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许青焰若无其事开车回家睡觉，心情前所未有未的平静。
半夜下了一场雨，窸窸窣窣引人入眠。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早上七点才睁开眼睛，被空调冻醒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他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一角。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像是云层上方关了灯，光线熹微。
天地骤然萧索，楼下零星几个撑着伞外出的人，五颜六色的伞面缓慢移动。
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鼻尖闻着雨腥味。屏住呼吸，心道憋气直到最前头的黑伞走到视线尽头就算赢。
吐出一口气，他拉下窗帘，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床上拿起了手机。
昨天处于风口浪尖，接到的电话收到的短信太多。微信也是滴滴滴响个不停，他直接开了静音，不去管。
早上还有人打电话，未知号码，他没接。
看了一眼热搜，排行第一挂着的#我是歌王#，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爆字。往下，前十的热搜里只有一条和他相关。
#身骑白马MV#。
其余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热搜标题，他没点进去看。先点进去了热搜第一的帖子，看看节目组又整了什么活。
点开，却发现节目组并没有整活。
原贴是一個小博主，声明是天后张雨琪的十年老粉。晒出了几张照片，证明其是大众听审团的一员。
帖子到这里，语气都是比较温和的。
直到下一句画风突变，直言节目组现场控票。哪怕是请了天后也只是为了噱头，完全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此间她详细叙述了所见所闻，从如何被选中，如何飞到满心欢喜飞过去当听众。由于进门前要安检，无法带手机进去。
“每个人手中只有纸笔和电子投票器，落座后有现场执行出来调节气氛。这一点确实做的很好，但是我发现我手中的票却是不作数的！”
“《身骑白马现场效果真的很好，不仅我很喜欢，周围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即使不夺冠也应该是第二。”
“可是！想到节目组竟然在投票阶段作妖！裴暮蝉的票，现场所有人能看得到，中间在四百多票的时候停顿了很长时间！”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但节目组事后也没有解释，甚至把这一段镜头剪辑掉了。更过分的是，《身骑白马的现场反响明明很好！”
“节目组为了显得控票更合理，竟然剪辑了别的场的观众反应！意图抹除真相，觉得没有会追究这件事。”
“我昨天看了剪辑后的画面已经有些气愤了，节目组手段真的好，本来没有证据我是不打算站出来多事的。”
“直到我看到了许青焰拍出的《身骑白马MV，在这里必须安利一波。这大概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MV，裴暮蝉的戏腔更是一绝！”
“但是这些我在舞台上都没有看到！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打压，现在回想起来裴暮蝉上台时连舞美都没有配。”
“可即便如此，现场仍旧又稳又炸裂。这样一手好歌，为什么倒数第二，优秀的歌手就应该被这样随意欺负吗？”
帖子很长，两千字长文。话头很凌乱，往往是说到哪里就展开说，既夸了节目组对待听审团很细心，又抨击了控票的行为。
话语平实，很快引起了网友的共鸣。
帖子底下热度最高的评论几乎都是去过现场的听审团观众，他们并不是内测玩家，而是正儿八经做题进去的。
这是《我是歌王的老传统了，有一说一，这节目第一季还是很优秀的。彼时还未大火，从导演到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很认真。
所有人上下一心只为了做一个好的音乐节目，为此制定了严格的听审团制度。所有人可申请，但要做题。
做完题还不够，筛选之后还会有一轮又一轮的电话回访，直到筛选出优秀的，真正合格的听审官。
以至于节目组播到现在第五季了，虽然黑幕不少，但选择听审团这一点上却依旧没改，质量是有保障的。
大力水手橙：“昨天看了有帖子骂我们山猪吃不惯细糠，/微笑/，我真的一整个拴q。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投了票呢？”
正南有方：“裴姐那首歌确实很让人惊艳啊，全场只有那一首带了传统元素的歌曲。闽南戏腔出来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绝！我也投了票，包括最后散场的时候还有人议论，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倒数第二。”
只爱看步兵：“人在现场，节目组的计票确实有问题，一眼黑幕。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许青焰拍出的MV，好家伙质量是真高啊！”
底下网友的吐槽贴也是声势浩大，纷纷开始点草《我是歌王。
男儿何不卖吾沟：“先看的MV再去看的综艺，这沟槽的节目组是真几把黑啊。到底谁在看啊，竟然让它活到了第五季？”
我去洗澡了：“导演都换了好几个了，噱头味越来越足。纯纯拿金主全勤的节目，没噱头谁看啊？”
切沃德鸡扒：“昨天没看事《我是歌王，去看恋综第五期去了。正看三人约会呢，羡慕许青焰给哥们眼红完了。”
大致扫了几眼，许青焰收回了目光，不由默默松了一口气。
节目组找的水军并没有将水搅浑，节目组甚至没能将热搜压下来。这个帖子的热度是刚起来，不知道能呆多久。
这得益于许青焰昨天并未沉默，撸起袖子直接下场喷节目组。热度确实是起来了，看起来并不算糟糕。
外面还在下雨，时间还早。
他昨晚睡的时间不算长，但睡眠质量是这两个月最好的一次。事情大功告成之前，无外乎都要经历一场最黑的夜。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这大概是热度最鼎盛的一次，恋综积攒的热度，《晴天的发行。这两个月来积蓄的流量，被许青焰带来的MV与惊天大瓜给完全引爆。
他心情不错，起床一边洗漱，一边回复昨晚没回复的消息。
裴暮蝉半夜四点多给他发了消息，林晚粥也是半夜发的。除此之外，沈矜月、黎漾，周勉，林川，蒋灵。
几乎和他关系稍微近一些人，都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他挨个回消息，刚发送过
去，裴暮蝉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窸窸窣窣一阵声音，能听到那边突然变大的雨声。
似乎是开窗，外面雨怎么又下大了？
“嗯？你醒这么早？”他诧异问道。
“睡不着。”裴暮蝉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有气无力，“你在家？我过来找你吧，有话当面对你说。”
什么话要当面说，许青焰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也行，你不补觉吗？”
“中午补，工作室有毯子。”
匆匆挂断了电话，他不放心的走到了阳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天空一片灰蒙蒙的，白炼似的雨水从天而降。
继续回复消息，林晚粥似乎也没睡，弹了个视频过来。许青焰正洗漱，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泡沫，接通了视频。
哗的一下，屏幕里出现林晚粥的半边脸。女孩子似乎都怕视频暴露自己的任何一个死角，露半张脸是最保险的方式。
“怎么了？”他问道。
“你昨晚睡着了吗？”林晚粥关心他的睡眠，可视频里的她似乎也没什么睡好，穿着睡衣焉焉的。
“睡得挺好的，早上一醒来，发现目前局势还不错。”许青焰将手机随手放在镜子前，然后开始洗脸。
“嗯，我也看了，昨晚吵得可凶了。”林晚粥盯着手机视频画面里的许青焰以各个角度出镜，头发末梢湿漉漉的。
“是吗？”浴室里的声音有回响，啪啪啪走动，“奇怪的是，节目组竟然还花钱撤热搜。”
“撤了啊，昨晚上撤了两个热帖。”林晚粥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回家就睡觉了，“伱没看啊？”
“昂。”
林：“”
“那节目组压了热度，现在贴怎么还在热搜第一？”他问道。
“新的贴子啊，好像是自发的。”林晚粥道，“虽然你提前嘱咐过我不要插手，但那时候真的快忍不住下场发贴了。”
“不过还没等我发，新的帖子就被顶上热搜第一了。”
“呃，这样吗？
许青焰倒是没想到会发现这种事，这也间接证明一件事。网上关于他的那些黑料大部分都已经反转了，网友对黑子有些审美疲劳了。
已经没有心情去凑热闹，更愿意相信许青焰。大概是七首歌的出现，不仅扭转了风评，还为他吸引了一波粉丝。
“是啊！”林晚粥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兴奋，“昨晚撕得好凶，你知道吗？被撤掉的帖子下面，有好多你的粉丝。”
“粉丝？”
他对这个说法还有些陌生，人是很复杂的，可能前一分钟还在骂，后一分钟就因为某件事开始两级反转。
热度这些东西是潜移默化的，甚至是具有延迟性。人们在网上冲浪，或许偶尔刷到了《晴天，又或许看到了恋综。
“是啊，我也是你的粉丝。”林晚粥眼眉弯弯，忽的又开始扭捏起来，“那个你今天有空吗？”
“应该有吧，我这也干不了什么，有事？”
林晚粥眨了眨眼睛，小声道。
“我想你录一版《稻香，我录过了一版，但是还没发行。你说这是礼物，那我希望是你唱的。”
他倒是没想过林晚粥会提这事，先前他为了蹭恋综的流量，翻唱过《晴天。虽然蹭上了，但后续反响不大。
录一版稻香，应该不用那么正式，大概是吉他弹唱。
“行，今天我过去你那。”他答应了。
“不是在工作室，我们工作室没好的录音设备。”林晚粥道，“是在我上一次录歌的地方哦，我现在约一下。”
“这是要发行？”许青焰微愣。
“是啊。”
“可这首歌是送你的，给我发行？”
“你送给我了，当然是我想怎么处置都行啊。”林晚粥眼神飘忽，抿了抿嘴，“你刚刚答应我的。”
“好吧。”
挂断了视频，许青焰下楼买早餐，撑着一把黑伞匆匆走入了雨中。估摸着裴暮蝉还有多久到，多买了一份早餐。
电梯上行，他顺手点开了林川半夜的消息。
“我把你的MV发给我老师看了，候老师也很喜欢。他说明天有机会给你推荐推荐，看看能不能入领导的眼。”
“许哥，消消气，有些节目组跋扈惯了。和他们置气不划算，调整好心态才是最重要的，身体要紧。”
他没任何情绪，睡得很好，但这没必要说。继续往下看，发现林川最后一条截至凌晨三点半，几条连续的短促消息。
“许哥，你的热搜刚撤下去又弹出一个！”
许青焰扫了一眼，回了几句消息。至于那句候学恒会帮忙推荐推荐，他只是表示感谢，并未放在心上。
有时候人家可能只是说说客套话，事情没有定论前平常心就好了。
MV也不算什么，他按照脑海中的几个片段缝起来的。时间还是太赶了，MV限制太多了，如果有机会
叮！
电梯开门，许青焰走了出去，挨个回复了沈矜月的消息。她似乎也紧张了一晚上，发了不少消息给自己，只是联系不上。
紧张兮兮，还以为他出事了。
黎漾的消息显得更拘谨，三条消息都很长。中间空隔大段的时间，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她斟酌了多久。
“哥，我看了热搜，你”
消息有些长，他没仔细看，稍微扫了一眼开始回复。大致就是我没事，昨晚睡着了，现在局势挺明朗的。
至于周勉，这沟槽的第一句就差点让许青焰没绷住。
“许哥，你终于有一次不是因为挨骂上热搜了。”
小群里人基本都为许青焰声援过，毕竟多少也有交情。MV一出来，群里更是没有一个不夸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导演天赋。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而这，只是个开始。
刚到家，裴暮蝉的电话打了进来，说了一句在xx路口，五分钟之后到地下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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