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05案情震碎我三观
王布犁接连几日都坐镇江宁县县衙。
尽管王布犁的行为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更是被对比为三国演义当中曹操设立五色棍的行为很是相似。
不出意外的是三国演义这本书的销量,更是往上走了一遭。
王布犁本来就先写了一首词给三国演义宣传,如今又亲身示范,可谓是三国这本书的最佳代言人了。
蜂拥而来的购书人忙的罗贯中脚不沾地,上元县典史连忙带着人来维持秩序,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旁人觉得王布犁不给大明男爵的面子,认为他爵位过低,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食肉阶层的终究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对于王布犁的“跋扈”还是有着相当强的认知。
他们自然是谁都不敢得罪,必须主动前来帮忙,获取那么一丝的好感。
万一将来驸马爷也能提拔自己一把呐!
三国演义在出售平静了几天后,再次爆火搞得许多人来买都能买到,也幸亏是活字印刷。
于是,这帮人在陈宁的训斥下,便灰溜溜的滚蛋了。
“没看,也没打算听那妇人言语。”吴卫低声说道:“他忙着对抗上门捞人的勋贵呐!”
男爵不成,就开始往上整子爵、伯爵。
按照如今的交通、通讯条件和一般百姓的生活水平,从边远村庄去一趟县城都是远足了,更何况上京告御状。
相比于王布犁在民间有“王半升”这种好名声,他在百姓嘴里的名声就是“陈烙铁”,无论官民,只要你不把赋税交齐了,他就给人烫烫皮。
对于上京告御状这种事,王布犁是不想沾惹的。
因为这才让不少人反应过来,原来胡相的吩咐根本就不是拿来当反话听的。
尽管王布犁狠狠折了县男郑兴的面子,但终究也有脑瓜子不清醒的勋贵来闹。
短时间内出货量大,补充货量极为便捷。
毕竟这些工匠来之前没成想还会有这种意外收获,所以都是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会做好,用不着增加人手。
今年六月朝廷才把和州的一些地盘划到江浦县,隶属于应天府,与扬州府六合县相邻。
王布犁如此来激励他们,若是后期发现有错误之处,就会扣钱。
这些人反倒被陈宁给训斥一番。
反正又不是自己辖区内的事,胡乱伸手做什么?
还不嫌弃麻烦!
这个妇人是江浦县的。
京控这件事虽然朱元璋是非常提倡的,但总体而言,绕过县、府、省三级司法部门,直接到京师控告。
那他们的心态跟以前日结工资完全不一样。
总之,劳动与雇佣双方都很满意。
等他们的家仆全都被拿下枷号后,大明侯爵这个阶级也就没有了动静。
他不知道谁会被鼓动前来。
关键是你出门的路引还得写明原因,你能写上京告御状这条吗?
一旦出现京控便是巨大的政治事件,老朱则是认为地方官府对于治下百姓残害到何种地步,一点公信力和权威都没有了。
“你别跟我哭号。”王布犁站起身来道:“还是留着力气,把话好好跟刑部的人说。”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羡慕?
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捞人,那些牙人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去冒险?
现在被驸马折了面子,来丞相这里哭诉,你们真是废物,都滚蛋。
这种事也用不着胡惟庸出面,有人唱红脸,自然就需要有人来唱白脸。
王布犁也懒得听这个妇人说什么话,只是告诉她刑部会前来处理此事,他还要忙着准备接待下一波来的“侯爵”。
更何况刑部吏员,也就是曾经的江宁县户房典吏邓来发混的那么好,全都是凭借了王布犁的关系。
以至于含冤的百姓必须通过京控这样极高的成本才能把事情搞大,案子能引起官府的重视,继而获得解决的可能性。
王布犁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妈的有人来京控,怎么能找到江宁县衙门呐?
要去也该去刑部啊!
刑部。
那几个工匠也是被王布犁早就叮嘱过了,属于计件工资。
干的越多,挣的越多。
那这条线上的官员,老朱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上京告御状的百姓长途跋涉,远致京师,必有迫不得已的苦情,若是地方官秉公执法,如何能远道京师前来?
听到告御状这件事,刑部尚书钱塘脸色都变了,他连忙追问:
此举更是要耗费大量钱财,人力、物力成本,普通百姓或者一般富裕人家,都是要经过多方筹措才行。
陈宁本来就是一个严酷刻薄之人,非常适合干这角色。
“青天大老爷啊!”孙氏哭天抹泪的在堂下哭号:“可一定要为小人作主啊!”
吴卫没有看摆在桌子上的状纸,而且还扣下来了,他要王布犁再次安抚那个妇人,他要去刑部汇报此事。
到底是谁把她给引过来的?
真他娘的没安好心。
“驸马可是看了卷宗?”
钱塘表示了解了。
最近京师闹得沸沸扬扬。
总之,王布犁这个驸马想要在大家眼里消失都不可能,无论是他想不想,都会有人推着他去做事。
至于是谁,钱塘心里也明白。
“此事我亲自去同陛下汇报,你且再此等待。”
朱元璋虽然上火,但也勤政的很,只是累了就叫人给他念大臣的奏章。
即使知道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不争气,但朱元璋也是心里难受,但行动上并没有变得迟缓起来,反倒是更要兢兢业业。
这样一来,就算是后世子孙不争气,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多败上几年。
“陛下,有人来上京告御状。”
钱塘便把吴卫说的话复述了一遭。
朱元璋轻微颔首,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上京告御状不来皇宫,反倒去一个县衙,谁给她指的路?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奇怪。
“既然有人找上了驸马,你便先去摸摸底,吩咐驸马协助你破案,咱到是要瞧瞧这江浦县刚划过来,就有人胆敢搞事。
朕要你严彻根究,按律严惩,若是你不能将此案件实情明确,朕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朱元璋对于这件案子的冤情都感到愤怒。
尤其是他对官员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出了这么事,更是觉得是底下的官员都出了问题。
“是。”
钱塘接了命令之后,心里有了底,便立即回去。
他带着刑部的主事同知县吴卫一同返回江宁县县衙。
王布犁正在等着再次上门闹事的勋贵,可等到的确实天子让他协助刑部尚书钱塘审理此案的命令。
“钱尚书,这又不是我江宁县辖区的案子,如何能牵扯到我?”
“此事案宗复杂,陛下也不放心其他人审理,况且你王半升的名头在民间更显赫,想必他们也会服气的。”
王布犁微微挑眉,合着老朱也是那种你好用就把你往死里用的老板,并且想要同化你,让你天天无偿九九六呗。
“既然陛下如此看得起钱尚书,我自然不会多嘴,此事还得钱尚书拿主意。”
王布犁的推脱,让钱塘觉得这件案子并不寻常,他只是颔首:
“此案由我主审,自然是我来拿主意,现在就升堂询问吧。”
于是,三人坐在大堂之上,下面跪着要告御状的妇人。
民妇迟孙氏控告本县无赖贾克行于去年六月将她十四岁的长女迟二姐强女干,姓贾的侄子贾九又把她十岁的幼女迟坤姐强女干。
孙氏在本县状告贾家二人,知县不仅不把他们叔侄二人法办,反倒还迫使她与贾克行和了。
她不从,便遭到了掌嘴的刑法。
所以不得以到京师控告,恳请天子给她作主。
刑部尚书钱塘一听,怒色便挂上脸了,这起止是冤呢,简直是有冤伸不得!
王布犁也是轻微颔首,像这样的情况倒是也符合告御状的思路。
强了两个幼女,知县压案,以至于苦主还赴京告状。
面对这样的冤沉似海的大案重案,刑部主事茹太素连忙记录下来。
钱塘看完了卷宗之后,便下令:“把所有人全都请到京师来,连带着知县、应天府知府、扬州府知府、知县全都叫来。”
这个案子在没有划分之前是扬州府的。
断案子,绝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虽然这三个主审官都很同情迟孙氏,但至少也得给被告一个辩驳的机会。
双方只有把事情都说出来,才能更好的决断。
再加上迟孙氏因为进京告御状身体有些不适,正好多休息两日。
于是在刑部尚书的命令下,贾克行叔侄以及迟家两个姑娘,以及人证家属,加上各种官员全都聚齐到了江宁县县衙。
钱塘带着王布犁并吴卫坐在主审位置上,其余人都坐在陪审上,尤其是扬州府六合县知县冷着脸。
贾克行叔侄都承认与迟家女儿发生了关系,但并不承认强女干的事。
王布犁并没有开口,今天只是先分别盘问,了解各个视角描述下来的事情,钱塘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们都下去。
然后再开始叫苦主的家人,先从迟家老爷子开始,了解彻底之后,然后再准备同被告进行当堂对质。
毕竟两个女儿的爹失踪不见了,这其中难免会发生什么命案!
迟家老爷子长得就是一副憨厚庄稼人的模样,过堂开始就跪在地上一直流泪不止。
“你若是有冤情尽管说出来,本官会为你作主的。”
钱塘立即出口安稳住这个老头子,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告不承认,与当地官员有勾结,多亏了他这个好儿媳妇才有机会让冤情大白于天下。
此时此刻颇为激动,那也是十分说的过去的。
迟家老爷子擦擦脸上的眼泪:“青天大老爷啊,我这儿媳妇打完官司之后,还能回家去吗?
若是老爷们还送她回去,那我是万万不敢说实话的。”
这一趟话,直接把王布犁等人给整不会了。
王布犁瞥了钱塘一眼,难不成是为了自家孙女的名声,所以才不愿意扩大事情,免得将来全都嫁不出去?
尤其是这可是受害人家属,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一位母亲不辞辛苦要为两个女儿讨回公道,老公公因为名声,就拒绝讨回公道,各有各的考虑。
“迟家老爷子,你尽管实话实说,若是有冤情必然会洗刷一空,若是她有罪,也会按照大明律处理。”
钱塘安慰了老头子一句,无论如何都得先让他把实情说出来,总比到最后问两个幼女现场经过要好上许多。
况且这件事都过去一年了,再旧事重提,风言风语,难免会让她们走向末路。
“你孙女二人都被人糟蹋了,贾克行乃是你的仇人,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顾及的。”王布犁拍了拍惊堂木:
“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问你儿媳妇能否回家,到底是啥意思?”
迟家老爷子听到有人拍惊堂木,也认识王布犁那身官服,知道他是典史老爷,连忙叩头:
“好叫典史老爷知晓,我先前在扬州府与六合县都控诉过此案,是被我儿媳孙氏逼迫前来的。
迟孙氏平日里淫荡凶狠,对我朝打暮骂,我平日里见她在家中召集奸夫们在家里饮酒作乐,我也不敢过问。
两个孙女,早就被她们母亲联合那些奸夫们糟蹋,但是否被贾克行等人强女干,我实在不知情。”
迟家老爷子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满堂的官员们皆是愕然。
钱塘摸着胡须,不知道要如何接茬,他接待那个迟孙氏,听她说的跟真实一样的。
连两个女儿如何哭喊求救都描述的十分清楚。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就在身边呗?
王布犁也是愕然,未曾想大明还有如此彪悍的妇人,这一般不都是西门大官人该干的事,怎么还性转了呢?
迟家老爷子不顾众官员的惊愕,继续哭诉说:
“我儿是个窝囊废,也不成器,被媳妇孙氏逼跑,现在不知去向。
洪武七年六月,我儿媳与邻居迟子轩争吵,叫嚷着要打官司,我上前劝阻,被儿媳用镰刀砍伤额头。
我去六合县衙门控告她,可是被族人劝家丑不可外扬,便又撤回了状子,现在六合县仍旧有状子可以查。
洪武八年六月,贾克行与我儿媳打架,被人劝散。
第二天,迟孙氏便让我带着我孙女以及族人一同去江浦县状告贾克行等人强女干我孙女,走到半路我病了,她们就自己去了。
眉等江浦县知县老爷判决,迟孙氏便让我带着二孙女去应天府告状,我害怕迟孙氏刁蛮泼辣,不敢不听。
我家中原本有几亩田地,现在都被儿媳给发卖干净,和那些奸夫们寻欢作乐,她若是再次回家去,我这把老骨头是万万不能活的。”
“额。”
听着迟家老爷子的供词全篇都是对儿媳妇的控诉,对于“仇人”贾克行几乎就没有什么指责,着实是让听众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毕竟苦主的案子来了个大反转。
在孙氏那里她两个冰清玉洁的女儿被人给强行糟蹋了。
在迟家老爷子这里,他两个孙女的清白是被她们的娘给亲手毁了,还要诬告别人。
王布犁微微挑眉,但贾家叔侄两个为什么承认与迟家女儿那啥了,难不成是迟孙氏收钱卖了两个女儿去服侍?
钱塘嘴都张成了O型,这个案子反转的着实是让他措手不及。
这两天他因为迟孙氏的描述,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恶气,就等着那两个恶人来了之后,好好的为弱女子伸张正义,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这不是白他娘的义愤填膺了嘛?
其余官员也都是沉默以对,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递到他们面前。
王布犁挥挥手叫人让老爷子另外去安置,儿子不争气失踪了,两个孙儿待嫁被祸害了,一看就是要被族人吃绝户的。
待到大女儿迟二姐被叫来,进一步披露了细节,原来那贾克行也是她母亲的奸夫一员,还有迟家的几个族人,她与妹妹也分别于母亲的奸夫们有私情。
主要是贾克行向她娘讨要垫钱买东西的钱,母亲不给,他们才打起来了。
母亲被另一个情夫迟梦龙挑唆的去县衙告状。
然后来应天府告状的时间里,母亲又与府衙里的书吏李巴等二人有私情,帮她办事。
“额。”
这下轮到王布犁嘴吧张大了,他再回想迟孙氏的容颜,到底有没有那么好看啊?
眼前的迟二姐面容倒是看得过去。
然后又把所有人都重新问了一遭,尤其是迟孙氏的奸夫们全都给抓来单独问话。
这下子终于把迟孙氏的罪行给确定了。
朱元璋本以为那妇人有着天大的冤屈,结果竟然是他娘的诬告!
此事更是让他颜面颇有些扫地,于是下令按照大明律重罚。
王布犁便写了一版判决文书,交给刑部尚书钱塘,钱塘又改了改才给朱元璋送上去。
朱元璋看了钱塘的奏报,迟孙氏通奸、诬告固然有罪,但是先前竟然将其公爹殴伤一事,更属于罪大恶极,按照妻殴夫之父母者斩,拟斩立决。
迟梦龙等人诱女干十岁幼女,虽属于和女干,但视同强女干,拟绞刑!
贾克行等人在乡间屡次生事,拟杖一百,发配三千里,其余人等与迟孙氏通奸者依照律法全都发配,尤其是应天府被勾搭的吏员,还要打板子在发配。
至于六合县知县陈宏,被朱元璋亲自划线重重责罚。
不担没有将迟孙氏控告贾克行等案子审明,尤其是对于儿媳打公爹这样的逆伦理案子抓住审理,以至于出现这等恶事。
更是糊涂昏聩,非一般的罪名可比。
除了罢职外,还要发往边疆戴罪立功。
王布犁看了这个结果,倒是没想到让迟孙氏被判死刑的,竟然是殴打她公爹这件事。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三纲五常乃是封建朝廷统治的合法性。
维护这个纲常,才是维护老朱的统治,而且也让人说不出去话来。
至于最后王布犁提醒的迟家老爷子的儿子是不是被迟孙氏给宰了,毕竟迟孙氏私通之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爹被砍伤都不出面,他两个女儿被糟蹋也无声无息,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早就被人搞死了。
如果没有被杀,而是逃避了,那夜要受到惩罚。
然后朱元璋派检校出马,一个月内必须把这个夫纲不振的男人给找来,就算是死了,也得找到他的尸体。
一旦发现他还活着就把他带到迟孙氏行刑的现场,让他观刑,然后再打他四十大板。
就因为他懦弱,就把老爹以及女儿们全都抛弃,竟然被妇人所逐走,无能到无耻至极,尤其是得知父亲被打,也避而不归,是为不孝。
其实从朱元璋的意思,王布犁看出来了,就算迟家儿子手刃他媳妇,相信老朱也不会让他去死。
“此事虽然还没有尘埃落定,但事情已经明了。”
太子朱标代替朱元璋出面,询问他有没有法子避免这件事。
毕竟皇帝对于京控的案子亲自批阅,唯恐百姓被官员蒙冤残害得不到伸冤。
而且朱元璋的本意也不是让人诬告来的,是真的有冤屈才来,不是给迟孙氏这种人大开方便之门。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啊。”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卷宗:
“这种事虽然听起来夸张吧,大抵我也能理解,她已然没有什么羞耻之心了,两腿一张就有人给她办事,极为便利。”
“我不是再跟你探讨那女人怎么样,我就是想说有没有法子能够防止诬告之事时有发生。”朱标压低声音道:“大明不需要搞什么酷吏来维护统治,也不需要走李唐的旧路。”
“尽量不要让人来上京告御状。”
王布犁吭哧了半了这么一句话。
朱标连连摇头,这是他爹定下的规矩,不可能不遵守的。
“你先说说理由。”
“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一件民间小事,一旦经过了天子的下令,那就变成了泼天大案。
要地方官员加紧严办,这样很容易助长无赖刁民的诬告之风。
反而让老实人受到拖累,甚至因为一点小事破了身家。
皇帝的初衷是好意,却也办了坏事,让大明正常的制度体系丧失了权威性。”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朱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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