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李德贤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下来。
以后怎么着,以后再说,大不了继续被吊起来。
但这个有趣的恶人,这次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必须出宫,必须去!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出发前让王公公去接你!”
王景文将李德贤送出御书房,继而回头询问道:“陛下,为什么还要去阳曲县,而不是直接召林小风进京见驾?”
“这林小风是个人才,”靖江帝摇头说道:“能力没话可说,可这人品,有待观察!朕要再看看,这林小风究竟是不务正业,还是真的良心坏了。”
王景文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为了在阳曲县当土大王,无所不用其极。要我说啊,真不是个好东西!”
靖江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考察林小风,说白了,还是为了给李德贤铺路。
自己只有李德贤这么一个子嗣。
无论如何,江山也是要传承给他的。
虽然几位尚书大人还算是能干,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年纪太大了。
靖江帝甚至怀疑,这些老头子能不能死在自己之后。
所以,靖江帝迫切希望有人才能进入朝堂,辅助李德贤在这龙椅上牢牢坐稳。
打江山不容易,坐江山更难。
难在需要知变通,用手段。
这林小风,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才。
一方面,他虽然行事非同寻常,但明显不对争权夺利上心,不至于成为一方权臣。
而另一方面,这样的人进入朝廷之后,绝对是特立独行的孤臣,也必然只能对太子尽忠。
细数下来,确实是给太子未来铺路的不二人选。
“陛下········那这次过去,要不要问问那唢呐里的妖怪,能不能把陛下您的声音给删掉········”王景文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说到这里,哪怕是靖江帝,也不由得揉了揉眉头。
头疼啊!
当初怎么就没注意,直接跟他签了契约,还被录音了。
这下可好!
“唉········算了算了,等他日后进京再说吧!”
········
三天后,皇宫门口。
靖江帝准备趁着月色,悄悄出发。
将宫里那成堆的奏折,一股脑扔给六个尚书大人。
可刚刚在王景文的安排下登上车,一阵急促的脚步就传了过来。
王景文提着灯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正迈着小碎步往过跑,满脸急迫。
王景文仔细看过去,确认是自己的干儿子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龟儿子,大晚上的乱跑什么,吓死老子我了!”
王景文怒骂一句,小太监赶紧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干爹!白大人有一份紧急奏折,要奴才务必马上交给陛下,说需要陛下紧急处理!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听到干儿子这么说,王景文自然知道不是小事儿,连忙把奏折夺过来,只说了一句“快滚。”就爬进了马车。
“陛下,白大人有要事启奏!”
靖江帝微服私访的心情,在看到奏折的一瞬间,就变得烦躁起来。
打开奏折翻阅一下后,直接瞳孔放大。
李德贤更是满脸好奇。
能让父皇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出大事儿了!
“父皇,出什么事儿了?”李德贤好奇的询问道。
王景文也是连忙凑过耳朵来。
靖江帝把奏折递给李德贤,揉着太阳穴说道:“前些日子长江中游水患,决堤了,数千人流离失所。刚刚从朕的小金库里挪了一万两白银,加上国库的支持,勉强扛了下来。”
“可这才几天啊!长江下游因为连月高温无雨,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饿的都开始吃土了。”
“受灾最重的川渝巡抚递上来折子,请求划拨二十万两银子救灾。”
“二十万两白银啊!别说国库,就是把皇宫拆了,一时间也挪不出这么多钱。”
“关键这天气持续干旱,只要老天爷不撒尿,就得持续救灾。”
“这一年,我靖江国多灾多难,难不成,真的是天意吗?”
靖江帝深深地舒了口气,可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却怎么也排不出去。
“陛下,咱们还去阳曲县吗?”王景文小声询问道。
“去!必须去!”靖江帝一拍窗框,坚定地说道:“二十万两,朕留在京城也解决不了,倒不如去阳曲县多进一批酒水!对了,把疆域图带上,朕要路上研究研究,该怎么解决!”
趁着夜色,马车快速驶出了京城。
一路上,王景文举着灯笼,靖江帝则是在灯光下,指着地图上面的各个点位念念有词。
李德贤把奏折翻阅了两遍,此时无聊至极。
也紧盯着地图,听靖江帝在那里规划半天,但始终解决不了问题,忍不住打断说道:“父皇,中游水患严重,下游干旱无雨,把中游的水引到下游川渝府,灾情不就解决了吗?”
“你说的倒是简单,长江中游决堤,大水冲毁了四处县城,已经乱作一团,河道更是彻底毁了。”靖江帝摇摇头继续说道:“别说是引到下游,就是引入河道,都难上加难。”
虽然摇着头,但靖江帝心中也默默给李德贤一个肯定,毕竟能看懂地图,明白问题,就算是不错了。只是缺乏经验,把问题显得太简单了。
李德贤紧盯着疆域图,用手指着上面的一个黑点:“父皇,你看这个叫做都铎县的地方,这里在长江上游,两面临山,人口应该也不多。如果能在这里让长江改道,直接越过现在的中游水患区域,沿着秦岭直接流向川渝府,中游水灾,下游旱灾,不就同时解决了吗?!”
靖江帝满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询问道:“怎么让长江改道?”
“这还不简单嘛!”李德贤顿时眉飞色舞:“只要召集几位修道之人,让他们施展法术,用滚滚天雷将两侧山石炸毁,河道自然就会顺着砸出来的坑洞顺流而下········”
“啊!”
李德贤话还没说完,靖江帝已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脑瓜崩!
怒声喝道:“让你多读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一天到晚异想天开!”
“若真有法力高强的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出手,又怎么可能会有战乱,灾害?”
“你啊!”
“王公公,你回去把太子书房的书籍全部检查一遍,把那些异想天开的杂书都给朕烧了!”
“听见没?!”
说着,靖江帝给王景文和李德贤一人一脚。
这下,马车再次陷入安静之中,李德贤和王景文委屈的就像是小媳妇儿一样,缩在车厢角落里。
靖江帝则是继续翻阅着地图,想着如何能让灾情尽可能降低,花费尽可能少一些。
毕竟在大灾面前,每省一两银子,都可能多救一个人啊!
········
一夜无话,等到马车再次咯噔一声巨响,将靖江帝从睡梦中颠醒的时候。
靖江帝知道,这是阳曲县到了。
虽然满身疲惫,靖江帝父子二人还是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一夜未睡给车夫指路的王景文,也走下车来。
李德贤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色,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宽敞的道路,无边无垠的田地,悠闲的百姓。
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靖江帝更是伸着懒腰,开心的眉毛都舒展开了。
“父皇,那些太傅都说,百姓不爱干净,农村污秽不堪。可现在看来,他们完全是在胡诌,这里多干净啊!”
“早知道,本宫就该多出门几趟,这环境比宫里好太多了,空气也好闻!”
“走吧,先去找一间客栈。”靖江帝呼吸着田间泛着香味的泥土气息,别有深意的看了太子一眼:“对了,朕现在开始,叫郑师民,是一名酒水商人。王景文先生是我的账房,你就叫郑德贤。嘿,巧了,你是真的闲得慌!”
“好好。”李德贤还在四处打量着,根本不在乎靖江帝在用他的名字做文章,满口答应下来。
如果是和王景文二人前来,靖江帝肯定是要去醉月楼的。
可现在带着李德贤,自然不适合去那里。
哪怕是个【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的秀场,可那些莺莺燕燕,还是不能让影响到太子。
于是让三人漫无目的的在阳曲县城内闲逛,马车则跟在后面。
“陛下,这里有间客栈!”
“有就有呗········”靖江帝一抬头,顿时邮件无语,还真么特有间客栈,就叫【有间客栈】。
“有意思,就住这里吧!”
靖江帝抬腿走进去,王景文和李德贤紧随其后。
见到有客人进门,客栈掌柜的招呼声传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客气,脸上洋溢着笑容:“几位客官,您们好!是歇脚还是留宿啊?”
“我们要留宿。”
靖江帝简短而果断的回应道。
掌柜的微微一笑,轻轻一指柜台上的房卡:“好的,本店有上中下三种房型,一等房五两银子一晚,二等三两,三等一两。不知您要选哪种?”
五两一晚?!
靖江帝顿时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德贤立马吐槽起来。
“咋这么贵了?哦哦哦,我知道了,这就是太········老师们说的,专宰外地人,对不对?”李德贤得意的看向靖江帝。
靖江帝点了点头,看来太子没有因为宫中生活对钱财失去感知,知道什么是便宜什么是贵。
“确实太贵了,一般客栈哪有这么高的价钱?”
“几位客官误会了,”掌柜连连摇头,脸上还是堆着笑容:“整个阳曲县都是明码标价,不存在坑外地人的。您几位可以出去打听打听,都是这个价格。”
“之所以比其他地方贵,是因为近几日醉月楼开张,外来游玩的太多了,全县在阳曲县衙的统筹下,统一进行的价格调整。因为咱们是官营的酒店,价格比外面便宜两成呢!”
“官营?官府开的客栈?”靖江帝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
“没错!”掌柜笑着点头肯定道:“阳曲县大型产业都是官方经营的,县太爷为了这间客栈可谓是费尽心思。从选址到设计,再到施工,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过问。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建一个让客商们宾至如归的客栈,让他们在这里感受到桃源县的热情与好客。”
“也正是因此,每当客商大规模来进货的时候,别说一等房,三等房间都得排队!”
“嗯?那倒是有趣!”靖江帝略微思索后决定道:“那就开一间一等房吧,我们就休息一晚!”
“好,我给您三位安排一间三床房!”
“三床房?一个房间里三张床?”李德贤好奇的抓到了重点。
“对,”掌柜的依旧满脸笑容“我们房间的床位可以灵活调整,从大床到双床到三床,都可以,保证让客人拥有最佳的入住体验!”
李德贤顿时好奇起来,这客栈还真有意思。
靖江帝和王景文倒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他们的印象中,商人都是重利的,想尽办法多赚钱。
这种加成本准备多张床,照顾客人体验的,不是只有皇宫里的太监才会考虑吗?
这阳曲县,还真是每次来,都有新发现啊!
········
付完钱以后,三人跟着小厮上楼。
一路上,小厮耐心的介绍着房间的布局,手中还提了一壶茶水,一直将三人送到屋内,每人斟了一杯茶之后,这才离开。
“几位客官慢用,我先出去了,有需要你拉门口这根红绳就行!”
靖江帝点头示意后,小厮这才从外面关上了门。
可以说是真正的宾至如归,礼貌到位。
让王景文这种伺候人伺候了一辈子的,都有些自愧不如。
为了表现自己,赶紧出声建议道:“陛下,太子殿下,一路颠簸也没吃好,要不我先去弄点酒菜过来?”
“先不用!”
靖江帝因为灾情的事儿,一夜没睡好,此时哪有心情吃东西。
“呀,父皇,这里有一口井!”李德贤的声音传来,靖江帝这才发现,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隔间里面。
“二楼怎么可能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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