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环想不明白。
但也默默跟着朱元璋走了,生怕继续待在这里,会让自己露馅,更是坏了陛下的大事。
蒋环整个人都处于发懵当中。
大夏天炎热的气候,却是叫他心底哇凉哇凉的。
他相信天子说出来的话,是指定能做到的。
待到他转身给王布犁家里篱笆小院关上竹门,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一件事。
王布犁如此呵斥天子,可天子并没有生气。
这就说明天子对王布犁圣眷非常之重。
要不然天子也不会这般隐瞒自己的身份同他相交,问计。
那咱今后得死死抱着他的大腿,更是要唯他马首是瞻!
幸亏自己对王布犁很忠心呐。
蒋环关上门后轻轻松了口气。
朱元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本想提前铺垫铺垫,给王布犁说说亲事的事情。
结果没等问王布犁你要老婆不要,朱元璋的做派自是先聊正事,可聊着聊着,他没料到会被王布犁赶出家门!
从而私事没有说出口。
事情的发展着实是让老朱也措手不及。
但总体而言他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十分欣赏王布犁的做派。
这种人给咱当女婿,真是不亏啊!
至少他不是个为了升官就胡作非为的混蛋,也不像是个结党营私之人,朱元璋认为这种人合该升官!
他不升官,天下还有谁能被升官啊?
王布犁的处置手段,可比那些只晓得读书做官,却连什么处理政务本事都没有的人强太多了。
他们那些读书人连田都不会种,还舔着脸跟朕说他们是耕读传家。
呸!
王布犁又是应天府本地人,将来自是可以用来制衡淮西人。
朝廷只有一派那是绝对不行的!
绝不能东风压倒西风,平衡才是维稳朝堂的重要手段。
淮西集团的实力过于庞大了。
朱元璋想要让刘伯温带头对抗,但老刘那个人精,直接溜了,着实是让他不喜。
在刘伯温死后十几年,朱元璋对老刘的儿子说你爹活着的时候,满朝都是党,只有你爹一个人不结党,结果他被胡惟庸下了蛊毒害了。
李善长作为淮西集团的首领,是朱元璋创业团队中最重要的人物。
他不光接手军机檄文之类的文案工作,更保障了军队的后勤供给,使得前线将士能安心作战。
同时他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如经营盐,立茶法,立钱法,开矿冶炼,定鱼税等等。
在李善长的高效运作之下,朱元璋的统治区域呈现出一派兵强马壮、经济繁荣的景象。
吴国元年,朱元璋论功行赏,封李善长为宣国公。
后来改革官制,不再像元朝那样以右为尊,改以左为大,李善长又理所当然地被调整为左相国。
由于右丞相徐达常年领兵在外,朝中实权基本上是掌握在李善长一個人的手中。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在大明帝国的官僚系统中炙手可热。
淮西集团的勋贵们把持了洪武初年的政治,由他们释放出的熏天势焰让其他派系根本无法近身,更谈不上掣肘。
当欲望无法得到遏制的时候,各个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可避免。
从前期的李善长到现在的胡惟庸,数年间,淮西集团都在竭力挤压非淮人的生存空间,不给他们揽权的机会。
李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稍微有点越界,朱元璋就叫他病了回家去修养。
如今胡惟庸当上丞相,还能挤兑死杨宪,挤走汪广洋,不是他多有能力。
完全是朱元璋站在了胡惟庸身侧,使得他在朝堂斗争当中赢了。
现在朱元璋能够容忍胡惟庸胡作非为,揭取权力,也是有他背后的算计。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旦置于权力的绞肉机下,便自然而然地将人性导向黑暗。
王布犁过了好一会才在房间里,对着外面小声问妹妹他们走了吗?
王星影去后院仔细看了看,又开门探头瞧了瞧,才回去说人早就走了,凉茶都被晒热了。
“走了就好!”
王布犁松了口气,他生怕郭主事纠缠。
方才自己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强行送客。
想必他对我的观感下降了许多。
他也会认为我是在假清高,那就太好了。
本来在洪武朝当官,就是一件极为有挑战性的事,王布犁对此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谁要给老子升官。
谁就是老子的仇人!
王布犁一直想的是把自己手底下的人给推上去,自己原地踏步才是最好的。
姓郭的为了破获假钞案,不惜拿升官来画大饼,我王布犁是坚决不能接受的。
“二哥,他们是来求你办事,空手来的,所以你不愿意答应他们?”王星影脸上带着笑意。
上一次家里来人,还带了几斤猪肉呢。
“说什么话呢,就是他们带着礼物来求我办事,我也绝不能违反大明律。”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对着自家妹子叮嘱:
“以后有人来咱家求我办事,你不要让他们进门,免得坏了律法,咱全家老小容易出事。”
王星影连连点头,她不觉得自家二哥是什么高职位。
一个县衙小吏,谁能找他办啥搭上全家老小的案子?
二哥为人就是过于谨慎。
得益于明初的宣扬,百姓普遍认为还是读书人更有出息,能做大官。
对于妹妹的内心想法,王布犁也不清楚,有些话兄妹之间还是不会说的。
“二哥,我又做了点冰激凌,准备拿到爹的铺子上去买,就说是消暑良药,你觉得如何?”
如今没有冰柜,对于冷饮贩卖着实是不方便。
“我差人去给你买个冰鉴。”
王布犁应了一声,扇着扇子,反证自己也有铺面,冰激凌算解暑良药也能卖。
“哈哈,那可太好了。”
“对了,价格要卖的贵一些。”王布犁重新坐回小竹林的阴凉下。
“啊?”
王星影坐在一旁卖力的给二哥扇着扇子:
“那能卖的出去吗?咱们街坊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王布犁眉头微挑,觉得自家妹妹说的对。
可是胜春楼那里代卖他也说不上话。
那老板虽然认识,可总归不是什么能做主的人。
“此事容我想想。”
王布犁随即打了个响指。
胜春楼说不上话,可夜秦淮咱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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