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色,岸边的一切在望远镜中都显得非常清晰。2条200吨级货轮,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开阔的海湾,根据卫远从后世搞到的大比例海图,这里应该是辽省东北部丹东港。
丹东港,位于华夏辽东半岛东北部,鸭绿江入海口西岸,向南邻接连大市,向东与朝鲜半岛隔江相望,是华夏大陆与朝鲜半岛及日本列岛距离较近的港口之一,也是后世华夏海岸线最北端的国际贸易商港。
在卫远看来,这个时代的远航,对于没有卫星定位,完全依靠海图和罗盘进行导航,是非常坑爹的存在。
好在当初买下两条货轮的时候,顺带着把两名船长和轮机长一起雇了下来,不然还真玩不转这两条古董级的蒸汽火轮。
沿着海岸线,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抵达丹东港海域。
“鸣笛!减速,准备进港。”卫远提醒道。
眼下丹东港除了他们这两艘货轮外,还零零散散停靠着几艘蒸汽轮船,,吨位都不算太大百十来吨左右,有客轮也有货轮,剩下的大都是一些木制帆船,或者木制船壳蒸汽机船。
“呜――”汽笛声响彻整个码头...
货船开始缓慢靠岸,这个时候的丹东港可没有港口拖船一说,只能凭借船长技术自行停靠码头,好在船只本身吨位不大,虽然缓慢也稳稳当当停靠在码头岸边。
“下锚,抛缆绳”
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看,现在的丹东港没有一丝后世国际大港的影子,除了水泥简单硬化过的码头路面,一個长长的木制货运栈桥,几处木制搭建的滑轮吊架之外,再无其他基础设置。
码头后侧是几栋旧式的砖木结构房屋,应该是用来居住码头管理人员,和存储航运货物的场所。
听到汽笛声,除了早起忙碌的一些码头工人和渔民,又见一帮身着蓝灰色冬季棉制服的人,在其中一人带领下匆忙赶来。
卫远刚从木制踏板下船,就见一个四十多岁,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只见对方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卫老板了吧?鄙人为东港县行署专员施公行,欢迎你来到安东啊,前几日接到上官指派,专程在此恭候迎接卫先生。”
(行署专员是之前部分地区,行政公署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的市长或县长)
这施公行原本是东北中央政府的一名官员,只是不愿意攀附权贵,和那些同僚一样肆意敛财,而处处遭到排挤,最终一气之下决定申请到地方任职,以施展心中抱负,上面也乐得清静,便打发他到安东来做个行署专员。
只是到了地方,他一介书生想要施展心中抱负谈何容易,城外百姓困苦山匪横行,城内又有各种势力羁绊,几年下来原本想要施展抱负的雄心,也在这浊世中打磨的如同老油条一般。
卫远赶紧客气道:“劳烦施专员和诸位同僚在此等候,实在让在下心里难安啊”
“卫先生客气了,迎接卫先生的车辆和休息的地方,已经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路鞍马劳顿,卫先生先在住处休息一番,等到晚上给卫先生接风洗。”
可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人家是带着真金白银来投资建厂的,再加上这是少帅直接下的命令,电令自己等人务必配合,而且对方还有一个保安团编制,可以说手里有钱有枪,还能直接和自己大老板搭上话,他自然得先趁着近水楼台先亲近亲近。
进入县城安置休息后,时间也到了晚上,华灯初上,卫远带着几名警卫,驾车如约来到一家名为“集贤酒楼”的饭店。
此时施公行一行已经早早在酒楼门外等候,见到卫远到来难免又是一通寒暄,这才在店内小二引导下上了二楼雅间。
几圈酒下来,气氛逐渐变得熟络起来,只听施公行笑着对卫远说:
“卫老板不远万里,专程从那美利坚返回国内,只为实现实业救国之梦想,如此赤子之心,施某实在佩服,现如今还担负安东保安团团长一职,实乃本地百姓之福啊。”
“施专员过誉了,卫某不过是一介商人,所作所为不过是份内之事罢了,万万不可如此赞誉,以后还需多多仰仗诸位才是啊。”
“啪嗒”一声盘子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起。
卫远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对面是一个满脸横肉,身着黑色制服叼着一根香烟的大汉,正一脸不忿挑衅似的看向卫远,那一声盘子的破碎声音,似乎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从宴席开始前施公行的介绍卫远得知,此人正是安东的警察局长麻兴坤。
见众人的目光被自己吸引,麻兴坤道:“我还以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也配当这保安团团长?”
在座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他们实在想象不到,初次见面这麻局长竟然就要和新到任的卫团长起了冲突。
还未等卫远开口,一旁的施公行赶紧道:“麻局长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日后还需大家能相互配合,多亲近亲近才好啊”
“要说亲近可不敢当,我们警察局庙小可高攀不起这个高枝,要说以后剿匪之责还得靠您卫长官。”
“这安东境内黑沟镇还有几处绺子,在这整个东北地界也算是有几分名号,卫长官贵为保安团团长,要是真有本事,明天就派人剿了这几处绺子,要是没有这个本事,趁早哪来的回哪去,别等山匪来了自己先吓尿了裤子。”
“哈哈哈....”说完麻兴坤自己大笑了起来。
还未等卫远说话,他身后的韩大壮却是先站了出来,大怒道: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娘的少在这说风凉话,真要有本事就掏出家伙比试比试,看看谁会尿裤子”。
说罢,从腰间的牛皮枪套,掏出一支顶了火的柯尔特m1911,枪口指向麻兴坤。
而麻兴坤身后,两个同样身穿黑色警察制服的手下,见对方亮了家伙,也慌忙从各自斜挎着的枪套里,各自掏出一支驳壳枪,分别指向卫远和韩大壮。
原本还算和谐的宴会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施公行一看双方要冲突起来,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切莫因为一点小事影响了双方和气,否则少帅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啊”,接着又站起来强制让双方把配枪收了起来。
卫远心里已经骂开了,“狗日的,你别嘚瑟,等劳资腾出手来早晚收拾你。”
卫远摆手劝退了韩大壮随口道:“剿匪的事情就不劳麻局长费心了,麻局长要是有这个心思,多娶几个小妾,免得再有小妾跟唱戏的跑了”。
开席前,麻兴坤还未到的时候,卫远就听到旁边几位陪客,在低声议论麻兴坤小妾私奔的事情,正所谓骂人不揭短,原本自己还就当个趣事来听,这会见麻兴坤在这阴阳怪气,卫远直接就掀起他的老底来了。
其他的几位陪客也一个个面色古怪起来,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一个个脸色憋的通红,只得借低头喝酒掩饰自己。
“你!”麻兴坤眼中凶光一闪,脸被涨的通红,胸口在其粗重的喘息下不停的抖动,眼看是被气的不轻,却只是说了一个你字,却不知该说什么用来反驳卫远。
施公行一看双方又要再次冲突起来,不得不又重新站起来,当起了和事老:“大家都喝多了,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日后还要一起共事呢,那个谁,赶紧扶你们麻局长回房间休息”。
麻兴坤身后的两个属下,见施专员都发话了,只得硬着头皮,把骂骂咧咧的麻兴坤,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直至到了休息房间,卫远仍隐隐的听到,麻兴坤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眼见麻兴坤被属下拉回了房间,施公行这才转过身来给卫远道歉“卫先生千万别见怪,麻局长今天喝多了冲撞了您,您多多包涵”。
卫远摆摆手道:“酒喝多了不怕,就怕他麻局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场闹剧下来,众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思,互相间客套一番,就各自返回自己住所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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