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剿匪

  安东县警察局内

  两张办公桌拼凑起的赌桌上,几粒骰子被摇的哗啦啦作响。

  乌烟瘴气中,十几个歪戴着帽子,领口敞开的警察,在里面吵吵嚷嚷的震天响,隔着警察局大门都能听到。

  同样敞着警服外套,满脸横肉顶着一个大光头的麻兴坤此刻正玩的起劲。

  吱…几声急促的刹车声音响起后,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守在门外的一名警员刚准备阻拦,一支柯尔特M1991就顶在了脑门上。

  “你们局长麻兴坤在哪?”

  来人正是卫远的警卫排长中尉张景汉。

  “麻….麻局长在里面打牌”这名警员颤抖着指向身后的房门,实在是冰凉的枪口顶在脑门上的压力太大了。

  “缴了他的械”

  说完也不再理会这名快要吓傻了的警员,抬起他那45码的大脚,一脚就踹在了办公室的房门上。

  哗啦一声响后,办公室的木质门板被踹飞了进去。

  原本脑袋凑在一起等待下注的一众警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待看清来人是保安团那帮“丘八”后,麻兴坤的一名心腹刚准备伸手去摸扔在桌子一旁的驳壳枪。

  “砰.....”

  点45大口径枪弹的巨大动能瞬间在其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那人软塌塌的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胸口的大洞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张景汉拎着枪口还冒着白烟的M1991道:“不想死的都老实待着别动,老子的子弹可是不长眼”。

  剩下的警员眼瞅着身边的前车之鉴,也放弃了去拿枪抵抗这个危险的想法。

  桌子后的麻兴坤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帮“丘八”敢明目张胆的冲击警察局,还开枪杀人,这下给他抓到了卫远的小辫子,正愁找不到理由去姐夫面前告状。

  但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一众民团士兵,最终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警察局向来与你们保安团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们兴师动众冲击警察局是什么意思?不怕长官怪罪吗?”

  听到麻兴坤这么一说,张景汉乐了,感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他麻兴坤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随即冷笑一声:“昨晚上枪声响了半宿,我不信麻局长你没听到,我也不给你废话,有什么话日后见了团座自己去解释。”

  说完一挥手,身后就有两名全副武装士兵准备把他绑起来,麻兴坤挣扎着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的一名士兵立刻一枪托砸了上去,顿时额头鲜血直流,半张脸看起来都是血里呼喇。

  抓捕完麻兴坤,张景汉又指着剩下的一众警员,对自己手下的副排长道:“扒了他们的警服,再缴了他们的械,给你留下半個排负责维持街面上的治安,听从团座下一步安排。”

  这才带着五花大绑的麻兴坤回民团复命。

  此刻的卫大团座正在和保安团一众军事主官,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安东境内军用地图,研究境内剿匪事宜。

  这幅地图是卫远专门用无人机俯拍,并用电脑打印出的3D彩色地形图,不管是清晰度还是详细程度都远超民国时期的同类型地图,就连岳维鲁这帮在税警团见过世面的教官,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大比例军用地图。

  此时见卫远拿着一个指挥棍,讲一句对着地图戳一次,看得一众军官心惊肉跳,觉得自家团座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安东想要获得发展,除了自己的直接投资之外还要有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所谓良好的营商环境,除了利好政策,完善的基础设置,还有治安环境缺一不可。

  眼下全县境内路已经通了,码头也重新进行了扩建和修缮,有了足以停靠万吨货轮的能力。

  至于政策方面,经过前段时间和施公行的商议,凡是来安东经商的商户,前三年免税,同时免除一切徭役和摊派,并让人把盖了县政府和民团大印的告示,张贴到了全县所有乡镇。

  那么剩下的就是治安环境了,眼下整个东北各处绺子多如牛毛,毕竟那位张大帅就是胡子出身这个不稀奇,再加上东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农业商业相比较关内并不发达,经济的落后就导致了治安问题比较突出。

  一些破产的农户亦或是一些流窜的亡命之徒,随便拉起几杆枪占据一个山头就是一个匪窝,平时里靠抢劫过路商队、绑票、打家劫舍为生。

  而且这次的剿匪卫远还有着保安团练兵的打算,训练场上表现的再好,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士兵终究不会成长,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并最终活了下来的士兵,才能称之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我命令”

  刷的一下,铺着蓝色绒布的长条桌前,十几名大大小小的军官随即起立,以立正姿势目不斜视的等待长官训话。

  “全团除除三营留守团部,执行县城和工业园区警戒外,一营、二营、战车分队、炮兵分队、特等射手分队整装全员出动,以雷霆之势彻底清除境内匪患,还安东境内百姓一个朗朗晴天”

  这也让卫大团座亲身感受了一把电视中蒋光头的风范。

  从黑沟镇向北十几里,有座黑瞎子山,山势险峻,通向山顶的只有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小道,这里也是“北霸天”的老巢所在地。

  自古以来,但凡是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所居住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善类,这黑瞎子山也不例外,起初那“北霸天”聚集了几十条人枪开始在这里占山为王,平时里抢劫一下来往商队,绑票几个大户人家,或者祸害几个山下村子里的小媳妇,日子倒也是过的清闲自在。

  渐渐的“北霸天”的名号越来越响,凭借地利优势,官军的数次围剿都没能剿灭,反而被“北霸天”打的有点灰头土脸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吸引了不少亡命之徒和因为苛捐杂税破产的农户前来投奔,汇聚成了现在的上千人马,在整个东北胡子里面也算是一号人物。

  窦学贵,黑瞎子山众多喽啰中的一员,这个名字当初还是爹妈活着的时候,为了他能够出人头地,花了二升小米找镇子上的说书先生起的,今年刚满十八岁就已经是一米八几大个,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身材高大吃的就多,爹娘死后,家里的几亩薄田,也被同宗的亲属以各种理由挤占。

  经常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直到一天山匪下山抢劫,发现这么一个半大小子竟然长着这副好身板,关键还无父无母,二话不说就裹挟着回了黑瞎子山寨。

  今年已经是窦学贵在黑瞎子山第三个年头,因为年龄小性子弱,平日里山上喂马劈柴、打更放哨都交给他干,等到有好处的时候又把他给踢到一边,今日又给打发到进山那入口处放哨去了。

  因为今日窦学贵守的是暗哨,说是暗哨,其实就是山匪们在崖壁上凿出的一个可供一人躲藏的隐蔽山洞,由于是居高临下,通过那洞口处可俯瞰整个进山小道。

  这个哨位主要功能是预警,所以那山匪头目丢给他一把膛线都磨平的老套筒了事,不求打的准打的远,只要能打的响给山上听到就成。

  洞穴不大,仅能容得下一个人躺卧,再加上窦学贵生的身材高大,整个人往那洞子里一趴,就显得洞内空间很局促了。

  山里本身就海拔高,再加上东北地区冬季回暖的晚,虽然现在已经是五月初,等入了夜山风一吹,窦学贵抱着他那支老套筒忍不住哆嗦起来,伸出手又把洞口用来掩藏的荒草拨的严实一点。

  西风明月,峭壁如刀,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借着皎洁的月光,整个进山小道路边的野草被山风一吹,影影绰绰看起来如同鬼影一般。

  具体行动部署是岳维鲁和一众教官组成的参谋部制定的,这次进剿任务具体行动是以黑瞎子山为重点多路并进,同时歼灭,以起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被冻的睡不着的窦学贵,刚想钻出山洞准备偷偷溜回山上睡觉,却发现在那条仅容纳一人的羊肠小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

  赶忙拉起怀里老套筒的枪栓,准备给山上鸣枪示警,却发现弹仓内空空如也,不知道哪个马大哈给窦学贵了一把空枪,“也正是因为这把空枪老套筒没有被打响,自己也才侥幸活了下来”,多年后已经退休在家含饴弄孙的窦学贵对子女讲道。

  前头带路的是一名中尉侦查排长,小路的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在月光的照射下蜿蜒至远处的山顶。

  摊开地图,打开指北针,借着撑起的雨衣用来防止手电筒灯光暴露。

  “根据长官下发的大比例军用地图确认,再前进两公里处就是黑瞎子山的山寨大门。”

  手电关了,叠起地图装进专门用来携行地图的牛皮包,才朝着身后那一片呈警戒状的队伍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跟随向前推进。

  如果仔细观察发现这十几人,每人都装备了长短两支枪,鼓鼓囊囊背着一个四方形小包,就连戴在头上的钢盔在月光的照射下,都不带反光的。

  等到经过那处崖洞时,前方带队的中尉排长猛地停下来,朝后面露出准备战斗的手势。

  凭借直觉,中尉感觉到这处崖壁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说不上来,借着月光在这片崖壁仔细观察起来。

  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岳维鲁也抬手示意停止前进,跟在侦查排后面的主力队伍也立即停下,伴随的炮兵也随即把肩头的迫击炮放置地面,准备调整射击诸元,以便随时进行火力支援。

  而趴在崖壁洞子里的窦学贵,此刻正双手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动了崖壁下鬼魅一样的身影。

  观察了一会,发现整个崖壁乱石林立荒草丛生,黑乎乎的一片,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又发出前进的手势。

  月光下,用圆木和沙袋垒砌起的城寨,看起来有两层楼多高,城寨上方的火力除了一挺马克沁外,甚至还有几门红衣大将军炮,也不知道这帮山匪是怎么把这种重达千斤的玩意抬上了山顶。

  架着的挺马克沁重机枪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怪不得官兵几次围剿都被打的灰头土脸损失惨重。

  而离马克沁旁不远的一堆篝火旁,几个山匪背着步枪,因为寒冷双手插进袖口,不知道嘻嘻哈哈的在聊些什么,在呼啸的山风中,偶尔听到女人...屁股之类的词。

  纷杂的草丛后,那名中尉一挥手,身后的几名士兵立即取出弓弩,搭箭瞄向了寨墙上的几名山匪,箭头上蓝幽幽的颜色,说明箭头是涂抹了剧毒的。

  借着那团篝火发出的光芒,寨墙上那几人的身影清晰可见,通过手势分配好攻击目标,击发后的刹间,寨墙上的几人就倒地不起,不管有没有击中要害,只要被击中,涂抹在箭头的剧毒见血封喉,瞬间就能置人于死地。

  机括击发的瞬间,几个抓手也搭在寨墙上,黑色身影如同猿猴一般,只是几个呼吸间就攀上了寨墙,第一时间确认倒地那几人还是否有呼吸,再小心摘除地上几人肩带上的枪支。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倒地几人发出的“噗通”闷响,还是引得对面寨墙下的山匪上来查看,

  刚从楼梯露出脑袋,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后,那名山匪顺着楼梯就滚落到了寨墙下。

  这声突如其来的枪声也打破了午夜的寂静,紧接着密集的枪声瞬间响起,如同爆豆,又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已经攀上宅墙了的侦查排士兵,端起汤姆逊冲锋枪,凭借着五十发弹鼓的超强火力,向对面寨墙下迅速推进,只是在瞬间就抢占了寨门。

  宅墙外剩余的侦查排士兵,也借着搭好的抓手,攀爬上寨墙进行火力支援,一些在睡梦中慌忙起身增援,衣衫不整如同没头苍蝇一样的山匪,刚出房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火力钉死在门前。

  后方的大队士兵也放弃隐蔽前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寨墙内进行支援,而已经构筑好阵地的炮击炮小组,也通过宅墙上侦查排士兵无线电的指引,开始对宅墙后还在顽抗的火力点,进行逐个点名。

  窦学贵壮着胆子透过洞口荒草的缝隙向山寨望去,山顶上火光一片,漆黑的夜空在熊熊火光照耀下如同白昼,影影绰绰的似乎满山都是晃动的人影,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响成一片,他知道“北霸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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