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门把的手顿住，许望山神色平静地转过头：“有事？”
梁家兴吓得跟只炸毛的猫一样，紧张兮兮的，死命地抓紧他的弓。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牛大成目光在他们的麻袋上转了一圈，一脸狐疑地：“我没看到你们出去，你们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牛福根连连点头，补充道：“你们见到许成松了吗？”
这些问题，许望山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向来知道，当遇到这些责问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掉进回复自证的坑里，而是……
“许成松？他不是跟你们住一屋的吗？”许望山理直气壮地回复着，狐疑地盯着他们：“你们在这……许成松呢？”
听他这么一说，牛福根顿时就激动起来：“你胡说！明明许成松进店的时候就说了，两间房，他跟你们住一起，我和大成哥住小房间！”
“是吗？”许望山皱着眉，煞有其事地道：“可是他后面反悔了啊，把东西都拎你们那里去了，说晚上跟你们挤挤算了——毕竟他跟你们关系更近。”
“那肯定，哼哼。”牛福根是个没啥心眼的，顿时就得意起来了：“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们才没这个好机会呢！”
牛大成拦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身后，继续盯着许望山：“他没跟我们住一起，东西是他放我们房间的，说回来找我拿。伱们背的是什么？”
想转移话题？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就想冲上来，拉他们的麻袋。
许望山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房门，轻描淡写地把麻袋扔了进去：“遇到了熟人，帮他带点东西上去。”
帮人带东西？
牛大成更疑惑了，他们都知道的，许望山一家子早就被赶出了许家，另立门户了。
以前他爸在的时候，都很少有跟他们来往的，更何况他爸现在都死了？
但是，万一真的有这么个人呢？
他狐疑地盯着许望山，迟疑地问道：“……谁？”
“朱大叔。”既然是送上门的合作者，当然是不利用白不利用了。
许望山见牛大成有些迟疑，还体贴地帮他补全消息：“就是山上的朱猎户，打死过狼的那个。”
“你们的这些东西，都是他的？”牛大成虽然未必全信，但已经不再看许望山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梁家兴：“你的也是？”
不着痕迹地觑了眼许望山，梁家兴连连点头：“对啊，我们……”
“我们以后就跟着朱大叔上山打猎了。”许望山接过话头，微微一笑：“我们刚才就一直帮着他拎东西呢，他买的东西太多了。”
“啊，对呀对呀。”梁家兴不太会说谎，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哎哟，就是太多了，他都拿不动，我们以后跟着他打猎，可不得帮着他拿点儿。”
牛大成和牛福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不可能！朱猎户怎么可能叫你们！”
要知道，山里头谁不想学打猎啊。
好些人送钱上去，送米上去，朱猎户都没松口的。
怎么可能突然就接受了许望山？还搭了一個梁家兴！
凭什么啊？
他们的注意力直接就被转移了，完全忘了许成松，满脑子都是愤怒和嫉妒：“你，你们……你们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吗！？”
“对啊！”牛福根更气，他爸当初拎了两串肉上去，连朱猎户面都没见着呢：“我倒是看看你麻袋里装的什么……啊！”
他冲上来，还想直接扯梁家兴手里的麻袋。
“咯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许望山神色和刚才没什么两样，眸底却已经染上了一分冷厉：“退后。”
冰冷的枪管，黑洞洞地指着他。
牛福根张着嘴，整个人都吓懵了。
“这……”牛大成也吓一大跳，赶紧把牛福根拉了回来：“这，你哪来的？”
“不都说了吗？”许望山冷冷地看着他们，半点没刚才的和颜悦色了：“以后，我和朱大叔一起上山打猎。”
打猎两个字，他尤其加重了。
他的手，就这样轻轻地抚在了扳机上，枪口轻轻地点了点牛福根和牛大成两人：“所以，以后你们对朱猎户什么态度，就对我们什么态度，明白了吗？”
“……”兄弟俩咽了口口水，虽然不敢置信，虽然惊恐万分。
但是，刚才的嫉妒已经消失不见。
没办法，这个证据，真的太有说服力了。
“知，知道了……”牛大成还算是能屈能伸的，甚至脸上还艰难地挤出一抹笑：“望哥，梁叔，你们先睡吧，我，我和福根再等等许成松……”
许望山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收了枪，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
然后他转身进了房间，梁家兴赶紧跟上。
当着他俩的面，许望山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梁家兴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又有些紧张。
“这样，真的没事吗？没事吗？”他来回地搓着手，踱着步：“你直接把枪露出来啦！这不是全都一下知道了……”
“也是也是，你的枪一直这么躲着藏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走了明路也好！”
“可是朱猎户没下山啊……不会露馅吗？”
“他们要是去问他怎么办，他要是不配合，那他们不就是会怀疑你了吗？”
许望山收了枪，重新拿布包好，闻言淡淡地笑了：“不会。”
当初他打断许成松的腿，朱猎户检查的时候，肯定是知道了的。
和枪打交道这么多年，各种子弹打出来的伤口，他还能认不出来？
可是，朱猎户什么也没说。
“他一直在观察我们。”许望山把东西放好以后，拎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然，你以为他会主动提出跟我们一起结伴进山？”
这么多年，朱猎户都是独来独往的。
梁家兴想了想，深以为然：“这倒也是……诶？望山，你说他为什么会让我们跟他一起进山啊？”
是因为看到了许望山精准的枪法吗？是因为他的箭射得好吗？
还是因为……
“不管怎么样，反正这就算是结了盟了。”许望山打了个呵欠，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慢慢放松下来：“他肯定是有原因才和我们合作的，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这样……就是直接塞了个把柄在他手里，这样，他才能放心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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