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三百零六年
微风徐徐,吹得路旁的高树沙沙作响,蝉鸣声,鸟叫声,还有郎朗读书声。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两个身着褐衣褐裤头戴黑抹额,一大一小,正是赶路的白久师徒,两人一边走,墨翟在一边读。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夫子,这首诗的直译是,小小的星辰,他的光很是朦胧,三个五個在天的东边闪烁。天还未亮就要出征了,从早到晚都为公事奔波。人与人彼此的命运真是不同。
小小的星辰,他的光很是幽暗,原来那是参和柳。天还未亮就要出征,抛撇香衾与暖裯。这是命不如人,所以不要怨尤。”
“为什么会有这首诗呢?”
“弟子以为,这是那些底层的庶民对深重的劳役和兵役的深刻反映,因为无法反抗,所以只有寄情于这首诗,来抒发心中的苦闷。特别是最后一句‘寔命不犹&,更是体现了他们的无奈。”
白久看着墨翟能够理解这么深刻,十分高兴,于是说:“翟啊,你要深深地记住,底层的庶民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伤害庶民就是在挖掘自己的基石,早晚有一天会坍塌的。
虽然他们的人数最多,但是他们又无法反抗,因为他们被分散在各地,被那些贵族严格的看押着,从经济到思想,都被严格的把控,所以这条路很是难走啊!”
墨翟看着白久眼神坚定的说:“夫子,你放心,墨翟一定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白久看着墨翟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墙说:“好了,我们就要到曲阜了,快些走,进城休息休息吧!”
师徒二人加快了脚步。
“久弟,你来了?快进来。”
一个儒生看见白久很是高兴。这个儒生是白氏留在曲阜的家族子弟,已经没有神印了。他们已经在曲阜扎下了脚跟,以诗书传家。不过还是和太行山中有联系。
近些年白氏不断的外放家族子弟,帮助他们在当地安家立命,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脱离了白氏的影响,这些家族每代嫡子或是想要学习的家族弟子,都会送往太行山入读学府,只需要很少的费用。因此这些家族就是白氏伸向天下的触点。
这个儒生叫管久,已经改氏了,不过和白久是同辈,当初在学府,两人就是同座关系。
管久看向墨翟,问道:“这是?”
白久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收的弟子名叫墨翟。”
管久看着白久笑道:“好啊!你个小久,当初让你收我儿子你不收,居然暗地里收下了弟子,怎么?对我有意见?”
白久解释道:“看你说的,哪里敢有意见啊,就凭我们学府双久的名头和关系,我还能对你有意见?当初不想收,只是因为我自认为学识不够,再加上我又是游侠,居无定所,哪里敢误人子弟。你要是敢让你儿子和我一起游历天下,我收了也无妨。”
管久笑道:“哈哈,开玩笑,我要是让犬子跟着你在外面奔波,我夫人不得跟我翻脸?你也知道,白国女子最是火爆,我可不敢惹啊!”
白久打趣道:“我看你是在炫耀,一定是,当初谁不知道女子学院的院花被你这个大久采下了?不知有多少学子视你为一生之敌啊!”
管久傲娇的说:“咳咳!低调,现在我们都已步入中年,说这些让小辈看笑话。”
白久说:“我看你是身在福中啊!我想贵府的一切杂事都是贵夫人做主吧,你这小子肯定是天天泡在书房,不管世事,是不是?”
管久道:“这有何尴尬的,夫人有能力,我骄傲啊!”
说着两人大笑了起来。
白久说:“我会在曲阜待个一年,这一年你可以将你儿送到我这里来,我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管久同意了,然后说:“这样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毕竟现在莪也是鲁国的下大夫了。”
白久也不客气,答应了。
随后白久跟着管久到了这一年要居住的住处,不大,只有两间房,不过有一个院子,够生活了。
管久告辞后,白久对墨翟说:“翟啊,人贵在能自食其力,这一年我将不会给你任何财物,你需要自己找工作去养活自己,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墨翟说:“我明白了夫子,你是想让我更全面的了解底层民众的生活吗?”
白久笑道:“孺子可教也!”
就这样,白久师徒就在曲阜生活了下来,再加上隔段时间就来请教学问的管久之子。很快,墨翟就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计,就是木工。
经过墨翟自己的不断专研,再加上白久的指导,很快墨翟的木工活就做得很好,很多人都想要墨翟给他们做工。但是白久规定墨翟做活只能做半天,因为不可荒废学习。
于是墨翟的修炼之旅开始了。
一年后
师徒离开曲阜,这时的墨翟已经十四岁了,多年的武艺锻炼,加上白久为了锻炼墨翟,只走路,不坐车,使得墨翟的身体在同龄人中十分壮硕。而且墨翟的耐力以及意志在这几年的锻炼中也十分强悍。
师徒二人离开曲阜后,向着白国走去,因为白久很久都没有回家了,两人每过一个乡邑,都会停下脚步,做一些木工活添些路费。
从曲阜离开后,几乎没有花费过白久的一分钱,都是墨翟做木工活赚来的,两人不时也会凭借着武艺在路上狩猎野兽,所以两人身体十分健康。
师徒二人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十分昂扬。这一路他们救过落水的路人,救过被抢劫的商队,杀过乡邑的恶霸,也刺杀过城邑里的恶贵族。
两人就如同清洁工,将一路上的罪恶清洗干净,虽然走后还会滋生,但是,至少这一刻,那些庶民是轻松的,而白久师徒的身影也不知留在了多少少年的心里,行侠仗义,吾辈所求。
白国三百零七年
经过一年的路程,两人终于抵达了白国,墨翟看着和列国风气不一样的白国,双眼满是好奇。白久看着墨翟东张西望的墨翟,笑着说:
“翟啊,这就是夫子的母国了,也是我的家。”
墨翟说:“夫子的家乡和其他国家好像不一样。”
白久问:“哪里不一样?”
“这里的庶民好像没有其他国家那样满脸苦大仇深,也不像其他国家,面黄肌瘦,至少脸色看上去很是红润。这一路上,我看见的人不管是庶民还是贵族,好像都是彬彬有礼的,完全看不到其他国家那种拿庶民当财产的样子。”
白久听到墨翟这样说很是高兴,不过还是说:“别看这么好,白国的病也是不轻的。”
墨翟疑惑道:“有吗?这已经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的国家了,哪里有病呢?”
白久也不多说,拉着一个路人问:“打扰了,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路人见要问自己问题,也是很高兴解惑,笑着道:“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久笑着问道:“你们不担心战乱吗?”路人看白久一身褐衣打扮,一看就是外国人,笑着道:“你这就是杞人忧天啊!白国几百年都没有战争了,就凭这个地势,哪个国家能够打进来?”
白久又问:“你们白国这么富裕安乐,没想过打出去拯救天下吗?”
路人一下子不笑了,说:“打出去?拿什么打出去,当初出去一下就被打回来了,再说了山中那么安逸,为什么要去山外受苦啊!这山中的太平盛世是白国人自己创造的。
山外的人想来我们欢迎,但是你们的好生活不应该你们自己创造吗?再说了,我白国只是小国,万一得罪了天下列国,被群起而攻之,我们白国自己的这个环境都保护不了,而且还会死很多人的,不划算,不划算!”
见白久还想问,说:“哎呀,我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还请在白国好好游览吧!”
白久看着路人走远,看向墨翟说:“明白病在哪里了吗?”
墨翟眉头紧锁,说道:“太过于安于现状了。”
白久问道:“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墨翟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改变一个人的生存很简单,但是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了,要是白国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已经无法改变了,除非破而后立。”
白久见墨翟也是和自己想的一样,说道:“破而后立,说着简单,但是很难做到。”说完又说:“算了不想这些了,这些就交给兄长他们想吧!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然后带着墨翟向着白府走去。
白师看着身穿褐衣的弟弟说:“你如何不穿白衣了?”
白久说:“太过于亮眼了”
白师不好说什么,毕竟穿什么,是白氏子的自由。然后看着墨翟说:“这是你的弟子?”
白久笑着说:“是啊!一块美玉。”
白师看向墨翟惊讶的说:“美玉?夫子?”
白久说:“我认为有那个资质。”
白师看着白久说:“能够对家族现在面临的困境有帮助吗?”
白久说:“我认为是有的。”白师点点头说:“那就交给你了。”
白久拱手称喏,白师又说:“快回去看看你的妻儿吧!几年没见了。”
于是白久带着墨翟回家。墨翟在路上对刚才他们的对话有些疑惑,问道:“夫子?”
白久看着墨翟说:“放心,对你是有好处的,我也不可能害你。”
墨翟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白久进了白久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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