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韦尔·克罗克再次开始他的演说,不过这次相比啤酒馆喝“马尿”后的激情澎湃,糟糕许多。
他磕磕绊绊地演讲完,以为对方能够理解自己在做什么。
莉布丝不屑地说:“所以.你们这些家伙,觉得上一辈人干得糟糕,迫不及待想要顶替他们,觉得自己能干得更好?”
“‘救国同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例外,对其他参与者来说,只要安安稳稳等上十几年、几十年,一样能接班。
“但我的妹妹,如果你关心现在世界发生了什么,就该知道,帝国等不起了。它需要的不是稳妥、一陈不变的交替,而是要一场轰轰烈烈、自上而下的大变革!
“这是我们同盟的成员所希望的,也是最广大的帝国公民所盼望的。”本该中气十足的他,此时说这话时候却有些心虚。
“我不关心时事?大变革?广大的帝国公民?”莉布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又好气的话,咀嚼一遍三个词组后啐了一口:
“如果真按你说的,那今天你就不该想要从我父亲的手里抢到大公头衔。
“做得轰轰烈烈、足够彻底吧——把波米亚变成共和制!把大权交给全体国民。
若像伊斯塔尼、拜恩一样,让君王当个雕像,你愿意当,勉强看你是个好汉;
“若能把波米亚、把全帝国都变成瓦卢瓦一样,那我看你们那個什么同盟说的好话才能当真!”
帕韦尔完全没有想到莉布丝还懂这些,更没想到她敢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不知所措,而被他感召的同盟冲锋队员可都在看着呢。
“莉布丝,你住口!”没想到是大公先急了,他此前一直没有反应,是怕叛乱分子情绪激动开枪,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突突突地狂戳帕韦尔的神经。
而且,一个是要大公自己的命,一个干脆要革了克罗克家族的命。这下老克罗克居然如此说道:
“别听那丫头的。帕韦尔,伱还年轻,冲动是正常的。不要急,不要急。
“就像你自己说的,现在无论是帝国还是波米亚都在动荡,你这样是要出大问题的。
“可以一步一步来。帕韦尔,成为我的儿子吧!明天.不不不,今天就进行过继、宣布你为波米亚大公的继承人!快收手,枪火无情,要是走火了我们双方都是完蛋.”
莉布丝仍然闭着眼,但她此时真想睁开看看自己的父亲是以何种表情、何种姿态说着讨饶的话。
诚然,那是她的父亲,还算合格、爱孩子的父亲,可同时他也是波米亚的大公、克罗克家族的族长。
帕韦尔居然有些被说动了,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继承公国,就能为同盟出更多力,不,或许不再需要同盟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他想接受现任大公的祈求,却张不开口,不知怎样接话。此时他大脑嗡嗡的,好像所有体液和思绪都在里面高速旋转,要让他的头脑裂开。
出于缓和气氛的目的,帕韦尔突然想到一招——他伸出手,拿出手帕巾,想要为妹妹娇美的脸蛋擦去可怕的血痕。
可惜莉布丝好像能看到他的动作似的,坚决地把头偏到一边去。
大厅响起缓慢、讨人厌的单人掌声。
“精彩!精彩”
一脸玩味的瓦朗走近这一家,要介入“波米亚第一家庭”的家务事了。
他驻足拍拍帕韦尔的肩膀,好像对待下属一样鼓励道:“你做得很好。”
不过他的兴趣更多在莉布丝身上:“而这位.我记得是莉布丝小姐?你刚刚的发言真是精彩至极,所以请容许我献上掌声。
“如果你是拜恩人,这等出身和见识,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女性参议员。”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瓦朗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虽然莉布丝很想问第一位女参议员是谁,为什么拜恩能允许女性参选,但她现在更关心当下的处境:“你是谁?为什么听起来认识我?”
瓦朗故作惊讶:“哎呀克罗克小姐,像您这样的贵客入境拜恩,都会被我们重点关照啊!
“虽然我们理解您过去乔装打扮、私访是不想被打扰,并且尊重了您的意愿没有在明面上接待,可我们怎么敢不保护您呢?万一在我们的地界上出事情,岂不是重大事件?
“而我,就是专门负责这些讨厌的杂事。很辛苦,偏偏那位大人完全不关心这些小事,也不能在他心里算什么功绩。”
瓦朗愁眉苦脸地摇完头,停下来时又是一副开朗、营业的笑容:“好在现在大人交给我有意思的差事,而您的出现、您的发言更是让有趣程度加倍。”
他拍拍手,所有在宫殿内的冲锋队员立刻肃然立正,给枪上膛。
帕韦尔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同盟的战士对这家伙令行禁止?不对,那些人是同盟的战士吗从一开始,这位小爷就没关注过基层的士兵,尽管他亲自领导这支队伍冲锋陷阵。
“帕韦尔先生,我觉得莉布丝小姐的那一番话说得非常好。
“既然要一场救亡图存的大变革,为什么不能做得彻底呢?为什么还要有一个旧制度的君主呢?
“救国同盟第一枪,来自波米亚,我看它不光是要打人,还要打碎旧的建筑,请变革自帕韦尔先生开始。”
“我我.”
“你要放弃大公的位置,宣布波米亚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大公,再也没有贵族世袭的统治。
“你要向同盟的成员、同盟的支持者们表达志向和决心。我们的工程师已经修复好了邮局的电报线路,如果有需要,我们同样有施法者会使用【电波传讯术】。”
他拿出一张纸,正如交给帕韦尔演讲稿一样:“还请劳烦您手抄一份,作为历史性的文件存档。您的名字将和它一起、和未来的波米亚自由邦一样伟大。”
“不,不”克罗克大公和帕韦尔一起发出哀嚎。
“救国同盟”在各地的起义遭到挫败,尤其是帝都,有一伙贵族军官在皇宫前的广场集结,试图来一场“兵谏”,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有火炮。
有些少爷在被铅弹轰成两截之前,还以为那只是皇帝吓唬他们的礼炮。
威廉二世没表态,仅是让各个家族自行去认领和收敛尸体。看来这皇帝也算当出些味道来,他的沉默让贵族们噤若寒蝉。
就在同盟运动陷入低谷之际,两则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电报传输到全世界:
第一个以邦国为单位的成员波米亚加入救国同盟;
很快出现了第二个邦国级别的成员,波米亚的邻居拜恩也加入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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