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这几日都是开打的好天气。
“忍者夏”人不停蹄赶到安多瑞拉之外,也就是在圣王国的疆域内。期间在路上由于不需要进食正常食物,他可以一路穿过无人区,坚持“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
罗夏不知道具体的交战战场,他既没有专业军事知识可供判断,分身也没有可以简单占卜的巴兰之珠,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我是来打帝国佬的,请问您知道圣军在哪驻扎吗?”
这个问题在附近的村镇一路问过去,总能找到答案。当他模仿瓦卢瓦纳学到的口音时,有见识的士绅会肃然起敬,甚至有人赠予他一只短匕、一只偶尔能激发的老旧燧发枪。
这位“为王国献身的少年英雄”成功被热心的群众指路指到了圣骑士团的大营。其实找起来很轻松,因为当罗夏到达时,空地上甚至在举行临时的弥撒,圣骑士接受圣油,然后仆从军、从附近赶来的群众都热泪盈眶。
由于这支队伍成分复杂,圣骑士单独扎营,只和神甫、经过检验的随军仆从接触;而仆从军里,出身干净的参战者都拿着所属教堂、修道院签发的身份证明,以地域为单位编成小队、扎营。
而罪犯、强盗等抱着捞一笔心态加入队伍者,被教会称作“赎罪军”,专门和其他营地隔离,最混乱。但加入“赎罪军”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只需要自备武器,拿到的补给几乎没有,还有轮岗的圣骑士在营地外围看管。
打听到这个情况后,罗夏脑筋一转——与其旁观,不如直接上战场去亲身体验。于是他混入了乱哄哄的“赎罪军”军营,找了间有空位的帐篷就往里躺。
第二天帐篷里的汉子发现多了个小白脸,其中最凶恶的应该是老大,立刻质问罗夏:“嘿!你小子哪来的?”
“瓦卢瓦纳来的,边上的村子。”罗夏扬了扬古董枪,让询问他的光头壮汉退后一步,他继续解释:“听说教会要挽救王国,我是顶着月亮和寒风一路跑来的。”
“别扯了,这里谁相信?”其他人都是笑出了声:“说吧,犯了什么事?”他们猜想这小子的事情肯定和女人有关,比如成为贵妇的情人,然后被有权有势的贵妇丈夫发现.
罗夏开始用硬石磨匕首的刃,压低了声音:“我的家族每一個人都该死,所以我亲手了结他们,除了我那年幼愚蠢的弟弟村子里的其他人根本不理解我,明明都是为他们好”
帐篷除了磨刀声顿时安静下来,壮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远离了这个小伙子几步,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小伙指定是脑子有问题!
罗夏得到了清静,一直持续到军队开拔。
移动期间圣歌就没有中断过,居然有乐队、唱诗班乘着敞篷的大马车在队伍前后巡回,还有类似攻城器的移动钟楼,坚持在整点敲响。
这种浮夸的配置正常应当拖慢队伍的行进速度,但罗夏注意到无论是马匹还是人脚步都一直保持频率,好像不会疲劳似的。
在【奥术视觉】里,虽然大部分个体的内源性魔力都很稀薄,但此时他们每一个人都处于活跃的状态,刺激着肌肉。罗夏记得他在次级位面见识过原理类似的魔法版——【急速撤退】。
同时他也不断观察这支队伍的成分,圣骑士团自然是个个高头大马,所有马匹都披挂了薄甲和圣洁的白布,圣骑士没有穿全甲,而是锃亮的胸甲,最常见的主武器是中空的骑枪,腰间别着马刀。
神职人员中除了文职,负责说学唱的,还有骑士的贴身仆从、护教军,他们纪律严明,守卫重要的辎重,其中护教军应该是步兵主力,各个扛着带刺刀的长杆燧发枪。
信徒自发充入军队的,居然也有一些骑兵,他们似乎是贵族骑士老爷,簇拥一大堆人,而其他的则是乌合之众,有的甚至拿着草叉、镰刀就上场了。
自己所处的队伍虽然都是流氓强盗,但装备的平均水平反而比信徒们好,战斗经验也是——大家平常就是靠家伙吃饭的,现在也不含糊,有的提枪,有的拿刀斧,推推搡搡是常事,需要监护的圣骑士呵斥、维持秩序。
这支“赎罪军”能派上用场吗?
罗夏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前方斥候来报,帝国军主动跨过了国境线,在安多瑞拉前的平原上摆开了阵势。按理说,帝国应当凭借堡垒城市以逸待劳,如此自信的主动出击,让教会军的指挥官心生疑窦。
不过无论怎样,一切都必须继续下去。圣骑士团所有熟读历史与教会战史的兄弟都认为,以“神圣远征”的经验,“圣军”只能进不能退。
安多瑞拉外围的平原是一片平野,因此帝国才需要建造一处人工天险,也是未来战争时后勤的补给中心,此时大军自堡垒的大门出城,展开队伍。
虽然双方都投入了上万人,但此时这片战场安静肃穆,直到祝福战士们、祈祷胜利的歌声打破冷寂,有别平日,加入鼓点的圣歌与号角交替,催促着纵队横向展开。
骑士对那些罪犯流匪没有什么好脸色,向他们挥动马鞭指挥着勉强摆阵。
“快点!”罗夏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腰被扎了一下,这具身体没有痛觉,但依旧能感知,他回头一看,是护教军的人用刺刀催促赎罪军成员顶到前面。
罗夏以及他的同伴前方就只剩下战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是步兵阵列最前面的炮灰。
仆从军领到了圣水——所有人传递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大杯子,传递着啜饮一口里面甘美的酒液。赎罪军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他们得到的不过是一张纸片:
神甫抱着一大筐羊皮纸片,发给赎罪军的每一个人,解释道:“拿好它,迷途的罪人!若能活下来,你就是主的战士,将得到一次赦免!”
罗夏扯了扯粗制滥造的片子,每个人拿到的形状都不尽相同,显然是碎料做的,上面的字也非僧侣们手写,而是盖印的模糊字迹和教会标志。文字内容与神甫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一行小字:本券需战役结束时由司铎签名后生效,不可免除渎神罪.等罪恶的刑罚。
战前发赎罪券,战后还要核实后生效,这是防有人拿了券逃跑吗?罗夏觉得教会还是挺有创意的,而且居然还有适用范围,这很讲秩序!
被战前布道和赎罪券激励的罪人们毫不在意自己是炮灰,高举武器群情激动,这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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