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六年三月十五日,会稽郡,鄞县,军港码头。
南海海军全部舰队都停靠于此,码头上大量的搬运工,正在忙碌的搬运饮水粮食,武器装备,帆布,麻绳,备用船板等一切他们自认为用的上的东西。
栾布大叫道:“蔬菜,橘子,茶叶都要带好,还有黄豆可以发泡做豆芽,这些东西都可以预防海上的瘟症。”
船员航行在大海上,得不到蔬菜水果的补充,败血症就是最需要预防的病症啊,徐凡记得要预防败血症最好是补充维生素,当然这个时代弄不了最多就是补充一些蔬菜水果,但蔬菜水果放置的时间是有限的,茶叶可以泡着喝,应该可以补充一些维生素。
他大概也就知道这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叫栾布他们都准备上。
这个时候南海海军的参军徐禄走到栾布身边问道:“将军,您这个六分仪是哪位大家弄出来的?”
徐禄来自战国时期齐国的灵台丞的技术家族,他们这个家族是专门观测天文立法的家族,本来天文技术是用来辅助农业的,偏偏古代人喜欢把王朝的轮回更替和天文扯上关系,所以天文家族也可以算神棍。
齐国灭亡之后,像徐家这样专门观测天文立法的家族就成为了无用之人,整个家族就落败了,徐家靠着天文知识,给渔民指航向,成为了航海士,靠着这门本事混口饭吃。
但徐家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神棍就是徐福了,他靠着东海见闻,把始皇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过上了几年富裕日子。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始皇帝要徐福制造长生不老丹,徐福哪里拿的出来,只能忽悠死皇帝说长生不老丹在东海的蓬莱仙山,让始皇帝制造海船,最后带着三千童男童女逃之夭夭。
徐家担心受到徐福的牵连,隐姓埋名,在知道大秦已经被徐凡覆灭之后,这半年才出世。
徐凡在知道徐家懂天文之后,一部分按照在钦天监,一部分安置在海军舰队上,毕竟这个时代舰队想要出海,只能靠懂迁星术的天文学家。
栾布看着徐禄道:“当即天子命令钦天监的官员制造的,用于定位海上船只的位置。”
好在这个时代,天文知识还没有被封锁,战国七雄都有懂天文知识的专业家族和人才。
徐凡把这些人才收集起来之后,把后世的经纬线理论,星空定位理论告诉他们,然后这些人凭借家族几百年观测星空的经验,弄出迁星术,可以大致定位,船只在大海的经纬度。
有了迁星术,船就可以在茫茫大海中直线行走,而不是贴在海岸线弯弯曲曲的绕行。
徐禄迟疑道:“当今天子不会是某家的家族子弟吧?”
七国懂天文的就那么几家,而当今天子又姓徐,就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栾布耻笑道:“陛下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和徐福这样的骗子是一家人!”
徐禄当今脸色难看道:“徐福已经不是某家之人。”
他对徐福也是一肚子怨气,荣华富贵他们没享受到,担惊受怕到享受到了,要不是暴秦被毁灭,他们还要躲在深山老林当中。
大汉六年三月十七日。
栾布带着大小一十五战舰自鄞县出发,一路往南进发,到达汉军的琉球港,补充了水源蔬菜之后,举行向南。
在行进十天之后,舰队来到了番禺城之外。如此庞大的舰队,直接让整个海湾顿时寂静一片。
南越王赵佗知道这个消息更是吓的冷汗直流。
“真是汉军的舰队?”
士兵道:“陛下,前来的舰队小的比一栋房子要大,最大的战舰比您的宫殿还要大,除了大汉,其他国家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战舰了。”
赵佗厉声道:“陛下也是能乱说的,当今天下只有天子才能称陛下,要叫大王。”
“是,大王!”
说完赵佗出了自己的宫殿。
带着亲卫远远的看向海弯的大汉战舰,赵佗见整艘船呈现优美的流线型,光长度就有十余丈,高三丈余,桅杆高度十余丈,密密麻麻的船帆,让战舰如同一个巨人一般矗立在海湾当中。
这幕看的赵佗胆战心惊,这些年汉帝不断分封诸侯在黔中郡,这些大汉的诸侯吸纳野人,扩张领地,让赵佗恼火无比。
当年齐王项羽想要邀请他共同举兵反汉的时候,他的确有这样想过。
只是汉帝太警醒了,汉军也太强大了,英布在黔中郡聚兵2万对着梅岭关虎视眈眈,赵佗打算观望一二,却没有想到汉帝一战就灭了拥兵30万的齐王,这下更加吓的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是不断加固梅岭关,防止大汉的诸侯入侵南越国的领地,但面对不断被大汉诸侯吸纳的部众,他却没有办法。
赵佗只能在外对汉帝毕恭毕敬,毕竟在内积聚实力,发展南越国的力量,让南越国有自保之力。
但今天番禺外出现的大汉战舰算是打破了他的幻想了,汉帝要进攻南越国,根本不会走大秦的老路,而是会直接从海上给他来一个斩首战。
要是这种战舰攻向番禺,他肯定抵挡不住,所谓的梅岭天险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
“丞相!”赵佗道。
“臣在!”吕嘉出列道。
“你去招待大汉天使,务必有求必应,要是天使问起寡人,就说寡人去巡视南越国。”赵佗现在既怕汉军给他来一个斩首战,所以不敢靠近,甚至连番禺都不敢待了,但他又不敢得罪汉军舰队,生怕他们找到借口直接进攻自己的南越国,干脆就找了一个借口不去见他们。
“诺!”
与此同时,栾布用望远镜看着番禺城池,叹口气道:“南海舰队还是太弱小了,要是多5倍战舰,本将定为大汉夺取番禺灭了南越国。”
这半年多时间,大汉除了发生大罢工事件之外,还有其他很多精彩的事件。
首先就是诸侯大会之后,陈国公陈晓以夜郎国不敬天子,有谋反之心,陈国公带领南中诸侯讨伐夜郎国,战事极其顺利,大汉的诸侯联军一月平定夜郎国。
夜郎国国主和贵族都被押解到长安城。
天子封夜郎国国主为子爵,赐予一套宅院,千亩良田,夜郎国贵族被贬为平民。
至此有几百年历史的夜郎古国灭亡。
他们只在大汉的史书上留下最后记忆就是。汉五年十二月七日,陈国公征讨不臣,夜郎国灭之。
紧跟着就是,吕国公以卫满背主,带领辽东诸侯灭了卫满,瓜分了有800年历史的箕子之国,其国主箕准被天子册封为箕侯,虚封三千户,箕准被天子留在长安城养老。
大汉在南北两个方向开始开疆拓土,极大刺激了大汉的军方,栾布也想有讨不臣,灭一国的功业。
只可惜现在的南海舰队还没有这个实力灭掉南越国。收起灭赵佗的想法,栾布接见南越国丞相吕嘉,告诉他南海舰队只是想在番禺补充水源和食物,不会有其他动作。
吕嘉当然满足栾布的要求,派遣原来在番禺收刮一批粮食,蔬菜,清水给南海舰队送上去。
栾布的南海舰队在番禺,停留了一日就离开了。
番禺是南海舰队补给的最后一站。
接下来的航程,南海舰队全帆,整个舰队的速度一下子就变快了很多,15艘战舰乘风破浪,向着南方前进。
来到南海的日子,栾布他们变得极其无聊了,这个时代大部分地区的文明之火刚刚点燃,能被称之于国家的地方屈指可数,南海这片地区更是野人遍地,连国家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这片海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商船,海盗船之类事情出现了。
南海舰队此时就像在玩一个单机游戏,一般整个世界只有他们自己。
在这条航道上,每出现几个海岛,都能栾布他们极其兴奋,驻足观察。
而徐禄则在全新的海图上标记他们遇到海底的坐标。
南海舰队越来越远离大汉的本土了,按照徐禄的计算,现在他们的舰队即便是离番禺也有三千里之遥。
徐禄迟疑道:“我们真能找到香料岛?番禺已经是已知文明最南之地了,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去过如此遥远的地方,天子会不会被人欺骗了?就像当年的始皇帝一样?”
栾布不屑一顾道:“始皇帝当年是为了自己长生不老的一己之私,而天子却是为了天下,怎么能同日而语,而且天子说的事情,即便再离奇也会发生,我等向着目标前进就是了。”
“只要找到香料岛,谁还敢说我大汉海军是无用之物。”
去年军改差点无疾而终,军方对消费巨大的海军极其不满,海军战舰造价高昂就不说了,在大海上连敌人都没有,还比不上渔船,渔船好歹还能给大汉带来海鱼。
这些话语极大刺激了彭越和栾布这些海军将领,栾布这次发誓要找到香料岛,让所有人都对大汉海军刮目相看。
徐禄道:“我们要真找到了香料岛,那就是大汉海军养汉军了,谁还敢抱怨。”
这个时代大汉的香料品种非常少,但每种都是价值比黄金,就像当初叶腾得到的龙涎香一样和黄金一样昂贵。
正因为香料是天下最顶级的奢侈品,才成为此时国际贸易的最重要的商品之一。
秦朝的时候,虽然丝绸之路还没有打通,但香料贸易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没有打通丝绸之路时那样便利。
现在的长安城就有很多胡商,他们带来西域,乃至更远波斯的商品来大汉,而后又从大汉带着丝绸,茶叶等奢侈品回西域。
大汉六年四月二十七日。
南海舰队在海上航行了一个月时间,终于见到大的岛屿了。
而登岛之后,栾布他们就发现这些岛屿的富裕了,在长安城价比黄金的香料,当地野人当柴烧,看的栾布都心痛无比,拿出10匹麻布就换了几千斤的香料。
刚刚开始栾布还想用丝绸做袋子来装这些香料,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岛屿满山遍地都是香料,丝绸根本不够用,只能用麻布袋装这些珍贵的香料了。
徐禄对香料不感兴趣,他用麻布换了野人檀木,各种在大汉极其珍贵的木料,在这里却只要用一匹布交换。
其他海军士兵也忍不住用自己小刀,衣服等等的物品和和野人交易,这种交易双方都觉得对方是傻逼,双方都大笑,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谓是双赢。
而当徐禄看到本地一种特色鸟的时候,更是跪下道:“这里居然有凤凰!”
栾布激动道:“这是圣天子在世,才会降下如此多的凤凰。”
不怪栾布如此激动,这种鸟太像凤凰了,四根长长的斑斓尾羽在阳光下抖开之后,灿若云霞,这不叫凤凰什么鸟叫凤凰,至于为什么这些凤凰位在蛮荒之地,栾布就不管了。
最开始来到香料岛,栾布他们还自己采摘香料,后面他们学精了,直接用小刀,布匹的手工业产品来雇佣野人帮助他们采摘香料。
于是南海舰队以每日装满一艘船的速度在装香料和珍贵的木料。
而栾布则命令一部分士兵围绕海岛制造海图,同时派遣探子探查海岛上的特产。
可以说每支探马队回来,栾布心情就会激动三分。
“这个岛屿太富裕了,气候温和,有各种珍贵的香料和木料,这是上苍降下送与我大汉。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大汉必须要在此地驻军,宣布这座岛屿是属于我大汉的。”
徐禄道:“大汉一座岛屿就有如此庞大的财富,这片海域有如此多的岛屿,那该有多少财富,我大汉还和胡人抢夺荒凉的草场什么,这一座岛的财富就比整个大漠都要富裕。”
栾布恍然大悟道:“还是天子有远见,他早就知道了南海的富裕,所以即便大汉在海上没有地方,天子也要支持我大汉海军发展。”
想到海军是大汉开国就设立的,要是天子不知道南海的情况,这根本说不通。
只是让徐禄疑惑的是,天子是如何知道这片海域的事情的,还能提前画好海图,难道天子的师门曾经到达过这片海域?
接下来的日子栾布招募野人,砍伐数量,建立窑厂,开始制造驻防的堡垒。
当南海海军装满了香料和其他珍贵的木料,堡垒也建造好了。
栾布在次驻防了200海军士兵,命令他们和当地野人结交好关系,探查好岛上的特产,等待南海海军下一次来到。
大汉六年,五月二十七日。
在香料岛上停留了一个月时间的南海舰队装满了香料,开始北反。因为有海图,这一路他们沿着直线,向着番禺方向前进。
大汉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南海舰队再次来到番禺。
但此次舰队到来不但没有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反而引起了全城的疯狂,当地人已经知道了汉军是要去找什么香料岛的。
最开始南越人嘲讽无比了,认为汉帝也开始昏聩了,始皇帝制造舰队找长生不老药,汉帝为了钱财也制造舰队找什么香料岛。
只为了钱财就派遣大汉最精锐的军队,前往那生死未卜的大海上。格局上,汉帝不如始皇帝多矣。
但当舰队真回来,有香料流入番禺城,城中的贵族富商全部疯狂了,这是十几船香料,在所有人看来就是十几船黄金。
南越的贵族豪商划着自己的小木船靠近南海舰队,想尽办法就是为了交易一点香料。
而栾布想了想就拿出半船的香料在番禺交易。
因为他知道如此庞大的香料进入大汉内地,必定会引起香料价格的下跌,要是能在南越国贩卖一些香料,对南海舰队更加有利。
于是南海舰队在番禺停留了十日,一是为了补充物资,二就是等待番禺前来交易的商贾。
这十天南海舰队用香料收刮光了整个南越国的黄金白银,珍珠宝石等珍贵的货物,而后船队才开始缓缓向着大汉前进。
大汉六年,七月十七日。
会稽郡,吴县码头。
当南海将军出现的海平面的时候。
“他们回来了!”码头上的人群沸腾了。
南海舰队在番禺停留十日,但他们找到香料岛,并且在番禺贩卖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大汉南疆,并且很快传递到中原,关中等地。
关中,河北,中原,甚至蜀中的商队都是疯狂的涌向会稽郡,他们都知道,赶上这波风潮,他们的商队就可以一飞冲天。
所以在栾布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无数翘首等待香料的商贾,已经汇集在吴郡码头上了。
南海舰队的船只缓慢靠上码头。
栾布下船,一时间感慨万千,毕竟他这一趟出去有小半年时间了。
但他感慨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马上有一个商贾叫道:“将军,某要一万斤香料,价格您说了算。”
另一个商贾也跟着说道:“我们要5000斤。”
“哪来的狂徒,在这里犬吠,这是我们会稽郡乡亲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带回来的香料,要购买也是我们会稽郡本地人先购买,你们懂不懂规矩。”
“做买卖一向是价高者得,你们会稽郡有什么规矩让乃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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