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宫里的饭食很好吃,但也得分皇帝是谁?
王布犁不是贬低皇宫御厨的水平,实在是老朱他也没吃过什么细糠。
就这御厨的水平,还不如胜春楼里大厨做出来的味道呢。
当然了,作为高度敏感的朱元璋,指定不会轻易在外面吃饭的,生怕有人会害他性命。
一顿饭没滋拉味的吃完了,王布犁也不肯再填第二碗饭,嘴上说是吃饱了。
倒是朱元璋开始光盘行动,把菜汤都淋到他的米饭里,盘子挂的干干净净,那当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
常氏瞧着如此拘谨的妹夫,也没有劝他多吃一点。
她早年间一直在宫外,虽然她爹早亡,但是府里的生活水准一直很高。
常氏心中隐隐猜测王布犁那么壮的身体,在宫里仅仅吃了一碗饭就饱了的缘由。
即使朱元璋对于大儿子的媳妇和儿子都很关爱,但朱元璋的气场就莫名的让人产生逃离的欲望,并不是很想与之靠近。
太子妃常氏抱着变得稍微壮一点的儿子还是有些吃力的,只能放下他让朱雄英在地上去跑。
王布犁倒是没有关注饭桌,而是观察着朱雄英。
此子如今看着面色红润,看着像小牛犊子似得淘气,一点也不孱弱,怎么就早夭了呢?
“妹夫,你要不要给雄英把个脉?”
常氏看到王布犁在打量着她儿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王布犁家传医术的好名声早就传出来了。
常氏见他如此盯着自己的大儿子,更是有些发抖。
“啊?”王布犁愣了一声:“嫂子,大侄子身子骨看着挺好的,没必要把脉,挺皮实的。”
朱元璋往嘴里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雄英的病亡确实是有点问题。
随着朱允的出生,朱元璋越发的肯定。
如果他没有夭折,按照岁数排列,就是朱允登基,瞎几把操作一通,老四朱棣发动靖难夺得了帝位。
因为朱元璋就没打算让除了标儿之外的其他儿子继承皇位。
雄英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人害了,朱元璋也不好判断。
他在仙境当中看到的是自己的发妻先去世,然后才是雄英。
大抵是沉浸在悲痛当中,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咱这大孙子确实皮实了许多,天天知道玩沙子,在皇宫里跑来跑去。”
朱元璋笑呵呵的提了一嘴:“咱看着很是欣喜。”
常氏刚刚落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毕竟身为嫡长孙,将来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如此胡乱玩闹,怕是会出现问题。
“雄英年岁尚小,多玩玩怎么了?”
马皇后也知道雄英会夭折的事情。
故而也选择没有逼迫孙子去拼命学习之类的事。
朱标也不是个蠢笨之人,父皇带着他进入仙境之前,已经进入过几次看见了大明的未来。
但是这几次的情况,朱标一直都不晓得。
所以他猜测其中定然是有雄英什么事,所以才先对雄英有些生气,然后才让他放开了玩耍,不着急培养他学习之类的。
朱标认为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后,干的实在是差劲,搞得父皇有些不高兴了。
现在放养雄英,朱标也不好多说什么,待到他年长一些,自己再好好培养他一番。
实在不行再换人。
朱元璋对于朱标的感情很是深厚,他在仙境当中体验了一次丧子之痛,所以他不愿意过早的让儿子也体验这种痛感。
从早年间的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再到晚年的“家里”还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份苦楚,朱元璋提前体验过后虽然是痛彻心扉。
但总归是在未来,而且他一直坚信都有能力改变,这份痛感削弱了许多。
王布犁也是赞同马皇后的话,没必要过于鸡娃。
尤其是大明这种环境,孩童及其容易夭折。
一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了人命,你敢相信?
医疗水平过差了。
“孩子多蹦蹦跳跳的证明身体强壮,不是所有人都是解缙那种神童,普普通通的才是大多数,也不着急学习之类的。”
王布犁又给补充了一嘴。
“那妹夫你觉得孩童该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呢?”
朱标倒是虚心讨教,在养生这一块,还得是王布犁更加专业。
“怎么也得八岁往后吧。”
王布犁心想以前孩子多是虚岁八岁上一年级,加上朱雄英的营养也够用,八岁再接受那一套什么儒家教育大抵是没问题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过去早夭那个坎。
王布犁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朱元璋却是迅速捕捉到了王布犁嘴里八岁这个词,嘴里继续嚼着饭菜,并没有出声询问。
于是在朱元璋光盘行动后,才算是散了场。
王布犁告别这一家老小,溜溜达达的回家去。
公主府内,朱明秀托腮坐在饭桌旁。
按照平日里推算,夫君早就该回家了,就算在外面过夜他也会派人回家告知一声。
总算是听到了侍女的汇报,说驸马爷回家了。
“夫君,快来吃饭,今天怎么忙了这么久?”
王布犁进了饭厅一边洗手一边吐槽:
“我本来打算从城外回来直接溜回家里,谁承想被叫进宫里去办事,结果又被父皇留下吃饭,这才回来晚了。”
“啊?”朱明秀也明白为啥今天晚了夫君没有派人回来传话,皇宫里的人谁能轻易替驸马爷跑腿啊:“那我就自己吃了。”
“别,我跟你一块吃,就皇宫里的饭菜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
朱明秀哈哈一笑,觉得自己有些放肆了,于是扭过头去。
毕竟在皇宫里生活那么多年,嫁给王布犁之后,才发现原来吃食不光是有肉有菜就行的,还可以追求味道上的鲜美。
她觉得就算是公婆家里的饭菜也比皇宫里的味道要好上许多。
现在连朱明秀被带的,都不愿意在皇宫里吃饭了。
于是夫妻二人在餐桌上恰饭说着一些趣事。
王布犁放下碗筷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母后近期可能会找你,叫你把珠算之法教给其他人。”
“哦。”
朱明秀轻轻点头,这个珠算她打的是挺好的。
“可是夫君这是你的独家秘方,就这么交出去,母后没赏赐你点什么吗?”
“无妨。”王布犁再次洗洗手:
“夫君的独家秘方很多,不差这一两个,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过于先进的手段。”
“哈哈哈。”
朱明秀一步并作两步,直接跳起来挂在王布犁的后背上:“我就知道夫君最厉害啦!”
“刚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
王布犁还没擦干净的手一下子就托起朱明秀的屁股,顺着往下滑,托住大腿。
“哎呀,手还湿着呢。”朱明秀娇嗔一声。
“擦擦就干了。”
王布犁背着她慢悠悠的往房间里走去。
一众捕快衙役开路。
整个江宁县,能有这派头的不用说就是江宁县典史王布犁。
知县都没有他的派头大。
当然一般情况下,吴卫也没有机会摆开仪仗在南京城内招摇过市,品级太低。
除了制造宝钞的场地在皇宫内,兵部的其余制造场地都是另设其余地方。
比如北京存放火药的王恭厂,就是皇家兵工厂。
也没有放在城外,而是距离皇宫三公里外,这样方便控制。
同样是为了防止将来真到了最后要守城一步,兵工厂在城外被敌军占据了,反倒要用来对付城内的皇帝。
王布犁带人到了这个犄角旮旯的兵工厂,派人前去敲门,钟牛直接把太子给写的旨意亮出来,直接被请进去。
其实用不着王布犁出示证明,兵工厂的人昨天就接到了通知。
天子成立了兵仗局这么一个全新的部门。
是专门制造碗口铳、铳箭头、信炮等火器,以及所应用的附件,下设一个火药司。
朱元璋对于火器视为神物,对其制造和使用控制很严。
驸马爷要来监督火器的制造,众人心情都很激动。
毕竟王布犁善待工匠的名头早就传出去了,大家都日夜期盼着能在王布犁手底下做事。
毕竟老朱是按照元朝的传统,工匠都是处于工奴的地位,也就是从去年开始,工匠的地位才稍微往上提升了一点。
但目前而言,还是带有极强的工奴模式。
工匠头子鲁厚连忙带着众人行礼,其实火器在元末明初的战争当中,火器使用率最高才十分之一。
而且火器的发展也处于初级阶段,燃烧性火器只能在特定场合发挥火攻的作用。
手铳填装慢且复杂,射速较慢,命中率低,敌军临近时,扔需使用各种冷兵器进行格斗。
杀伤力较大的碗口铳既难以摧毁敌军坚固的城防,也难以轰毁敌传。
要夺取攻城战和水站的最终胜利,仍然需要士卒拿着各种冷兵器,登墙跳帮,进行格斗。
王布犁轻微颔首,叫鲁厚把花名册拿过来,他要先看看,同时吩咐众人不要这么紧张。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做事,用不着绷着。
王布犁不得不承认老朱是个细节控,工匠种类分的极其细化。
目前老朱给他调拨的人手一点也不多,也就是二十三人,还得算上一个火药司。
这群人的籍贯多是凤阳府以及南昌、袁州、吉安三府,是老朱势力发展较早和占领的地区。
随着朱元璋在南京站稳脚跟后,工匠们便跟着一起来了。
这批人制造的火器不但是要供应江阴、镇江等地的明军,还要供应远在张家口等北地。
鲁厚便带着王布犁在这块新划开的兵仗局转悠。
总之所有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根本就不像是临时安排下来的。
“驸马爷,请看这个手铳。”
王布犁拿起这跟管子瞧了瞧。
上面刻上铭文。
制造地、制造单位、监造官职、设计、制造和使用火铳的军匠、民匠、教匠、习学军匠,以及教师、习学军人的姓名,还有火铳的重量、制造年月等。
将来制造一批火器,王布犁觉得自己的名字也会被刻在上面。
“我也不懂什么技术,这研发之事还得要你们多费心思。”
鲁厚等人连忙表示在所不辞,驸马爷尽管放心,他们一定好好干之类的表态。
溜达了一圈,王布犁则是开口道:
“去厨房瞧瞧,咱们这阵子都要吃什么?”
鲁厚没想到驸马爷看完一大圈什么话都没有问,直接去看厨房的存粮。
于是一帮人瞧着王布犁掀开存米的缸盖,全都是糙米,又瞧着那些蔫了吧唧的菜:
“不吃肉也就罢了,咱平日里连点油水都没有吗?”
“回驸马爷,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
“账本呢?”
鲁厚连忙把账本拿出来给王布犁看,他仔细一瞧,兵部就批了一千贯这么点钱。
“研发新武器是非常耗钱的,这点预算的钱够干什么的,吃好喝好都费劲,没有精神怎么研究新火器?”
王布犁招呼钟牛带着人先去采购物资,然后他揣着账本去兵部一趟。
鲁厚等工匠眼里当即就亮起来了。
谁要敢再说驸马爷不懂技术。
咱就跟谁急!
他太懂技术了!
大眼尚书林荣瞧着王布犁进来后,先是一愣,又想到中书省下来的命令,先开口笑道:
“驸马爷是觉得人员调配的少了,还是物资不够啊?”
“林尚书。”王布犁依旧恭敬的行礼后才坐在他的对面:“这钱是林尚书批的吗?”
“批钱这种事,自然是户部,还得去寻杨思义。”
王布犁立即就抬起来了,转头就走,便听林荣笑道:
“驸马,若是有需要兵部出面的派个人来就行,你亲自来,搞得老夫的手下都很紧张,老夫也得担心万一又有人贪污落在了你的手里。”
王布犁摆摆手,然后止住脚步:“既然如此,还请林尚书同我一起去户部找人,免得他来回踢球。”
林荣怔住了,随即站起身来:“也好。”
王布犁总归是帮助兵部做事,今后研发出来的新火器,那也得是兵部接手。
总不能是一个典史来掌控这种核心部门吧。
户部尚书杨思义见王布犁他们二人前来,也是一愣。
“杨尚书,没钱我很难帮你做事啊。”
“啊?”
听到这话,杨思义马上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驸马,咱们可都是帮着陛下做事,怎么能是帮我做事呢?”
“钱是你批的,抠抠索索的就批一千贯,研究新式火器是很容易出现废料以及伤人事件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花。”
王布犁坐在一旁,林荣则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连连附和。
这件事是天子拍板定下来的,结果户部就给批了一千贯宝钞,着实是有点小气罢了的。
“天底下哪有即想要出成果,又不想多花钱的好事啊!”
王布犁继续发威:“还请杨尚书多给批些钱财,一千贯打发叫花子呢!”
杨思义揪着胡须脸上很是为难,就这点钱还是从整治运河专项款里抠出来的呢。
这个兵仗局是新设立的部门,根本就没有什么预算可给的。
什么叫打法叫花子,一千贯落到乞丐手里,那指定得一蹦一仗高,夜里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这笔钱要给早年间的陛下,他都不一定会被逼的去参加起义军。
可谁不知道驸马王布犁最受天子的恩宠,连过元旦都要被安排坐在他的旁边,太子坐在另一边。
“一千贯不够,不知道驸马要增加多少?”
王布犁伸出一根手指:“看后续成果,前期先给我批一万贯。”
“一万贯!”
杨思义的声音都有些破了。
林荣的大小眼一起打量王布犁,驸马他是真的敢光明正大的开口要钱呐。
“驸马稍待,我去请示一下胡相。”杨尚书立马就走了,这种难题就不该是自己解决的。
他觉得王布犁的胃口也太大了。
一个新成立的兵仗局,前期就要一万贯,他是要造能从南京城这头打的那头的火铳火炮啊?
倒是林荣比较负责,他虽然知道王布犁要钱不会乱花,但是也很好奇:
“驸马,这研发新火器当真是耗费钱财?”
“当然了,光是铳管就极为难打造,若是制造出来被士卒使用,让他们崩瞎了眼睛。
到时候火器的名声就毁了,大明士卒谁还肯轻易用火器啊?
品控必须要严格,才能避免出现这种事。
要不然耗费财力物力研发出来的先进火器,没有人肯在战场上使用,岂不是浪费了?”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林尚书,火器品控严格,就意味着需要花很多钱。”
“刀枪剑戟之类的造价也不高,陛下为什么还要追求火器呢?”
林荣觉得有火器就行。
而且火器在下雨雪大风什么之类的天气不容易使用,运输也是十分的不方便。
“制造一批用来对付倭寇,大海上弓箭更加容易损毁。”
林荣轻微点头,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只要不全军装备就行。
他喝着茶开始询问京杭大运河工程的事情。
林荣知道王布犁通过这个工程给朝廷搞来了不少的银钱,充实了工部的库银。
他兵部正缺这样的人才,未曾想陛下给塞进来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就算是兵仗局是新成立的,可也在兵部下属。
林荣也希望王布犁再接再厉,能够为兵部也赚些银钱。
可惜的是兵部没法搞什么工程,不然也要效仿一波,至少先探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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