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长目睹一切后找到负责的法师:“国王一家许久没这样远行,路途颠簸劳顿,在传送之前短暂休整一番,可好?”
贵族法师善解人意地点头:“请便,法阵就绪还需要最后一点时间。大概一刻钟,行吗?”
卫士长点点头:“那样就好。”
法师不甚在意,回到岗位上,另一位作助手的找他确认术式:“小阿尔芒,你这法阵是不是有回路画错了?”
阿尔芒连忙做个“安静”的手势:“嘘有人开价了,比卫士长更高。”
“谁?”
“还能有谁?”法师露出嘲弄的表情:“咱们的老熟人、平民的贵族朋友,著名的‘平等’先生。”
蒸汽机轰鸣,喷吐的蒸汽还被细心控制起来,防止它往外飘散暴露位置。法阵上的回路逐渐明亮,炼金液开始沸腾。
首先是传送阵内走出一位裹着皮草的男子,他操持着低地沿海的口音和卫士长握手道贺:“恭喜,我的朋友,传送已经导通!”
“感谢您的配合,大人。”卫士长和这位公国的使臣多次通信,现在他能从低地出现在这里证明传送路径是正确的。
车夫安抚马匹,然后拉着豪华的六轮车厢一步步走近巨大传送阵之中。
光芒暴涨,把豪华马车淹没。
“卫士长大人,您不一起传送吗?”
卫士长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不了,我现在就赶回瓦卢瓦纳,误导国民会议的判断,能为陛下拖住些时间。”
在场其他人无不动容:“有您这样的忠臣,是陛下之幸、王国之幸呀!”
于是卫士长领着佣人乘坐的马车、带着骑兵离开了传送现场。
同一时间的王都。
“让开,让开!”“这里不允许通过。”
大广场又一次清场,一伙卫兵负责警戒,在市中心空出好大一块地盘。
王都的市民已经习惯如此,按经验,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人物来在此演讲,动员他们保家卫国,方式包括上前线和多交税。
但大伙都猜错了,凭空一声炸响,广场上赫然出现一架豪华的六轮马车!
这是魔法?所有人来了劲头,挤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卫兵呵斥:“不许动!”他们既是对围观群众说,也是对车里的人喊。首先是马车夫被控制、马匹和车辆分离,接着拍门。
马车门被锁死,还很坚固,士兵们用枪托砸、刺刀和佩剑劈砍,除了破坏漆面没有别的效果。已经听说里面坐着国王一家的士兵愈发急躁,干脆把一边轮子卸掉,然后喊着“一二.推!”硬是把大马车掀了个侧翻。
只有这样,里头的乘客才投降,打开车门车窗,爬出满头是血的.贵族侍卫、女佣和厨子等人。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国王,我不是查理!”虽然没有抓住国王一家,但随行的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下交代了查理十六的逃跑。
一位贵族侍卫更是在枪托连番招呼下吐露出了整场计划,国王的企图深深震惊了市民、士兵。
祖国被她过去的主人抛弃,公民们被国王背叛了!而且他还妄图把外国的军队引进来,对不听话的人大开杀戒.
更让人愤怒的是,从车厢的行李舱中掏出了美食美酒、精美的金器,数不清的珠宝,甚至有一只梳妆台和一把丝绸包裹的凳子。
国王一家的“行李”成了战利品,一件件摆在广场上,大部分平民一辈子都见不到如此气派,铺张得叫人咋舌。它们是如铁一样的罪证,是激发民众怒火的松油。
卫士长不知道传送阵另一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在最后一刻,他凭借直觉改变了注意,启用第二条方案——凭人和马的脚力冲出国境。
“我们到了吗?传送原来什么感觉都没有?”原本仆人的车厢里传出王后的声音。
卫士长控制马匹的速度,贴近马车薄薄的车厢木板:“殿下请您小声一点.我们没有传送。”
“什么?你——”王后的尖叫被打断,听起来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接着是国王的声音,他比王后小声些,隔着木板有些低沉:“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您是对的,陛下。法狗都不可靠,一开始从传送阵出来的就不是低地人!”低地沿海地区都是吃海盐,由于产盐地区有特殊的矿物,那里的人无论贵贱,只要吃盐牙齿都会泛出极淡的青蓝色光泽。
但是那位使者没有!他不过是穿了一身低地流行的冬装。
卫士长趁着法师们准备的空档,以休息的借口让国王一家和仆人们对调了马车。为了确保骗过法师,他还用掉了宝贵的易容卷轴。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卫士长长出一口气——因为意外国王一家终于不再乘坐招摇的豪华马车,并且甩掉了多余的人。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出逃的企图会彻底暴露,接下来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卫士长心情莫名好转,王后却开始抽泣:“我的珠宝!我的嫁妆哦查理,还有那梳妆台”
“会回来的,大不了再买新的。”国王敷衍地安慰,他在经历险些失败的意外后更注意安全隐蔽了:“卫士长,还有易容卷轴吗?现在效果已经没有了。”
卫士长苦笑:“陛下,易容卷轴被行会和繁星之塔严格管控,黑市上流通的全用了。
“不过您别担心,接下来只要远离大城市就好,我这就让骑兵作先锋,探查忠于王室的领主是否愿意提供补给和歇脚地。”
然而骑兵们一无所获,而且天色渐晚,骑兵指挥官表示马力到了极限,需要回营休息。
那就扮演商人我们已经离王都足够远,没问题的.卫士长终于决定冒险和马车一起到沿途小镇歇脚。
他本来不想再节外生枝,奈何王后、国王的子嗣强烈要求“在合适的场所得到必要的饮食和休息”,显然荒郊野岭不能满足他们。
在天黑前他们抵达的小镇,有木头修筑的围挡、镇民和附近农户自发组成的卫兵,在门口,守卫提着“村好枪”盘查一车几马的外来户:
“嘿,做什么的?”
“大人,车里是生意人,我们几个马背上的是保镖。”卫士长喊村夫“大人”,心里自觉滑稽,嘴上却拿出比下属喊他还要谄媚的劲头。
守卫没要身份证明,只管要一样:钱。
“嘿,谁要废纸。”
“拿错了,我懂。”卫士长钱包里没有银的,只能掏金币出来。
守卫接了钱端详一阵,看到金灿灿的略微一惊,然后在卫士长阻拦前就猛的拉开了马车车窗:“里面几个人?”
火把跳动的光照下,车里惊慌的男人与金币上的人头像重合在了一起。
卫兵眼睛瞪得比钱还大:“是查理十六啊!国王逃到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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