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律雅茨?!
“是我。”不光是祂的声音传来,还有熟悉的力量蔓延过来,被罗夏感知到。
确认是祂后,罗夏赶紧询问:“极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我要怎么做?”
他现在可是在施展一个扩大七倍的超阶魔法,调动的能量庞大且狂暴,容不得闪失。而现在北面仿佛无底洞一样,总是和他制造出的热均衡,结果就是气温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回升。如果继续投入,或许会把这片区域的魔力暂时消耗殆尽。
显然德律雅茨前来是知道些缘由的,罗夏迫切需要得到祂的信息和指导。
“【世界编织术】不只是改变能量的分布,你还可以尝试别的办法。同时让我也接入系统。”
“好”罗夏刚想问怎么个接入法,他就感觉到德律雅茨“进来了”。
这个有点羞耻的表达就是字面意思,因为罗夏此时的实体虚化,成为类似魔力一样的性质——介于物质界和象征界之间,更好地施加影响。这也就失去了由皮肤-粘膜等实际生理构造形成的边界,整个和他关联、由他掌控的场域都可以说是罗夏的组成部分。
而德律雅茨就这样闯入他控制的领域,以及沟通上意识,甚至可以说是临时交融在一起。
顿时能量场安定下来,不仅如此,罗夏还能够对极光笼罩的区域进行更细致的操作,是德律雅茨以祂的经验和神力支持罗夏更好地施展【世界编织术】。
霎时间所有的风止住,而和极地交界的地方一堵风墙竖立,隔绝了冷气团流动。风墙以南的天空中雷电暴起,粗硕的电弧在云层间密集地流窜,震耳欲聋的雷鸣滚滚不停歇。
这些雷电没有劈到地上,它们只是在空中延绵,甚至替代了阳光和极光把天地照亮。
而他的目的是改变大气的成分,在无风的条件下快速构造出一个“温室”。
随着空气不再大规模流通、热量散逸的速度锐减,施法终于有了效果,地面上的人们感到气温开始缓慢回升。
不仅如此,一股和煦的能量在这片区域里荡漾,犹如一年中的第二个春天来临,动物和植物因为霜寒而冻伤的身体都快速恢复,浓绿舒展开来,取代了灾难来临时一望无际的苍白。
等滚滚的天雷平息,北境从接近生命禁区的可怖恢复成入夏该有的活力。
不过问题的源头还没有解决。
德律雅茨的声音再次响起:“极地,位面的核心地带有一具神尸。”
“就像你一样?”
“.”罗夏想象不了一只鹿头翻白眼的样子,不过万一祂是大姐姐形态呢?反正祂无语凝噎了一瞬,又赶紧说:“是的,不过我过去的遗蜕随着次级位面的剥离一起远离了主世界,也算是变相的封印。而极地也算是祂的封印地。
“神尸属于北风之神,过去凡是祂所到的地方,必然遭受刺骨的冬寒。
“而祂和我最大的区别在于,自神战后祂确实是死了,考虑到祂的尸体还能施加影响,神战的胜利方驱使祂的信徒,以一只赎罪骑士团为代价,将祂转移到极地的地下——那里本来就很冷,也不差再冷一些。”
“但是现在出岔子了,不是吗?”罗夏点评道:“所以是祂诈尸,还是有其它东西在让祂发挥作用?”
“显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应该是母神侵染了祂。
“但这说不通,北风之神的权柄和祂相去甚远,祂要侵吞这份僵死的力量,既没有根基——要么掌握‘寒冷’的上位,要么有下位的权柄接引,这和大地母神有什么关联?而且也没有吞并的意义”
“不,如果大地母神真的代表万物终焉,而诸界冷却寂灭也是可能的结局。”这个世界的神话学和罗夏前世的知识结合在一起,解释了德律雅茨的第一个不解:“那么相比于一般的冰寒,祂绝对是掌握了更上层的权柄。”
“那目的呢?”
“.我无法继续下推测,不过阻止祂就对了。啊,还要阻止北上的调查团再贸然深入!”罗夏一惊。他赶忙做好法术最后的收尾。
和德律雅茨神魂交流的时候,他还在巩固【世界编织术】的成果。假如没有更北端力量的干扰,那自己的超阶魔法释放完毕,被施法的地方将拥有自洽、可以长期存在的气候系统和地貌,纵使其他区域的冷热来交换,也会因为魔力和其他能量的特殊平衡机制抵消掉,直到这套机制在象征界逐渐崩坏。
可惜现在有了与之拮抗的因素,罗夏只能解放出自己,而那七台机器依旧需要用大量的嬗变尘喂养,让整个法术继续维持下去,以对抗自北向南极端且诡异的寒风。
极地中心。
这里是一处塌陷的洞窟,在崖壁的边缘还可以看到人工开凿的墓室和被冰雪蒙上的圣徽、祭坛。以上建筑痕迹都属于秩序教会古时的遗留,和瓦卢瓦纳地下墓穴结构相似,里面则安放着牺牲于此的圣徒,他们生前都是武力强大、信仰坚定的圣骑士,奉主的谕令把一尊死去的恶神转移到世界之极。
镇压的场所则是宏伟的教堂。冻土地下并不奇怪,因为承建方是矮人。他们应圣骑士的雇佣来到这里,完成了所有工程,包括这些圣徒的安息之地。
堪称奇迹的建筑已经毁坏殆尽,一股强劲、裹挟着无数冰雪刀刃的龙卷冲天而起,源源不断出外面裹挟、索取热量,返还给世界极寒。风暴的眼相对风平浪静,正是神尸所在。
祂的形象是一只白色巨熊,体长几十米。大部分身躯都埋在了更深处,而硕大的熊首被架起,自眉心一直到暴露在地面的脖颈处,祂那厚且冻得僵硬的皮毛被剥开。
剥皮者定是娴熟的猎人,把没有腐烂只是灰败的皮膜完好无损地与其他组织分离,边缘被钉在教堂废墟的地面上。无论是裸露的真皮层内侧还是天灵盖、肌肉,都有用鲜血写上的亵渎咒文。
“给我用灵魂赞颂伟大的母亲!秩序伪神给这头熊下的禁制越来越弱了,我们很快就能把它献祭给大地之母!还有什么比神灵更尊贵的祭品?”
灰袍男子大声呼和着,他身边的唱诗班,也是剥皮团伙开始诵念涂在熊首上的咒文,用北地代代相传的发声方式,发出诡异、低沉,富有穿透力的吟唱之音,并燃烧自己的灵魂。
主持整个仪式的灰袍男捧着原初之火被母神熄灭后的灰渣,步步走向熊首眉心处,那里有一道深至破骨的裂口,周边和裂缝里面还燃着神圣的金色之火。
他手里的灰渣已经被污染成粘稠的浊液,双手张开倾倒在北风之神的伤口上,硬生生浇灭了光明与秩序之神的禁制。顷刻间,冰雪风暴又强大了好几倍,亵渎咒文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腾起渗人的烟气,这些咒文腐蚀、印刻在了熊神的筋膜、头盖骨和肌理之中。
兜帽被冲天的烟气掀起,那是理查德·亨奇的脸,却带着格里高利阴损、狂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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