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雍面色沉重,长剑大开大合,险险招架住几次攻势。
他在战斗中不断落入下风,且战且退,却也不让金子昂找到可乘之机。
两人争斗之时,离土山渐行渐远,来到一处山峡之间。
这儿山水风景如墨似画,零星有十几户人家坐落于河流边,点点渔火亮起,便是一座小小的村寨了。
金子昂久战不下。
虽然他感知到了江雍体内灵气渐渐不支,可面对江雍周密沉稳的防守,他迟迟无法一举击溃。
金子昂如狼般凝视着江雍,他一边出招继续压制,脑海一边快速思考着如何击败江雍。
蓦地,金子昂的目光转向江雍身后的村寨。
下一刻,金子昂嘴角掀起冷笑,他的右手单钩势大力沉地撕向江雍。
在江雍举剑阻挡的瞬间,金子昂左手猛然掷出巨钩。
巨钩借着佯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转着冲向村寨。
这时,金子昂阴笑道:
“凡人可没有资格窥视,是吗?”
江雍始料未及,眼看巨钩刹那间便已飞出十丈,焦急之下,纵然还有单钩临身,江雍也毅然飞出手中长剑。
追雷剑如闪电般弹出,与那飞向村寨的巨钩缠斗在一起。
没了追雷剑傍身,江雍只得聚灵气于右手双指,他以指作剑,硬生生别过金子昂锋利单钩。
几招接下,江雍的右手早已鲜血淋漓。
局势急转直下。
计谋得逞,金子昂的内心再也按捺不住对螭龙玉佩的贪婪。
他将巨钩一次次砸向江雍,誓要把江雍生吞活剥了一般。
反观江雍,他既要分神控制追雷剑保护村寨,还要徒手应对金子昂手中利钩。
没多久,江雍体内灵气被压榨了个一干二净。
而金子昂尚有余力,只见他一钩撕下,江雍右手的食指及中指就被齐根斩下。
下一瞬,巨钩狠狠地扎在了江雍的胸口之上!
此刻金子昂狂笑道:
“江雍啊江雍!谢谢你把螭龙玉佩带给我!”
边说着,金子昂拧动巨钩,恨不得要把江雍整个心口全部搅碎。
危急时分,江雍身陷险境,但他倒不去处理胸前的利钩。
只见江雍仰头望天,叹道:
“螭龙玉佩,你不会想要见识到的。”
他的语气中没有威慑的意思,还带着少许的遗憾。
一道米白色的强烈光芒倏然从江雍怀中放出。
江雍如神明一般,被洁白的光芒笼罩在内,他身上的伤势急速恢复,就连之前右手被斩去的双指也已然萌出了肉芽。
转眼间,除了胸口伤势,全都完好如初。
江雍轻叹,他握住巨钩,将它从胸中一寸一寸地拔出。
金子昂瞳孔放大,他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运转体内灵气,他手中巨钩竟再也挪不动半分。
金子昂不由得惊呼:
“这便是螭龙玉佩的力量么?”
江雍不语,随着他手掌展开,那还在空中与巨钩缠斗的追雷剑瞬间一滞。
紧接着,追雷剑的剑身像蜕皮一样,大块大块地剥落下去。
追雷剑变得通体深紫,如脱胎换骨一般,几下就把那巨钩砍得稀碎,而后倒卷着飞入江雍左掌。
江雍抬起追雷剑,只见他用剑尖轻轻一挑,金子昂的右臂便如豆腐般滑落。
又是两道绚丽的剑花抖出,江雍将金子昂仅剩的单钩斩断。
金子昂的内心震惊万分,甚至感受不到断臂的疼痛,他失声道:
“入……入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金子昂忽然想到江雍来时的请求,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强行镇定道:
“此囊中有两朵青怜花,把玉佩给我,我把青怜花给你,你就可以回去救你妻子了,如何?”
而江雍也不回答,他只是往金子昂面前一摊手。
见状,金子昂嘿嘿笑道:
“呵呵……好,各取所需,岂不美……”
金子昂刚把锦囊交到江雍手上,却见江雍暴起一剑。
追雷剑贯穿过金子昂胸膛,金子昂口吐鲜血,步步后退。
一步又一步的,江雍不依不饶,将金子昂持续逼到山壁,但听他沉喝一声:
“破!!!”
山壁轰隆破碎。
追雷剑顶着金子昂身躯,轰破山壁。
江雍通身光芒闪耀,一路把金子昂刺进这大山内部。
从外面看,就像凭空多了一口山洞。
“江雍!你不守武德!”
只见金子昂披头乱发,全身被尘土覆盖,再也没了当初的姿态。
乱石之中,江雍任由追雷剑把金子昂钉在石壁上,他打开方才金子昂所给的锦囊。
两朵如凤尾般娇艳的花朵赫然在其中,正是青怜花。
可却在江雍打开锦囊的几个呼吸间,花朵立马开始破败凋零。
江雍怒目圆睁。
金子昂却在乱石中仰头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江雍小儿,没有我的灵气,擅自打开锦囊,里面所有东西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现在整个崇瑞城再无半朵青怜花,你拿什么去救你妻子!哈哈哈哈……”
江雍怔怔地看着手中青怜花慢慢化为点点烟尘,他心里好像有一根弦,就那么断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江雍双手轻颤,似在诉说着上天的不公。
金子昂继续狂笑着,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眼角笑出几滴泪来。
经此变故,江雍面如死灰,随意抬手劈落几块大石压住金子昂。
下一刻,江雍身形一动,疾速飞出山洞。
山洞失去了几块大石的支撑,不断倒塌下陷,层层堆叠,将金子昂的笑声淹没在滚石的的轰鸣中。
……
逼仄的卧房中。
一个少年正伏在床边,抱着其母亲手臂,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在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道泪痕。
过了一会,好像遇到了噩梦,小家伙身子不停颤抖,呢喃道:
“娘……娘……你不要离开我……我怕……”
只听门外脚步微响,一双大手已是放在了少年头上,而后温柔地安抚着少年。
少年倏地睁眼。
眼前来人一袭破破烂烂的白衣,是江雍。
少年揉着眼睛,嘟囔道:
“爹,你终于回来了,大夫找到了么?”
江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拍拍头发上的灰尘,这才坐在床榻上。
他轻轻将床上江母的手放在掌心,目露苦涩。
“江风,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不在身边陪伴你了,你要怎么做?”
江雍凝着眸子,轻柔地说道。
少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双眼又开始不住淌下泪水,哽咽道:
“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身上这么脏?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
江雍不言,他把少年揽入怀中,语气依旧温柔:
“江风啊,爹不好,爹没能找到大夫来医你娘,都是爹的错,希望你以后不要怪爹。”
“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爹想和你说一些话,你一定要记得,记得……记得诸恶莫做……诸……善……奉……行”
声音渐渐低微,少年埋在怀里,忽然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
少年猛然抬头,只见父亲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然变得白发苍苍,皮肤也松弛出许多皱纹。
就这么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江雍没了气息。
“爹!!!!……娘!!!!”
漫长的一夜就这么过去,没人知道少年流了多少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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