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月九日,冬宫广场

  掌声响起,众人坐定。

  陈秋以及秦弦二人也在掌声之中来到了舞台之上。

  秦弦坐下,与周围弦乐组众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举起,看向陈秋。

  而陈秋则是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到了最开始的那一页,随后挺直腰背,看向乐团众人。

  沉默,平静。

  陈秋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给予了在场众人格外沉重的压迫感。

  他们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乐器,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指令。

  神情淡然。

  人。

  而低音对暴君的怒骂,则是更让他惊讶。

  “现在只是第一乐章,营造气氛的环节,还不是音乐的全部。”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冰冷。

  但是,他们心中的气,他们的怒,他们的恨,如同火焰一般,逐渐升腾。

  而那时不时响起的管乐,以及沉重的打击乐。

  他们高举着拳头,愤怒地怒吼。

  弦乐组众人拨动着琴弦。

  音乐之中的冰冷让他们格外疑惑。

  一人站在了冬宫广场的土地之上。

  广场上的人群愈来愈多。

  弦乐乐器:第一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色彩乐器:2竖琴,钢琴,钢片琴。

  风在吹拂。

  秦弦以及赵锡所带领着的弦乐组,如同在广场上所飘过的那股风一般,孤寂地在舞台上吹过。

  不管是舞台上,舞台下,又或者是音乐中。

  那股冰冷已经不再局限于舞台之上。

  而众人的视线则是死死地锁住陈秋,屏住呼吸,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无产阶级劳动者工人则是准备着他们的示威。

  我们要求选举民意代表!

  央中音乐学院已经提前输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此刻已经完全不想要给陈秋等人评分。

  在这片冬宫广场之上,即将发生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现在陈秋……”

  在这巨大的张力之下,音乐之中和声的感觉逐渐升腾,将音乐笼罩。

  在场的众人看着陈秋所指挥的乐团,眼神不由得凝滞。

  风再度吹过冬宫的广场。

  是圣彼得堡的中心广场。

  是的,死亡。

  吼出人民的声音!

  人潮涌动。

  但是这一次,一切将会完全不同。

  将音乐之中的压抑一波一波地提高。

  秦弦死死地盯着陈秋的指挥棒,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萧瑟。

  管乐则是将氛围打造的愈发严肃。

  他们想要暴君,同意他们的要求!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这却是他们所渴求的一切。

  艾鼓用力地敲打着手中的定音鼓。

  只和音乐的表达有关。

  所以,他对于陈秋,只有欣赏。

  如果就仅仅只是讨论第一乐章,李天必须承认。

  我们并不是您的囚徒。

  第二乐章,快板,Allegro。

  打击乐组:定音鼓、大鼓、小鼓、钹、三角铁、锣、木琴、管钟。

  随着不远处圆号的声音响起,又是一次警钟的旋律,音乐之中的不安在此刻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嗡轰轰!

  嗡轰轰!

  压抑着的步伐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冬宫广场的核心聚集。

  在赵一的身后,王海的身体已经前倾到几乎要离开座位一般。

  远处芮佳用力拨动音乐的低音线条,让低音与打击乐融合在一起,为整个乐团托住一个阴沉的底线。

  沙皇提前部署了军队,隐藏在冬宫广场周围,防止出现不测。

  余涂同样如此。

  作品配器:

  音乐之中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存在。

  弦乐所刮起的冷风,在广场上飘过。

  寒流就如同溢出的潮水一般,从舞台上满溢而下,逐渐灌满整个音乐厅。

  “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二乐章,在此刻响起!

  他死死地盯着和声交响乐团,嘴唇紧抿,呼吸甚至都有一些不太顺畅。

  虽然他们依旧很重要,可打击乐,将会是音乐之中的灵魂!

  轰!

  轰!

  轰!

  音乐之中的紧张感在逐渐叠加。

  他对着自己,又或者是对着陈秋,缓缓开口道。

  严酷。

  三人,四人……

  他看向远处的艾鼓,对着他略微点头。

  浓到他们都有一些呼吸不顺畅。

  音乐之中的冰冷感,似乎想要让他们冷静下来。

  评分在此刻已经没有了意义。

  但是……

  平心而论。

  作品编号:103。

  他们开始走到中间。

  在冬宫广场之上,他正常安排着卫兵值班。

  第一乐章,慢板,Adagio,冬宫广场!

  陈秋的手掌略微蜷缩,向后方拉扯,视线平静且冷漠。

  虽然这一次的指挥是余涂,但是说实在的,央中音乐学院的排练几乎都是他做的。

  在此刻,他不愿意继续用大的动作去表达音乐之中的张力。

  空气之中的死亡以及冷意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的心平静下来。

  乐团众人跟着陈秋的指挥,也跟的愈发紧凑。

  他们就如同冬宫广场上拂过的冬风一般,带着散不去的冷气,将广场上沉重的气氛渲染的愈发压迫。

  没有任何的情绪的警钟在此刻长鸣。

  弦乐部分的冬风在广场上不停歇的吹动。

  空气之中,依旧残存着第一乐章中,那股无法散去的死亡。

  他们立刻猛的拉动琴弦。

  边上徐书文带领着的大提琴,以及芮佳所带领着的低音提琴立刻会意。

  你确定这个真的是一群学生能演奏出来的?

  那群评委的视线不由得凝滞。

  弦乐组众人的视线完全聚集在陈秋指尖的指挥棒上,跟着陈秋的控制,演奏着他们的旋律。

  一片死寂。

  不满的情绪在音乐背后升腾。

  但是这一首作品,越是安静,却越让众人心中发毛。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那风的吹拂,你听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陈秋的视线逐渐变得严肃。

  他们想要向沙皇倾述他们的想法,他们的要求。

  陈秋的视线抬起,将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拉,音乐声终止。

  陈秋的身体略微向后倾斜。

  他现在最想要听的,就是陈秋的第二乐章。

  人群数量越来越多。

  打击乐那边的表现超过了他的想象。

  音乐之中的情绪也愈发急躁。

  在他们的视线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点向远处的小号。

  因为一切,都已经构建成型。

  李天沉默,低头。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可死亡的压抑却已经笼罩在音乐之上。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他们不再停留在周围。

  远处若有若无地传来几声竖琴的和弦。

  就算最终的指挥是余涂,自己的老师,又如何?

  不过还好,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是来自于地下劳动人民的声音。

  木管乐器:3长笛1短笛,4双簧管,4单簧管,4巴松管,

  铜管乐器:4圆号,4小号,4长号,2大号,

  两人站在了冬宫广场的土地之上。

  光被乌云笼罩。

  而是猛地挥动手中的指挥棒。

  就这个一首宁静的诠释,现在的海音简直和那些职业交响乐团都没有多少区别了。

  音乐之中的压抑实在太浓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就目前这个第一乐章的张力,和声交响乐团第二乐章要演奏的多么震撼,才能配得上这份压抑。

  海音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么强。

  陈秋已经给他们勾勒出一个足够有震撼力的场景。

  他们想要向沙皇抗议。

  死寂。

  远处的长笛演奏着俄罗斯的民歌Slushai,芮佳所带着的低音提琴,则是在暗处推进着另外一首民歌Arrestant。

  平静冰冷的空气之下,暗潮涌动。

  音乐的声音,在他的手下显得格外清冷。

  恐怖到他们不由得为之皱眉。

  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寒。

  嗡……

  天,已经亮了。

  他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什么时候达到这么高的水平了。

  1905,圣彼得堡工人游行,要求沙皇改革,被军队镇压,射杀示威。

  音乐的声音很小,在场众人不由得竖起耳朵,才能听见音乐的声音。

  冬风于冬宫广场上吹过。

  竖琴拨动出一个并不复杂的和弦。

  压迫到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特别清楚一点……

  他手中指挥棒所给予的音乐幅度,也是越来越小。

  安静。

  可是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在如此平静的进行中,让音乐之中的压抑感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观众的内心。

  他比谁都清楚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如何。

  啪!

  艾鼓将手中的打击乐敲响,远处小号声音随即响起。

  这些地方的演奏几乎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第一乐章,慢板乐章。

  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

  冰冷。

  我们要求农业改革!

  我们要求减轻农民沉重的负担!

  我们!要宗教自由!

  因为这里,是冬宫广场!

  略微有些恐怖。

  音乐之中的压迫感在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

  他手中的青筋暴怒,脖子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在他的视线之下,艾鼓抓起手中的定音鼓锤,对着边上的小鼓比了眼神后,看向陈秋,与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契合,同时奏响手中的乐器。

  这样的表现,他感觉就算让他去指挥,他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央中音乐学院第一乐章的压抑完全做不到海城音乐学院这样。

  这个音乐的气氛渲染,气氛构造。

  啪啪啪!

  艾鼓手中的定音鼓轰然敲响。

  我们是劳动者。

  还有……

  然而陈秋却还在不停地让定音鼓将这份压抑给推上更浓郁的层次。

  每一次出现,都给音乐之中的压迫感增添了更多的枷锁。

  这和声量无关,和和弦无关。

  “第一乐章的张力就演奏的这么大,那么你第二乐章,应该如何演奏呢?”

  让众人根本没有办法呼吸过来。

  军队,从暗隐之中走出。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松懈,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你在这里,你听不到任何的人声。

  在音乐那平静的表达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紧迫。

  音乐之中气氛的压迫感,已经让他们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一抹散不去的死亡。

  乐团所有的数据都在陈秋的脑中走过。

  这个宁静的气氛……

  肖斯塔科维奇,g小调,第十一交响曲。

  宁静。

  只不过在他的视线之下,余涂却完全没有看向他。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交融在一起。

  在这和弦之下,弦乐的声音从风中走出。

  将之前音乐之中所带有的情绪再一次推动。

  冰冷的天气下,冬宫的广场显得更为严酷。

  音乐之中的死亡气息,太浓了。

  第一乐章在轻缓的小号声中终结。

  王海双手交拢,如同祈祷一般紧贴着自己的嘴唇,目光从未从陈秋身上移开。

  远处艾鼓用力敲打的定音鼓,将音乐之中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激发。

  所有人都在做着他们自己的准备。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央中音乐学院并不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他们并不会直接和海音和陈秋撞曲。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凉气后,共同迈步走向这片土地。

  一股宁静的气氛正在缓缓升腾。

  众人用他们的行为,释放着他们的愤怒。

  “李天,你有点着急了。”

  你永远没有办法从他们的音乐之中听到任何的人情味。

  秋夜如恶人的心一般黑!

  所有的一切在都在乐团的控制之下,让音乐张力沸腾。

  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将冬宫广场,彻底包围!

  王海死死盯着陈秋。

  远处的小号长号圆号等人在此刻装上了弱音器,伴随着打击乐组所呈现出来的音乐,将他们的旋律吹响。

  远处指挥席的赵一等人,眉间皱的能夹死苍蝇,捏着圆珠笔的手都不由得弯折。

  是时候走上冬宫的广场了。

  之前的演出,可能秦弦,芮佳,黄歆,苏,这些人是音乐的主角。

  似乎一切都陷入沉寂之中。

  所有的一切情绪似乎都在一层一层地向上叠加。

  在他的笑容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作品标题:1905。

  余涂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舞台上的陈秋,嘴角带着一抹散不去的微笑。

  不管是小提琴,还是低音提琴,又或者是打击乐。

  明明音乐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整体的表现都不怎么出格,音乐之中的旋律也都以安静平静为主。

  无人敢言。

  只有李天坐在自己座位上,如坐针毡。

  这是在……描绘场景?

  舞台下众人看着陈秋,略微带有一丝不解。

  他们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陈秋,不敢有半分偏移。

  评委席的赵一,已经将手中的笔丢到一边。

  这是他们想要向沙皇提出的要求。

  紧张的情绪逐渐呈现。

  余涂略微摇头,看向陈秋,淡然地开口道。

  这里是冬宫广场,连接涅瓦大街与通往瓦西里岛的宫廷桥的广场。

  明明似乎在此刻给了一个旭日初升的气氛,但是音乐之中的那股冰寒,却根本没有办法化解。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空气中堆叠。

  “嗯,我知道了。”

  他们能给压力,能表现得平静。

  这冰寒,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圣彼得堡所处的地理位置。

  他看向身边的余涂,不知道自己应该在此刻说什么。

  音乐之中的张力已经足够巨大。

  你这该死的暴君!

  聆听我们的声音!

  音乐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音乐之中的气氛却愈发沉重。

  然而,就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角落。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就放在这边。

  带来管乐组的警钟。

  音乐声响起!

  第一乐章的标题此刻在众人的心中浮现。

  音乐之中偶尔呈现出的不和谐,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陈秋的视线在每一位演奏者身上走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以一个轻缓但是沉重的速度,将指挥棒落下。

  这是弦乐的风。

  陈秋没有在这个地方给予乐团中断休止。

  这是您子民的声音!

  他是华国第一指挥,他经历的演出比赛,比李天的排练次数都要多。

  但是在这个松懈背后,却是成千的军人严正以待。

  央中音乐学院,能战胜海音吗?

  他看向余涂,目光中略微带着一抹担忧。

  我们诅咒暴君!

  因为……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缓缓地点头道。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风吹过的寒冷。

  他似乎注意到了边上李天担忧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缓缓道。

  冰寒。

  沙皇!听!

  弦乐的微风再次吹过。

  秦弦带着的弦乐拉动着手中的琴弦,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沙皇似乎早就已经从其他人那边得到了消息。

  一股低沉的旋律响起。

  “第二乐章,革命,屠杀,第三乐章,葬礼,第四乐章,仇恨的种子以及1917,这些东西都还没有表现出来,你就为第一乐章陈秋的演奏而慌乱,实在有些太过于不沉稳了,你是指挥,你不是一位普通演奏者,这我应该教过你。”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音乐之中的音乐素材,也开始增加。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人群,从冬宫广场的周围缓缓冒出。

  “既然知道了,那么就坐好吧,听,第二乐章,要开始了!”

  他们从未想过,海音交响乐团的这个演奏,居然能将这个平静演奏的这么人。

  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们的心中却已经为之发毛。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他们感觉音乐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听出。

  我们诅咒你!

  给我滚下来!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身体自然地陷入椅子之中,双手交错,放于腹前。

  “我……”

  就如同要发生了什么一般,从一开始时候音乐中所表达的冰冷与死亡,在此刻似乎更为严重了一些。

  如果……

  《一月九日》

  血色,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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