,陛下。”内克尔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深深感到绝望。
同样的消息不止传到了王宫,还传到大陆各处,只要是魔法行会有传讯节点的地方。
此时纽辛根叔侄正在自治大区的首府,他们在监督公司的人清点运送过来的设备。
“叔叔!您看瓦卢瓦纳传来的消息!”安托万挥舞着密信,虽然在自治大区的税率失去优惠,但作为行会下属的大商社,赫拉克勒斯还能享用魔法行会的信息传递渠道。
皮埃尔打开信,心跳简直停了半拍子,他看了又看,最后喃喃:“他是对的!罗夏法师是对的,矿业公司完了,股市完了,王国的纸钞完了!”
繁星之塔的宿舍区,一间临时腾出的卧室里。
无论风暴有多么激烈,暴风眼总是宁静的,现在报纸的主角、焦点人物、在内克尔心里被大卸八块生吞活剥的瓦朗正躺在床上。
“未来有什么打算?”罗夏抱着一沓报纸进来,现在只有这里是安全的,瓦朗被封闭感官带进了繁星之塔,然后软禁在一间空宿舍内。
瓦朗坐起来接过报纸,看了会标题就丢在一边:“去别的国家,找一间高山疗养院,呼吸着新鲜空气等死。”
“在很多人眼里,你还不能轻易死了。”罗夏拿出一罐来自森之塔的“罐头”,玻璃瓶里是一团缓慢蠕动的白色软泥,还有菌丝附着在内壁上:“让它进入你的肺,取代一部分,就能让你告别痨病,和正常人一样。”
瓦朗警惕地拿起这团活物:“如果我被它寄生,是不是彻底落到你们手里了?”
“是共生。”罗夏纠正对方的错误:“你接不接受它,人都是在我们手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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