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好细,好软乎

  临安不夜侯正文卷第127章好细,好软乎鸭哥今天第一次登上“春风楼”的顶楼。

  “春风楼”的顶楼,搭着一个奇怪的台子。

  很多人在忙碌着他看不明白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像裁缝一般,正拉扯着一张巨大的锡箔纸,在商量着如何裁剪。

  还有匠人指着屋顶比比划划,不知道想要加装什么东西。

  狎司领着鸭哥走上楼,板着脸道:“不要东张西望,规矩点儿。”

  鸭哥听了,忙低下头。

  玉腰奴姑娘说,她要叫送索唤的那个闲汉上来,了解一下他们店里的美食,所以鸭哥也就破例被带上楼来了。

  狎司大汉走到玉腰奴的房门前,毕恭毕敬地道:“玉腰姑娘,那個闲汉已经带到了。”

  “叫他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狎司大汉凶狠地警告道:“见了我们玉腰姑娘,规矩一些,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诶诶,是是是!”

  鸭哥陪着笑脸答应下来,然后便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门合拢的时候,鸭哥已经看到了玉腰奴……的腰。

  你看到球神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哪里?

  所以,鸭哥第一眼,理所当然就落在玉腰奴的腰上。

  鸭哥用尽了他能想得到的所有美好词汇,最后只总结成了一句话:

  好细、好软乎……啊!

  玉腰奴还不知道她的小蛮腰,对鸭哥已经产生了“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的强大杀伤力。

  在看到鸭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确定,内室里那位公子真的大有问题!

  他每天点的索唤,一定也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玉腰奴对鸭哥也不敢怠慢了。

  玉腰奴向他嫣然一笑,柔声道:“你就是公子要见的索唤人吧?请跟我来!”

  玉腰奴不知道鸭哥的名字,她也很识趣地没有问。

  她转身款款而去,将隔板轻轻拉开来。

  鸭哥一眼就看到了杨沅。

  毕竟内室非常简单,除了一只浴桶,以及浴桶边一个放藻豆皂角一类的小沐浴架,就只有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

  “二哥!”鸭哥大喜,在玉腰奴面前的局促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连忙赶了过去。

  其实,要说美貌,玉腰奴不及李师师的风情万种,也不及丹娘的温柔妩媚,但是身在欢场的女子,她的衣着、发型、妆扮、风情是不同的。

  恰恰是所有这一切形成的那种独特的韵味,对鸭哥这样的毛头小子特别有吸引力。

  二人又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独处,所以让陆亚格外的不自在。

  现在看到杨沅,鸭哥终于放松了。

  玉腰奴识趣地把隔板又关上了,那位公子的事,她不想打听,也不敢打听。

  杨沅把鸭哥拉到小窗前,看着跃入眼帘的“至味堂”的屋脊,比比划划地跟他说了好久。

  鸭哥听得心惊肉跳,他心中的震撼,丝毫不比之前看到杨沅一弩射杀金国副使差,甚至还更要叫人震惊。

  “鸭哥,做得到吗?”

  陆亚定了定神,坚定地道:“没有问题!”

  杨沅笑了笑:“我有一些东西,寄放在老曲叔那里。其中有一份,是给你留的。

  “这件事办妥之后,你去老曲叔那,取了东西便回骡马行去。

  “以后,我们不再联系,这件事,你只当没有发生过。”

  陆亚一愣,脸色难看地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沅道:“我认真计算过了,这件事声势虽大,但……应该很难查到伱的头上。不过,你要从此远离我,这样才万无一失。”

  鸭哥道:“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跳到河里洗个澡,都能淹死人!

  “二哥,我说过以后要跟你的。人无信不立,我陆亚别的没有,就讲一个信字!”

  杨沅道:“鸭哥,我原本……是想带着你一起做生意,发大财的,并没想过……要让你跟着我做这种事,你知道一旦被人察觉的后果吗?会掉脑袋的。”

  “我不怕!二哥,你听过‘新三国’吗?”

  杨沅一呆:“我……听过……一点点,怎么?”

  鸭哥挺起胸来,傲然地拍了一下胸脯儿:“三国赵子龙,浑身是胆!我鸭哥,浑身赵子龙!”

  ……

  老曲又到了万寿观。

  萧千月一见曲涧磊便大喜:“老曲,你来的正好,你若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我听说杨存中改造了军弩,射速是克改弓的三倍。我想弄一具回来研究一下,你帮我找你军中故交弄一具出来?”

  曲涧磊脸色一板:“少做梦了!军用弓弩,你要学来做什么?流传到民间,便极易被外族学去,不行!你少打这主意!”

  萧千月哼唧了两声:“你有事就找我,我有事找你,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来干什么?”

  “帮我打造几样东西。”

  萧千月一翻白眼儿:“看吧?就你找我有事儿行。我不打,你找我打造东西,从来不给钱。”

  曲涧磊没理他,自顾往房玄龄的月牙凳上一坐,拿起李龟年的琵琶胡乱拨弄着,道:“长刀、短刀各四口,短弩四架,弩箭八十枚。初七就要。”

  萧千月没好气地道:“我要不要再给你们配备四顶圆盔、四具铁叶革甲呀?”

  曲涧磊摇了摇头:“不方便披挂。”

  萧千月跳了起来:“你还知道不方便披挂呀?你要的这东西,若再加上圆盔和革甲,活脱脱就是一个背嵬军了,你要干什么?”

  曲涧磊不答,反而道:“长刀刀头你要好好设计一下,刀头能够拆卸,便于隐藏的最好。”

  萧千月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曲涧磊乜了他一眼,缓缓地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

  萧千月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别告诉我。还有,我没给你打造过兵器啊,从来没有……我不承认的。”

  曲涧磊站起身来:“初七,我来取!”

  说完,他就哼着杂剧调儿,遛遛达达地出去了: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儿震。唤起我热腾腾,一颗杀寇的心。”

  “二十年来经战阵,阵阵不离咱岳家的军,此一战人人当奋勇,不杀尽那贼人誓不休兵……”

  萧千月愁眉苦脸地听着那声音渐渐远去,忽然跳起脚儿来,气急败坏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啦?”

  萧千月越想越不忿,曲涧磊已经离开了,他反而越骂越起劲儿了。

  他正骂的开心,一个肤色黎黑的大小伙子便走了进来:“萧旧师,在下想请萧旧师做样东西。”

  萧千月瞟了他一眼:“做什么?”

  小伙子道:“一个带线索的滑轮。”

  萧千月眉头一皱:“钓杆上用的?”

  小伙子笑了笑:“差不多吧,只不过,这滑轮得大一些,结实一些,滑轮上缠的线索,需要用五金绞制而成,能得承担得起几百斤重量才行。”

  萧千月神色一紧:“你做这玩意儿干嘛?”

  小伙子笑眯眯地道:“萧旧师,你问这个,可就不合规矩了。”

  萧千月摆手道:“萧某只是个仿制古物的,不会做这玩意儿。你走吧。”

  “萧旧师,如果不是你的熟人介绍,我又怎么可能找得上你?既然是熟人介绍,你只管赚你的钱,何必多问呢?”

  “介绍你来的那个熟人,是谁?”

  “不是很方便讲。”

  萧千月板着脸道:“滚!马上滚出去,我一个旧师,哪会做那玩意儿。”

  小伙子脾气很好,笑吟吟地道:“听说萧旧师收过一批珠宝,那批珠宝还是宫里的手艺。”

  萧千月目光一凛,已经抓起了一把刻刀:“你说什么?”

  小伙子继续道:“我还听说,萧旧师给水云间酒家送过一批江南国宫中风格的器玩。

  “金国正副使节闹翻,彼此仇杀的事儿,萧旧师听说过吧?

  “也不知道跟萧旧师送的器玩有没有什么关系……”

  小伙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算了,我脑子笨,想不明白。

  “我去钱塘县里说一声,衙门里都是人精,或许会想得明白。”

  “你站住!”

  萧千月咬牙切齿地道:“二郎让你来的!是不是杨二郎?”

  萧千月还不知道杨沅“离开临安“的事儿,怒气冲冲在问道:“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找我,藏头露尾的叫你来做什么?他是不是想勒索我,不给钱?”

  “钱一定给的!”

  小伙子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撂官交子:“喏,你看,足额兑现的交子,这回可不用萧旧师你再找人变卖兑现了,怎么样?”

  萧千月脸色变幻不定,念念叨叨地道:“一只羊赶着,两只羊放着,三只四只顺带着,死猪不怕开水烫……”

  鸭哥好奇地道:“萧旧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萧千月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说吧,具体什么要求?”

  鸭哥笑逐颜开:“不急不急,一客不烦二主,还有一点小玩意儿,也得萧旧师你费心!”

  ……

  夜晚,杨沅坐在梳妆镜前,借助玉腰奴的梳妆用具,为自己做了一个伪装。

  他的肤色换了更深一些的颜色,眉毛变得浓重了,脸部线条因为若有若无的描饰,五官微微产生一些差异,最后他才把胡须一根根小心地粘在下巴上后。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他站后一些,对着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身影,腰杆儿也微微佝偻了一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当他拉开隔断,站在玉腰奴面前时,玉腰奴不禁瞪大了眼睛。

  哪怕她事先知道内室里就只有杨沅一个人,乍一看到杨沅时,还是完全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再仔细看上一阵,才隐约看出一些杨沅的轮廊。

  “公子是……是你?公子是要出去吗?”

  玉腰奴结结巴巴地问:“要不要奴家先把外边的人先支使开。”

  “不必,我从来处来,也从来处去。”

  杨沅笑着指了指玉腰奴卧室里的那面窗子:“你给我留着窗子就行,我可能会回来的稍晚一些。”

  “好!”玉腰奴没有再多问,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女人狠起来,可是比男人还要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已经决定,哪怕他是一个魔鬼,也要和他做这一桩交易,玉腰奴便不会再迟疑。

  杨沅点了点头,将碧纱窗打开,一纵身便跃出去。

  纱窗一开,灌入的风变大了,牵动了檐下挂着的风铃一阵叮咚作响。

  杨沅手搭着楼檐儿,对玉腰奴道:“关上吧,晚上蚊子多。”

  说罢,他便借着卯榫结构建成的楼阁有很多可以攀援之处的特点,悄然向下移动过去。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与夜色浑然一体。

  纵有人抬头看时,也只看得见“春风楼”的斗拱飞檐,看不到悄悄移动其间的那个“蜘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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