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神的身旁，无数纯白色光羽飘散，那是凡人无法看见的光明。
这些光芒能够照亮时空，照亮其余的维度。
只是瞬间，祂便看清了眼前之物。
“不会吧......”祂仰起头，看到了一道巨大的手掌落了下来。
嘭！
天羽神所在之地，无数碎羽在天空中爆开，将黑夜点亮，也为自己的同伴们疯狂示警。
这里——有危险！
距离此处大概十公里远的后方，一座生有十二翼的纯金神像的双眼逐渐变得有神。
周围的神侍血肉迅速变得干枯，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
在干皮的表面，隐约可见一层细细的羽毛。
没有人见到这恐怖的一幕，所有神像旁的生者连同他们的灵魂一起成为了天羽神的养料。
祂的双目充血，无数的信仰之力自大地之下而来，那是祂存在在此处的信仰之力。
这并非是重生，而是转移，祂已经将自己的肉体化作了无数的飞羽。
所有的羽毛都是祂的一部分，祂可以凭借着这些羽毛进行瞬间移动。
只是这样的移动注定是消耗巨大的。
等于要用一根羽毛重新制造出上亿根羽毛。
每一次至少得需要花费100万信仰之力。
但这已经让祂躲过许多次必死之局了。
祂也并非不能做到小范围的瞬移，只是那只手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出了祂能够穿梭空间的极限范围。
况且这样的一个巨人本身便会影响时空的稳定。
但这个巨人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时空都会朝着祂坠落。
“沙神！”
天羽神有些战栗，祂仰望着天穹，难以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能够有这么巨大的生灵。
在自身可以支撑的情况下，体型越大，实力自然也就越强。
在绝对的质量下，一切的防御都与薄纸没有区别。
这便是所谓的以力破巧，沙神正是走的这么一个路子。
其实妖精之主也是走的相同的道路，如今祂才是顾易的心头大患。
妖精之主被诸神封锁，祂便开始向着地心钻研，即使祂都还没有突破寰宇真界的表壳，但却是最有可能威胁到顾易的。
妖精之主，是真的可以在顾易的躯体上汲取养分的。
这和诸神可以放大的信仰之躯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的神体。
与诸神的信仰之躯相比，就好似鸡蛋与石头的差距。
诸神虚胖的信仰之躯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真实的巨人。
另一边，云神也炸开，祂同样遭遇到了沙神的巨掌。
这里本就没有了树木与山石，只余下光秃秃的大地，因此这掌风来的尤为激烈。
身为上位神明，云神的反应也是非常迅速的，祂直接化作了满天的云气。
虽然炸开了，但绝大多数躯体都随着掌风飘到了远处。
留下的云气则化为一颗又一颗细小的晶核，附着在沙烁之上。
可惜这些晶核快速地消失，被沙烁所吸收，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云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沙神。
“果然，上位神明比起那些神级巨人要强大得多，这身躯堪称无漏了吧。”
“没有漏洞，我的云气也没办法渗透进去啊！”
“果然我还是更适合对付那些位格更低的神明啊！”
云神叹息道，祂的力量特别收割位格低于祂的敌人。
但面对位格与祂相同的，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同等强度的信仰之力，可以将祂所有渗透的手段都防御住。
至于另外两个神明，多亏了云神和天羽神的预警，祂们直接爆发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脱离沙神所在的区域。
可危机并没有解除。
沙神的双眼睁开，祂真正开始熟悉自己的这具身体。
“已经多久了，我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真正的身体。”沙神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震耳欲聋。
黑夜既令凡灵们无法准确地看清周围的景物，却也令他们免于看到那一尊巨大的沙之巨人。
那是直击心灵的恐惧。
人类可是大型动物，很少会在自然界中的其他生灵面前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出现体型远远超过人类的生物，人类将会生出一股无力感。
不过无法发现巨人，也就意味着无法躲避。
沙神动了。
“这里真是跟见鬼了一样，什么生物都没有！”
“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
“感觉像是被蝗虫啃过一样！”
“沙子也没有了，真是神奇。”
“好荒凉啊！”
“你说我们能够回到故乡吗？”
“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那里早就变成了一片黄沙了！”
“哎！”
“不过没有沙子也是好事，我们不用害怕突然钻出来一只沙虫了！”
“那种生物可真恶心啊！”
一直被沙神压着打，被从故乡赶到这样的异国他乡，诸神的信徒们怨气也是不小。
如今局势终于反转了。
据说如果打回了故乡，就能够重新获得太阳！
这天色可比之前都还要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够依靠照明的工具以及魔法、神术才能够维持秩序。
若非早已习惯黑暗，他们说不定就哗变了！
咚！
咚！
咚！
大地在震动，圣临神的战士们几乎无法站稳，被迫趴在地面上。
“怎么会突然地震？”
“是沙神发动攻击了吗？”
“法师呢？牧师呢？快构筑防御啊！”
事实上法师和牧师们第一时间就已经在构筑防御了，可周围实在是太暗了，导致他们的效率也下降了许多。
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黑暗降临了。
轻易地便冲垮了法师和牧师们构筑出的防御。
此处的正神早已第一时间释放了信仰之力结界，四名正神一起，直接将这处军营都点亮了。
可依旧无法阻挡黑暗的落下。
祂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敌人是什么，就直接被黑暗所吞噬。
一脚踏下，所有接触到沙神的生灵都化作了沙烁，融入到了沙神的身体之中。
祂就这样一步，两步，不过来回走了几圈，超过30万军队以及10个正神就蒸发了。
就连顾易都侧目了。
“如果沙神进攻寰宇真界，我能应对吗？”
顾易打量着沙神，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除非依托光明山、丰饶山或者终焉火山，否则他也没有办法应对这样巨大的一个神明。
祂本身就相当于一座绵延数百里，高万丈的巨山。
要撼动这样一个巨大的神明，除非顾易也变成同等巨大的存在。
即便是虚的巨人，但至少能够抗衡一二。
要对付这种存在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只要不和祂处于一个世界就行了。
只要顾易驾驭自己的世界跑得够快，就可以无限风筝对方，耗都能耗死。
然而此刻顾易和祂们共处于一个世界之中。
顾易只能庆幸，现在祂和沙神是盟友。
“这便是沙灾么？”天羽神望着沙神，此刻祂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幽蓝色。
黑暗可以阻挡凡灵的视线，却不能懵逼神明的眼睛，此刻祂开始以神明的视角审视自己的敌人。
所有具体的事物都变得抽象起来，这是符号与数字的世界，到处充斥着概率。
所谓的神明在这个视角下不过是一串乱码，就像是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噪音。
所以神明们很少会进入到这个视角下。
但这个视角才是近乎全知的世界，可惜的是如果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太久，可能自身就会被这个世界同化。
化作神灾。
“打不过，肯定打不过！这怎么打啊！”天羽神直摇头，对于这种完全物质化存在的巨人，对付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硬耗。
沙神等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凝聚在这具神躯上，这赋予了祂绝世的战斗力，也令祂必须一直战斗下去。
直至将所有的敌人都毁灭，直至将所有可见的神明都吸收。
否则光是维持这具神躯的消耗就足以令祂被拖垮。
除非祂愿意变成一座真正的万丈高山。
天羽神和云神快速地后退着，祂们知道硬碰硬没有好下场。
长乐神和圣临神自然也是如此想的。
拉开距离！
必须拉开距离！
至于信徒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神战战场上的信徒本就是消耗品，只要能够从残酷的神战之中诞生一个圣灵就是赚的。
可绝大多数信徒都只是炮灰。
或许百万信徒的牺牲才能够造就一个圣灵。
这是以信仰的牺牲造就的奇迹，祂们将成为上位神明们的重点培养对象。
“不能让信徒送死了！我们只需要拖住祂就行！”
面对这种走纯粹以力破巧路子的神明，信徒们的作用就不大了。
留在战场上只会白白成为对方的养料。
可惜局面已经乱了，地面的剧烈震动令他们完全无法保持应有的阵型。
祂们甚至连四散而逃都做不到，只能够趴在地上。
人类的脆弱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同为走以力破巧的路子，沙神就比战斗类的神明要强得多。
战斗类的神明虽然战斗力强大，但祂们的一切力量都来自于技巧以及自身的神躯。
可以说祂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可沙神不一样。
祂是蓝鲸，是能够凭借着自身的质量碾压眼前所有敌人的存在。
黑暗同样成为了沙神的保护色，只有神明才能够通过特殊的方式观测到祂，而其余凡灵甚至无法察觉祂真正的模样。
圣临神脸色铁青。
祂被沙神的力场锁定了。
无论祂怎么逃，都无法拉开与沙神的距离。
沙神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能够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
圣临神的速度再快也无法逃脱。
除非往天外跑。
可天上也是有着太易神虎视眈眈啊！
再说现在也已经迟了，祂就好似一只蚊子，随时都可能被沙神拍死。
同为上位神明，差距怎么能够如此之大？！
祂恼怒了。
无数的光芒汇聚到了祂的身躯上，隐约能够看到一张又一张虔诚的面孔。
随着这些光芒的归位，祂身上的光再也无法掩盖了。
“圣临神准备拼命了啊！”长乐神叹息道，祂知道不能再退了。
必须去帮助圣临神。
“啧啧啧，这可是多少个圣灵啊，就这样一次性消耗了？”作为圣临神的邻居，天羽神对圣临神不说知根知底，倒也算是知之甚详。
圣临神可以说是上位神明之中拥有圣灵数量最多的一位神明了。
祂拥有的圣灵数量或许超过了其余上位神明的总和。
然而祂拥有的正神、次等神明、下位神明的数量却少得可怜。
没人知道原因。
只见圣临神的身躯也在快速地变大，祂的手臂、掌心、胸前、背后、脚掌......全身上下都长满了一张又一张的人面。
它们看上去都无比的庄严圣洁，就好似是神殿之中那一直为神明虔诚祷告的圣徒。
然而当这些脸都凑在一个身体上时却显得诡异而又恐怖。
圣临神的信徒们，无论之前在做什么，此刻都跪伏的地面上。
他们的脸面朝着圣临神的方向，双眼却紧闭着。
他们吟诵着赞颂圣临神的赞歌。
圣临神的神躯上，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睁开，它们直勾勾地盯着沙神，也盯着一旁的顾易。
顾易的这一缕炎阳化身瞬间灰飞烟灭了。
沙神的大腿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镜面一般的身体漏出其中被压缩至接近熔融态的沙烁。
无数的魂灵从沙神的创口处冒出，它们想要逃走，可下一瞬便化作了无数黄沙填补在了伤口上。
圣临神的身躯不断膨胀，但相对于沙神而言还是很渺小，顶多算是从蚊子变成了一只飞鸟。
但至少逃跑起来更容易了。
不过圣临神并没有逃走。
祂的身后，云神、天羽神、长乐神都来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神明们更懂。
既然圣临神都拼命了，祂们没道理不来帮一下吧！
无数的羽毛自圣临神的身后凝聚，这是来自天羽神的祝福，祂将自己的天之羽借给了圣临神。
每一只羽翼内都蕴藏着浩瀚的信仰之力，既可以当做武器进行进攻，也可以当做电池进行充电。
而云神则是直接化作了千里云雾，将沙神的双脚都淹没在了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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