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李基的眼中刘璋就宛如是地主家的傻孩子,激动得整个人直打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金玉良言一般大彻大悟了。
“施以厚恩!施以厚恩……”
刘璋喃喃地念着,那小眼睛几乎是直冒光。
过去待在刘焉身边的言传身教所学的东西,让刘璋几乎瞬间就理解了如此做的种种好处。
刘焉为了完全掌握益州的军政大权,那必须是要打压世家。
然而,政治无疑不是一味的压制,在这种情况下,刘焉本身就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对世家进行示好。
而刘璋若是能趁此机会广施厚恩,那么非但刘焉会对刘璋多加赞赏,刘璋同样也能将大量的世家聚拢在自己的麾下。
这样一来,在益州世家眼中,刘璋会成为他们的靠山与希望;在刘焉眼里,刘璋同样也是维系稳定益州内部世家的重要支柱。
“只要尽收益州世家之心,那么纵使三位兄长自洛阳回到益州,毫无根基的他们又凭什么跟我斗?”
刘璋脸上露出着一个有些肆意的笑容,然后意识到什么,又迅速收敛了下去,恭敬地朝着李基拜道。
“谢过子坤先生指点,此恩刘季玉必不敢忘,他日定有厚报。”
“无妨,季玉为人颇贤,吾亦甚喜,自然不会吝啬些许取巧之言。”
李基谦虚地道了一句。
至于如此一来是否会养虎为患,李基却是没有丝毫的担心,相反,这算是李基给刘璋小小地挖的一个坑。
或许,如此会助刘璋万无一失地稳妥上位,但却是会给刘璋留下重重后患。
驭下之道,不仅在于多施厚恩,更重要的还需要做到赏罚分明,方能服众。
然而,以着刘璋那种部下理所当然对自己死忠且视部下如弃履的心态,如何能拿捏到施恩赏罚的分寸?
而人终究是个本能地想要得寸进尺的生物,刘璋尚未上位益州牧之前无脑广施厚恩,无疑会让益州世家渐渐膨胀起来。
一旦刘璋真正上位后,没有了继续广施厚恩的必要,那么感受到巨大落差的益州世家必然不满。
这就如同婚前如胶似漆,婚后马上就各种家暴冷战,提起裤子不认人,这必然只会让双方的矛盾以着更为激烈的形式爆发开来。
刘璋终究不是刘备、曹操,自原轨迹之中被多位臣子联合卖了个好价钱且不自知,便可知其能力性格存在必然的大缺陷,他从根本上就没有牢牢控制一州大权的能力。
不过被刘璋所把持的益州,相当符合着刘备的利益。
让这种地主家的傻孩子守着益州,总比一直在野心勃勃且精于算计的刘焉这类枭雄手中要强。
而在李基的夸赞下,刘璋整个人都已然有些飘飘然。
这一刻,刘璋只觉得此行前往吴郡尽管没能将李基带入蜀中,让李基为刘焉的大业所效力,但是刘璋自觉本人已经完美拉拢了李基。
更重要的是,与李基的一番交谈下来,刘璋顿感自己茅塞顿开,不仅仅是刘焉的大业前途光明,便是连自己如此继承父亲之志的道路也变得明朗无比。
旋即,刘璋再无一丝疑虑,便是当着李基的面喊了一个近卫进来,道。“汝即刻持吾手令,令人将船上的三十万担粮食给子坤先生搬下来了。”
对此,直到那近卫领着手令下去安排之时,李基方才笑着道。
“季玉,那种事情不忙,汝难得来吴郡一趟,合该多体会一番吴地所特有的吴侬软语。”
随后,李基拍了拍手掌,不仅仅有着小吏送上一应瓜果甜心,一身明黄衣裳,肤如凝脂,看上去就宛如是一个粉雕玉琢的俏佳人。
且在李基的指导之下,萌姬无疑是将一种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明确的“萌”的概念发挥到了极致。
而被萌姬那双俏生生的双目似是有些羞涩纯真地以着余光盯着,刘璋只觉得整个人都莫名地打了一个激灵,脸上也浮现了一阵红晕。
旋即,萌姬竖起着手中的汉琵琶,一阵琵琶声随之响起,萌姬则是以着吴侬软语悠然地唱了起来。
此刻,吴地还没有形成评弹,但吴侬软语那种音调特意放缓放慢唱着莺莺燕燕之语。
那对于此前长期生活在幽燕之地以及川蜀之中的刘璋而言,无疑是小胖猪骤然品到了细糠,让刘璋霎时间有着一种推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以至于原本被刘璋拿在手中的酒盏斜了,那美酒沿着刘璋的手腕缓缓下流都丝毫不觉。
尤其是萌姬那一边温温柔柔地唱着小调,那双似会说话的双目不时流转地与刘璋的视线擦过,更是将刘璋整个人都撩得有些晕头转向,似是刹那间腾上云端。
直至萌姬一曲唱罢,然后微微躬身行礼退下之时,刘璋居然还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挽留,仿佛萌姬的离去连带着刘璋的魂都一并抽走了。
“季玉?”
李基轻轻地道了一句,刘璋方才随之缓缓回过神来。
这让李基对于自己所培养出来的这一群“姬”初登场的魅力效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或许以着单纯的颜值而言,这些“姬”大体也就是八十多分到九十分的程度,但是只要将她们各自独特优势发挥到极点就已经足矣。
古有吕布被貂蝉怒扣绿帽而爱意不改,今有皮带组建歌舞团拉拢人脉。
可见好色从来就与时代、地位没有必要的联系,又有几人能堪破红粉骷髅?
起码,刘璋不行……
萌姬的惊鸿一现,那似是勾走了刘璋的魂,让回过神来的刘璋忍不住问道。“子坤先生,刚刚那位是……”
“那人啊!”
李基轻叹了一声,道。
“那女子被主公赐名为‘萌姬’,原是吴地一良家女,不幸家中糟了灾,一场变故之下,原本的四口之家却是父亡母病弟体弱,为了让父亲下葬,不惜在市集之上卖身为奴。”
“正好被主公碰见,主公仁德又怜悯其孝心可嘉,便将萌姬带到了府中为一舞姬,想着待其到了宜嫁的年龄再为她安排一个婚事。”
倘若是听到一个丑女如此的经历,刘璋或许不会萌生丝毫的共情。
但此刻刘璋的脑海里完全都还是萌姬的影子,这一番话无疑是瞬间就激起了刘璋浓浓的保护欲,让刘璋只觉得世道多艰,却是让如此绝美佳人蒙受如此不幸。
刘璋忍不住小声地道了一句。“子坤先生,你且看我,看看我如何?”
“季玉?”
李基闻言,反倒是装傻充愣地认真打量了一下刘璋,道。“季玉有英杰之姿,心胸广阔,他日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顿时,刘璋表情有些涨红起来。
只是刘璋终究还是顾忌着几分颜面,没好意思说出让李基将适才那个舞姬转让给他,主要是刘璋自觉不可通过如此粗俗的方式侮辱了那惊鸿一现的佳人。
随后,李基有意地略过这个话题,与刘璋谈论起其余事情。
只是刘璋始终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失神,就连在告辞离去之时目光都似乎还在四处找寻着萌姬的身影。
而目送着刘璋离去的背影,李基一脸笑容之余,心中却是骤然萌生了一个有些邪恶的念头。
假如以刘备的名义将萌姬送给刘焉,然后再让萌姬暗中勾搭引导一下刘璋,刘璋会不会……
嘶~
太恶了!
有伤天和。
吕布干掉的也不过是义父罢了,刘璋要是果真做掉了刘焉,那无疑将会成为大汉往前数三百年而未有的大瓜。
当然,往后数不行,两晋南北朝要更变态一点,这种事情可不算什么太新鲜的事情了。
不过,李基可是深谙什么叫做越是得不到,越教人渴望的心理。
萌姬可以成为刘璋的白月光以及女神,但不能成为一个轻易交换出去的货物,那样的话萌姬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或许,刘璋对于这一次与李基的接触甚感满意,李基其实亦然。
借由刘璋,暂且先埋下一系列或许可用的后手。
他日或有意取益州,李基可不会寄希望于张松献图,他若是想要益州,自己亲自取就是了,何须寄希望于他人之手?
李基轻轻一笑,暗暗鄙夷了一下自己玩弄人心的卑鄙,又声讨了一下贾诩,必然是贾诩把自己给带坏了。
曾几何时,李基自认还是颇为纯良的……
……
“阿欠!”
坐在马车之中,正在前往着庐江的贾诩骤然打了个喷嚏。
这让同在马车之中的贾诩之子贾穆,顿时便有些紧张起来,连忙关心道。
“父亲可是染了风寒?可需到就近县城之中寻医师看看。”
“无碍。”
贾诩揉了揉鼻子,道了一句。“大体又是吾在被谁在中伤,所以心有所感打了个喷嚏罢了。”
“可父亲向来与人为善,谁会中伤父亲?”
尚未及冠的贾穆有些不解地道了一句。
这让贾诩心中下意识地浮现了李基的模样,然后瞬间就锁定了怀疑对象。
毕竟,整个大汉知道贾诩具体是个什么君子的人,都不会超过五指之数,便是连贾穆心中关于贾诩的形象那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君子只需腹藏浩然正气,自然不惧些许中伤风言,无须在意。”
贾诩温声地教育着贾穆道。
“是,父亲。”
年不过十五的贾穆恭敬地拱手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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