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五年,汉五年
正月
汉军与楚大战于垓下,西楚霸王突围向乌江,被汉军围困于乌江西岸,西楚霸王项羽自刎而亡。
汉军多人抢夺项王尸体,其中汉郎中令王翳得其头颅,汉骑司马吕马童得其左膀,汉郎中骑杨喜得其右膀,汉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左右腿,项王尸身被其余士卒抢夺殆尽。
依照其得到的尸首,刘邦下令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其余持有项羽尸块的士卒或升职、或赏金、或封土。
在项王死后不久,垓下壁垒请求投降,但是要求向白军投降,虽然刘邦不高兴,但是为了大局,准许白军进入壁垒接受其投降。
在白军的保护和看押下,剩余的三万楚军成功保得性命,但是被要求去往北部长城服役五年,之后可以释放回家。
但是等到刘邦命人清点人数时,发现楚军主将钟离昧失踪,但碍于白卿,刘邦只能下发通缉令,不好当面质询。
楚军大部和项羽灭亡后,楚地几乎传檄而定,不过只余有鲁县仍然拒绝投降。
刘邦便带着大军兵临鲁县,向城内询问不投降的缘由,鲁县人道:“鲁县是项王的封地,愿意为君主守节而死。”
原来当初项羽成为西楚霸王之前,楚怀王封项羽为鲁公,鲁县是其封地,刘邦得知后让人将项羽的头颅给鲁县之人看,并许诺按照合适的礼节为其下葬,鲁县开城投降。
刘邦按照约定,以鲁公之礼将项羽埋葬在鲁县城东,并亲自为其致哀,掉了几滴眼泪后离去。
而项氏的各支属,刘邦都没有诛杀。其中刘邦封项伯为射阳侯,并赐姓刘。而桃侯、平皋侯、玄武侯都是项氏,也被赐姓刘,而其他项氏之人为了防止刘邦报复,也纷纷改姓,至此,项氏几乎于江东绝迹。
祭奠完项羽的,当天夜里,刘邦轻骑驰入韩信军营,召集诸将,在夏侯婴、曹参等淮沛旧将的帮助下,又一次夺了韩信的兵权。
至此联军七十万,刘邦独领四十余万,加上刘邦占据天下的一半,已然成为天下实际的领袖。
韩信回到军帐脸色铁青,对着谋士李左车道:“这是第二次了!”
李左车却没有安慰韩信,反而说:“汉王竟然没有当场拘捕大王,看来汉王还是爱护大王的啊,不过这第三次可能就不远了,而且到那时大王一定会失去自由之身。”
韩信大惊失色道:“先生何出此言?”
李左车分析道:“如今汉王坐拥天下一半的地盘和赋税,拥有天下大半的兵力,已然成为实质性的天下共主,然而大王之才震古烁今,那么汉王为何要留大王成为隐患呢?我想除了让大王你主动推选他成为下一个秦始皇,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韩信道:“若是寡人不如此做呢?”
李左车摇头晃脑道:“那在下就会和大王同赴黄泉了!”
韩信脸色一变再变,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汉王简拔我于微末之间,他想要当皇帝,我成全他又有何难?其余的不过是我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正月十五日
大军行至定陶,刘邦下令扎营,然后也不说什么事,只是每天邀请群臣和诸侯饮酒作乐。
韩信知道时候到了,于是在一次酒宴之上,韩信呵退了歌舞,刘邦见状假装不悦道:“齐王你是喝醉了吧!大家看得好好地,你这是作甚?”
一旁的九江王英布也是出言道:“就是,这歌舞如此好看,你真是扫兴啊!”然后转头命令那些舞女别走,别听韩信的继续回去跳。
就在舞女们进退两难时,韩信突然下跪大拜道:“请大王称帝!”
刘邦拿着酒杯犹豫道:“这?”
这时张良带着大量汉国大臣和汉国将领出列,来到大厅中央,乌泱泱的跪倒一大片道:“请大王称帝!”
刘邦不语,这时张良道:“大王虽然出身贫寒,但能率领众人扫灭暴秦,诛杀项羽的不义,安定天下的百姓,功劳已经超过了诸王,您称帝是众望所归。”
此时场上除了九江王英布、建成侯彭越、白王白卿、邯郸王白炜等包括其臣子将领还坐在原位上外,其余的包括舞女和侍从都跪倒在地。
英布此时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酒杯,仿佛里面有什么绝世珍宝,彭越则趴在几案上,一副醉倒的样子,甚至还不时打几个呼噜,白卿则是闭目养神,一副睡着的样子,白炜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的一切,仿佛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刘邦环看周围,见到了几位诸侯的样子,又听到了彭越的呼噜声,暗想道:“真假,这才开宴多久啊!就你这個大酒缸,能醉成这样?正当寡人不知你的酒量?”
知道时机不成熟,于是佯装大怒道:“寡人与众诸侯皆是同等阶位,你们何故害寡人?”
说完连宴会也不开了,起身拂袖而去。
等到刘邦一走,彭越一下就醒了,装模作样问道:“诸位何故跪于大厅?”
英布接言道:“大概不胜酒力吧!哈哈!”
说完让舞女和乐师,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二日,张良进入彭越军帐,待到了下午才离去,之后又去往英布军营,待到了夜晚方返回汉军大营,这一切都被白卿安插在军营外的眼线所发现。
白卿和白炜以及他们的心腹聚集在一起。
白炜出言道:“大兄,我们怎么吧?直接走?”
王彰此时出言:“不可,如今汉王大权在握,联军一大半的军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若是我们就这样离去,不出几日,就会被汉王召集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
孙韬道:“那,和其他人一样,参与其中?”
有大臣道:“万一其他人没有同意呢?”
最后白卿定言道:“白国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明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若是都同意了,我们再议!”
第二日,刘邦又重开宴席,一切如同往常,但是白卿发现英布和彭越的神态不再如同以往那样轻松。
果然,宴会没一会儿,韩信再次出列道:“请大王称帝!”
群臣也跟着出列大拜,而英布却在不断犹豫,彭越却跟着大拜道:“大王廓清宇内,剪灭不义,天下百姓都看在眼里,只有大王称帝了,天下百姓才可安宁。”
刘邦嘴上说道:“不好吧!”但眼睛一直盯着英布,英布被看得发毛,见彭越已经服软了,也出列道:“建成侯所言极是,在下也认同大王称帝。”
刘邦见场上只有白氏众人没有动作,知道就差最后一步了,急不得便道:“即使是这样,寡人还是认为此事兹事体大,不可轻易定夺,还是缓缓吧!”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态度相较于上次已经十分缓和了。
宴会结束当晚,刘邦向张良问计,该如何解决白国。
刘邦问道:“白氏乃是六国后裔,是当今天下比寡人最正统的血脉,当初秦始皇凭借暴力尚且不能收服他们,寡人又怎能降服他们呢?”
张良道:“大王有所不知,白氏虽是六国之后,但是他们和其他列国有着根本的差异,他们并不是看重国家而甚于生命的人,而是看重家族甚于国家的人,他们为了保证家族的流转,不会死抱着国家和爵位。
但是一切的前提在于那人是否是他们所抵触和厌恶之人,而大王并不是那类人啊!”
刘邦好奇的问:“为何?”
张良反问道:“请问大王举事以来,可曾屠过城池,杀过降兵?”
刘邦道:“不曾啊,寡人本是微末之人,最是懂得杀那些人是最没有用处的。”
“大王施政可曾很正暴虐,肆意妄为?”
“不曾,因为有着萧何在,寡人几乎没有怎么管过政事,但在我看来,除了需要大战的时候,其他时候,都较为宽松!”
“这就是大王的优势啊!纵观白氏的行径,只要是有利于天下大众,有利于诸夏传承的事,他们都是十分乐意去完成的,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白氏能够赖以生存的根基。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正是由于白氏懂得维护底层的利益,使得他们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时间,尽管管不断沉浮,也是不会灭绝,甚至会在合适的时候重新崛起。
大王也见到了,暴秦那么想要剿灭白氏,动用了十几万大军昼夜不停的在太行山搜寻,依旧让他们在百姓的掩护下逃之夭夭,甚至还能保存好无数的传承典籍,这有时就连我也不禁感到钦佩。”
刘邦听着张良的叙说,思考后道:“那这样看来这样的家族留不得啊!”
张良大惊失色道:“大王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啊!”
刘邦狐疑的看着张良道:“为何?”
“白氏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有着天下最强的藏匿之法,即使是一时遭受重创,也会很快就恢复过来。
到那时,我们将遭受白氏源源不断的攻击,这并不仅限于兵师上的,还包括刺杀、证据颠覆、扰乱地方。
我们将会放大量的精力在他们身上,到那时,不断掀起的内乱,我们还能抵御外敌吗?”
“为何白氏如此难缠?”
“这还是刚才我给大王说的他们的立身之基,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白氏之名和白氏之誉已然传遍河北大半地区,除非将河北封锁,然后将百姓屠戮殆尽,否则白氏将不会灭亡。
这还是因为我进入过白氏的藏书之谷,从万千书籍之中了解到的只言片语,甚至我推测,就算如同刚才那样做,也无法彻底灭亡白氏。”
刘邦无奈道:“没想到,小小一个白氏,竟然如此难缠。那寡人该如何做啊!”
张良笑道:“大王也不必气馁,这只是和白氏作对的坏处,但是和白氏合作的好处还是有很多的。”
刘邦提起兴趣道:“哦?快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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