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许望山诧异地抬头。
“我是说,你们这样没个章法,不成样子。”杨猎户把烟摁了,吁了口气:“要是老朱没说话,你们,就跟我吧,我带带你们。”
两个人完全是拼的技术,没点子章法的。
许望山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朱大叔说,开春会带带我们的。”
“开春啊……”杨猎户若有所思,点点头:“行吧,那他都说了,那你们就跟他去。”
只是,等他走了以后,梁家兴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最后的笑有点奇怪。
“正常的。”许望山笑了笑,抹了把汗:“因为正常来说,开春时节,猎户根本不会进山打猎的。”
可是朱猎户却说,开春了带他们北上打猎。
这可不就让杨猎户觉得奇怪嘛。
“啊?那……”梁家兴一惊,莫不是,朱猎户骗他们的?
“那倒也不是。”许望山过去看了看陷阱,感觉没什么大问题,随口回道:“因为动物要下崽子,所以开春的时候,自家附近的当然舍不得打。”
免得打中子崽子和刚怀崽子的母兽,这就是断子绝孙式猎法,正常猎户都不会这样干的。
可是,北上就没啥问题了。
反正那边他们也不常去,而且就这么一趟,也打不绝。
带着他们往北走一些,就没这些麻烦了。
“哦哦,那倒也是。”梁家兴想了想,深以为然:“那他找我们干啥子?”
“瞅着我们技术还过得去,想带着我们一起干呗,毕竟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而且就算打着什么,一个人也拖不回来,他又没法和别的猎户合作。”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们几个山头的猎户,基本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现在许望山他们突然加入,肯定会影响到他们原本的划分。
不过有朱猎户顶在前面,他们不用操心:“反正我们是各取所需了,这些事让朱猎户操心去——我们先把这头黑麂弄回去先。”
“好嘞。”
两人一路抬头,梁家兴还在琢磨:“原来打個野物,还这么多讲究啊……什么猪圈,什么啥啥的……”
还是他想得简单了,以为打猎就是扛着枪进山,能打着啥就是啥呢。
许望山笑了起来,抹了把汗:“我们就是为了口吃的,当然是想怎么来怎么来。”
如果是想长期以往以此为业的话,当然就得讲讲规矩了。
不过这些到时朱猎户带着他们就会顺便教的,现在不用管。
“……哦!”梁家兴似懂非懂。
两人一起把黑麂抬回去,路上遇到了许妈。
“妈?”许望山有些惊讶,问她出来做什么:“你身体才刚好一点,怎么跑这山上来了。”
“家里有人看着,我想着来锄锄草。”许妈笑了笑,给他看身后的红薯地:“你看,我把草拔了些,还浇了点水。”
他们这块土太贫瘠了,又干得很,得多浇些水才可以。
许望山接过她手里的锄头,让她先走:“你先歇着不,我回来弄就好了。”
“我不累。”许妈拗不过他,笑笑跟在他们后面。
往后头一看,她唬了一跳:“啊呀!竟然是黑麂子,你们打的啊?”
“对啊。”梁家兴又累又热的,抹了把汗,笑呵呵地道:“望山就一枪!你都不知道,一下就给打中了呢!”
其实黑麂倒是不重,主要是这路太不好走了,他们又舍不得刮坏了黑麂的皮毛,所以特别谨慎。
有时候宁可绕路,也不走那些险窄的路段。
以至于整头黑麂放到地上以后,整个皮毛都没受到一点损毁。
许望山看着都挺兴奋的:“等会我们小心点儿,感觉这个皮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嗯呐!”梁家兴连连点头,摩拳擦掌着:“这回赚的钱,我就不要了,这完全是你打的。”
是许望山发现的,也是他打出来的。
觑了他一眼,许望山笑了:“说了一块儿的,可不能这么算……我都想好了,我们这几天多打些,回头让沈清清拿去卖了,到时看能不能多订一两头猪崽子。”
以后啊,他们就可以自己养猪,杀过年猪啦!
“啊?真的?”梁家兴顿时就激动起来,连连点着头:“诶,这个好,哈哈,哈哈……不过要是弄不着,也没事儿,真的,我能跟着你到如今的程度,我都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就是……我过几天得办酒,这几天,恐怕没法跟着你一块进山了……”
而且,他家宝也要取名字了。
总不能一直叫宝啊宝的,梁家兴看向许望山:“要不,伱给取个?”
若是从前,基本都是请许二太爷他们这些老一辈给孩子取名的。
就像许望山和望树这名字,就是请了已故的老太爷给取的。
如今他觉得,许望山才是他们这一片最聪明的。
许望山听着都笑了,扭头看了一眼:“啊?我取啊?这……这哪成啊。”
他哪有这本事!
全家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连小姨都点点头,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就你取吧!”
许望山看了看摇篮里的小宝,心里软得一踏糊涂:“……要不,就叫平安吧。”
上一世,他满月的时候,姨夫死了,满月酒压根都没办。
如今,他真的感觉,再没有比家人团聚,平安幸福更好的了。
一辈子啊,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诶?可以啊!”小姨和姨夫互相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挺好,就叫平安吧,平平安安!”
大多数人都是叫什么树啊山啊爱国啥的,平安,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许妈也连连点头,觉得这名字挺好。
“那姨夫,你哪天办酒?我上去帮把手。”
梁家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忙你的,到时你来帮着一起搬一下桌子就行了,嘿嘿。”
因为知道许望山如今时间紧,这些琐事他都是交给他爸妈在操持,他自己都没费太多心思。
主要是,这酒是在他爸妈那边办的:“我家地方太小了,办不开。”
这一说又还是绕回到建房子来了,许望山点点头:“那成,有需要你随时说一声。”
他说着话,一刀利索地划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将黑麂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黑麂的头连同着角,许望山都处理得相当干净。
可惜的是,枪眼是没办法消除的了。
“要不,我给你拿针缝缝?”许妈捏了捏黑麂的皮,迟疑地道:“应该和你那件皮衣也差不太多。”
许望山眼睛一亮:“诶?这倒是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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