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上刑场

  地牢之中,一人走出,外面的押送的差人如临大敌。

  “城外八百里洪峰山,三大盗首之一,“活阎王”杨雷!现在活阎王,就要去见真阎王喽!”

  “这人凶残至极,据说这人行功走火入魔,已然癫狂,杀人不留全尸。传闻平日最喜用人心肝下酒,说是人间第一美味!”

  “这么疯?”

  “可不是嘛,而且此人练的横练外功,等闲刀剑都伤不得,要不是此人越来越疯,酒瘾上来,一个人孤身下山,杀人取心,用来下酒,刚好撞上了某位大人外出办事,轻易都抓不到他!”

  这时,那被镣铐捆缚的死囚突然抬头,乱发之下的,目光发红。

  突的放声大笑起来。

  一众狱卒、差人全都面色一变,骇的连连后退。

  “杨雷!”

  一位差人上前一步,发声怒斥:“到了这时,你还想放肆吗?!”

  “呸!”

  回应他的,是一口带血的浓痰。

  “猪狗般的杂种,也配在老子面前叫嚣?”

  那杨雷斜眼扫了一眼众人,也不理差人的恼羞成怒,竟然自己径直上了囚车。

  “好凶!”这后辈,年纪小,日常都在城中,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恶人?

  “是吧,最凶,最狠,关的最深,出来的最晚,这杨雷也就是今日的大轴了!”

  老狱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老脸兴奋的都变得红润几分。

  “不对啊,孙爷,门还没关上,应该还有死犯没有出来啊!”

  “不可能,谁还能比这杨雷更凶?”

  老狱卒本来已经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欣赏这些死刑犯的表情。

  听到这后辈的话,双眼一瞪,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出错,朝着地牢大门看去。

  这一看,果然,大门并没有关上,而此时。

  “哗啦,哗啦~”

  铁链声从地牢里面响起,随即不知为何,老狱卒的心脏狠狠的一悸,原本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煞气......好重的煞气!”

  他在大狱当差了有大半辈子,长久的浸染之下,已经能感受到煞气的存在。

  这煞气,不是说杀的人多,就能生出的,而是那种真真切切从死人堆里面活下来的人,才有的。

  “难道是个逃兵不成!”老狱卒给出猜测。

  战场,乃是煞气最重的地方,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沾染煞气!

  听了里面的铁链声,外面的狱卒,差人,都觉得这寒气更重了,身体有些发凉。

  终于地牢口,出现了一个黑影。

  人还没有完全走出,外面的众人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液腥臭味!

  此人身躯丝毫不弱于此前的杨雷,披发跣足,浑身都是干涸了的黑紫色血污,黑色长发被血污凝结之后,粘连在一块,在额前脑后乱散着,遮住了双眼。

  身上的血痂把外面穿的衣服都给遮盖住,看上去,简直就是一身血衣。

  一个比杨雷还要大的重枷压在此人身上,但其身躯却没有丝毫的影响,依旧笔直,仿佛身上这能把常人脖子压断重枷不存在似得。

  而随着此人走出的步伐节奏,让外面的众人都感觉到,从地牢中出来的,是一只山中大虎。

  一些手上还没有见过血的差人,在这股压力之下,“沧浪!”

  忍不住把刀拔出来。

  而已经上了囚车的杨雷,感受到身后的煞气,忍不住回头去看,血色的双眼,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这煞气!”

  他自己就是从北边战场上逃下的逃兵,对煞气的理解,远比那老狱卒清楚。

  煞气分为沾染和凝结两种。

  像他这种战场上下来的,只是沾染了煞气,这种除了气势足之外,没有他用,反倒还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煞气入脑,让人慢慢变得癫狂。

  而他,就是因为身上的煞气爆发,发狂发癫,这才被抓住的。

  第二种,就是身上沾染的煞气已经积攒了一个庞大的程度,凭借各种手段,将其凝结而出!

  此后煞气就真的能成为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这人,难道是军中的某一个校尉不成?”

  就在众人都屏息凝神,把目光聚集在地牢门口的时候,那人也终于完全走出。

  就看见此人身后,还拖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铁块。

  看到这里,众人都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猛虎虽然骇人,但被锁住了,那就没事了。

  而原本的惊骇,也变为了惊奇。

  带头的差人,瞪了一眼那抽刀的年轻人,那人脸上尴尬,低头把刀收回鞘中。

  “哈哈哈,好一个英雄好汉,可惜和我杨雷在死地相识,真是遗憾!”

  杨雷看清楚,不是自己在军中的旧相识,在囚车上朗声笑道。

  “闭嘴!”旁边差人呵斥。

  吕虎黑发下的双眼,冷漠的扫了杨雷一眼,默不作声,缓步直接就上了囚车。

  上有重枷,后有铁块,自己也无可奈何。

  吕虎出来之后,所有死囚全部上车。

  随即在众差人的押送之下,囚车摇摇晃晃,在细雨之中,朝着刑场而去。

  “囚车,来了。”

  刑场在外,一处隐秘的阁楼上,一群大汉蒙着脸,紧张的透过窗户缝朝外看。

  “看到杨雷了吗?”

  “看到了!”

  “一会劫法场!速度一定要快,救了人就往城外冲,知道了吗?”

  “大哥不来?”

  “大哥在城门口接应,要知道,劫法场不难,想要出城才是最难的!”

  “我说,即便那杨雷和咱们都是军中逃兵,但原来也不相熟,何必提着自己的脑袋,救他?”

  “你懂什么,咱们落草为寇,就咱们这点人,成不了气候,大哥早就想将此人收为麾下,吞并他们那股,这样才能成大事,正好这杨雷被抓,有了机会,此前大哥下山,就是踩点来的。”

  “哈哈,早就该这样了,成天在山上窝着,鸟发霉,刀生锈,这次杀他个人头滚滚,好好爽爽!”

  安阳府城刑场,位于人口稠密的南城区闹市,离着菜市场不远。

  其占地不大,甚至有些窄狭。

  宽不过十数米,长也只百米不到,两侧皆是木质栏杆,哨塔,有差人兵士持弩四望。

  正中的平台四周,有着高高的篱笆,不少差人持刀剑戒备。

  东侧,有凉棚搭建,行刑的官吏坐于其中,百无聊赖。

  北墙角处,一个灰色的简单棚子里,数个扎着红头巾的刽子手,正在就着雨水磨刀。

  看砍头,是城中百姓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方式,只要刀不砍在自己头上,那就是一场大型表演活动。

  再加上官府也有意让百姓观看,让人知道什么是王法!

  所以,尽管城中还下着雨,法场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还有兜售各种零嘴的小贩在其中大声吆喝,一时间人头滚滚,沸反盈天!

  台子,已经搭好,观众也已经到位,现在就等着,正主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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