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张桂芬怀孕

  相较于卫渊对盛的严肃。

  正堂屏风后面,张桂芬与王若弗等人的交涉倒是显得颇为融洽。

  如兰、墨兰二人又是给她倒茶,又是各种问候,显然是想与张桂芬的关系更进一步。

  与张桂芬交好,有个比较显著的优势,那就是汴京城里的高门贵女都会高看自己一等。

  千万莫要小觑这个优势,一旦打入贵女的圈子里,没准还能得到个较好的姻缘,或是在成婚之后有着不错的助力。

  “卫家舅妈送得这花可真是好看,五颜六色的,比真花还好看呢,上边还有金丝,看着真尊贵。”

  “确实好看,多谢舅妈您送来的礼物。”

  “前不久,苏家的那位大词人写了首诗,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想必不日全汴京都要有不少人戴这簪花了,侯夫人有心了。”

  “.”

  簪花,又叫做象生花,是一种可以佩戴在发饰上的假花,属于汴京城中流行的一种玩物,多是由女子佩戴。

  前段时间,苏轼写了首诗词,就是在赞美这种簪花。

  所以,这几日以来,京城里又有不少的人戴起了这种花。

  张桂芬觉得,送这些物甚,应该能让盛家里的一些女眷高兴高兴。

  “你们喜欢就好,改日我再派人给你们送来些。”

  “这些簪花都是宫里的御品,在集市上很难买到。”

  众人一听张桂芬这番话,顿时对于手中的簪花更为爱不释手。

  宫里的御品啊!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时,坐在张桂芬身旁的王若弗忽然问道:

  “听说海家向宫里进献了不少的簪花,是这一种吗?”

  闻言,张桂芬笑道:“我们侯府与海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些簪花的确出自海氏之手,属于簪花中的绝品。”

  侯府与海氏有生意上的往来?

  听到这个消息,王若弗顿时喜上眉梢,笑问道:“桂芬可知海家一位叫做海朝云的女子?”

  海朝云?

  张桂芬想了想,道:“听说过她,是个知书达理的,海家教女一向是极好,大娘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王若弗道:“这还不是你那外甥长柏,相中了那海家女子,只是我盛家与海家平日里素无往来,这几日,光想着找谁去搭个线呢。”

  张桂芬若有所思道:“侯府虽然与海氏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那是我家官人与海氏对接,平日里并不让我掺和,要是说搭线你还要问问我家官人的意思。”

  问侯爷?

  王若弗想到卫渊那一身煞气,便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得敢啊?!

  只是长柏确实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夫人,我与侯爷并不相熟,您看,要不待会儿,您向侯爷谈谈此事?”

  王若弗小心翼翼的询问起来。

  张桂芬看向坐在对面的卫恕意。

  后者只是自顾自地饮茶,并无表露什么。

  张桂芬只好说道:“听说两浙那边已经改了盐制,海舟海大人不日就返京。”

  “不如让盛大人去拜访一下那位海大人便是。”

  王若弗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法子。

  如果卫渊能陪盛一同前去,那更好了。

  海家看在卫渊的面子上,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稍后,张桂芬找借口要到卫恕意的院子里去瞧瞧。

  待来到暮苍斋这边,眼瞅着王若弗没有跟来,张桂芬才向卫恕意吐槽道:

  “这王大娘子当真是不拿自个儿当外人,我与她并无什么关系,头次与卫哥哥来盛家拜年,她却要让我搭线保媒,真把我当成是说媒的了?”

  卫恕意挽着张桂芬的臂膀,劝慰道:“好妹妹,莫要生气了,她也并无恶意。”

  张桂芬不满道:“大姐,这也就是您在,如果不是您,我都懒得和她说话。”

  说着,又看向身后明兰牵着的木哥儿,蹲下身子,摸了摸木哥儿的脸颊,道:

  “瞧着木哥儿,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木哥儿张开双臂,嬉笑着看向张桂芬,奶声奶气道:“舅妈抱抱。”

  闻言,卫恕意母女都是掩嘴轻笑。

  张桂芬捏了捏木哥儿的鼻子,道:“你重的跟个猫熊似的,舅妈可抱不动你。”

  木哥儿才不管这些,张开双臂就走向她,吵着闹着要他抱抱。

  明兰略感稀奇道:“平日里我和娘亲抱他一下,他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见了舅妈,反而还主动要抱抱了。”

  张桂芬抱起他,笑道:“兴许是我与木哥儿有缘。”

  卫恕意趁机说道:“你与小弟也该有个孩子了。”

  听到这些,明兰将木哥儿从张桂芬的怀里抱出来,走向别处。

  张桂芬俏脸一红,“大姐,您怎么比小妹还急?小妹才嫁给卫哥哥多久?”

  卫恕意道:“该抓紧的还是要抓紧,男孩女孩的名字想好了吗?”

  张桂芬摇了摇头,“不急,若是有了身孕,再想也不晚。”

  另外一边。

  明兰牵着木哥儿的手来到屋里,语重心长的问道:

  “你怎么回事?往日里我想抱,你都不愿,爹娘也是,怎么今儿个见了舅妈,就跟走不动道似的?”

  年龄还小的木哥儿一脸木讷的说道:“不知道刚才就是想让舅妈抱抱”

  明兰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是不是想要讨好舅妈,让舅妈送你更多的东西?”

  木哥儿摇了摇头,“就是想让舅妈抱抱.”

  明兰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

  稍晚些,卫渊与张桂芬夫妇二人又前往寿安堂看望盛老太太。

  卫渊道:“长志去戍卫边关后,这段时日,勇毅侯府那边可来人看望您老了?”

  盛老太太一边握着张桂芬的手,一边笑呵呵应声道:“来了,应该是长志这孩子临行前特意叮嘱的。”

  卫渊点了点头,“来了就好,做晚辈的来看看你老,也显得热闹。”

  盛老太太一脸慈祥和蔼的看着张桂芬,道:“卫侯爷,你可娶了个好妻子。”

  说着,将手腕上的玉镯给了她,

  “老太太我这没有什么好的物甚,你莫要嫌弃。”

  张桂芬本欲拒绝,但是当看到卫渊点头示意后,她也只好收下。

  待离开盛家时,卫渊才向她说道:

  “这位老太太待大姐与明兰都不错,我外出征战之时,大姐那会儿还没诰命,盛家后宅又不安生,多亏了老太太的照拂。”

  张桂芬微微颔首,“怪不得你特意叮嘱我,要准备一些补品看望老太太。”

  卫渊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盛家最大的财富,不在于盛家的那些后辈小子,就在于这位老太太。”

  “若是没有这个老太太,盛别说来京当官,只怕就连当个扬州通判都勉强。”

  张桂芬并未将王若弗之事告知卫渊,因为她知道,像是这种内宅之事,卫渊一向不喜听闻,转而问道:

  “今日与盛员外郎交谈,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听到这儿,卫渊便是忍不住冷哼道:

  “他就是个官迷,一心只想着如何攀附权贵升官发财。”

  “但殊不知,真想升官的最好法子,就是先将分内之事做好。”

  “如今他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就敢随意打听朝中党争。”

  “他日要是让他进了中枢,只怕整个朝廷都要乌烟瘴气,勾心斗角了。”

  张桂芬掩嘴一笑,“如今这庙堂之高,就清明了?”

  卫渊语重心长道:“虽有党争,可无论韩章还是文彦博,都是想着做事,在朝为官,永远是先做事再做人。”

  ――

  嘉佑六年一月十七,赵祯亲自下旨,欧阳永叔被贬离京,出知蔡州事。

  赵祯这一朝,宰相、中枢大臣,就如流水一般,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究其原因,无外乎一点儿。

  改制时用拥护改制的大臣,改制受阻时,为了防止社稷出现乱子,只好又用不支持改制的大臣。

  这番左右摇摆,要是能成功解决三冗问题,那可真就奇了怪了。

  而此次欧阳永叔被贬离京,主要是因为,那个不支持改制的大佬回京了。

  不过这与卫渊并无关系,让他值得关注的是,在欧阳永叔离京之时,包孝肃突然患病。

  起初,卫渊还觉得,这是赵祯的意思,想让包孝肃为文彦博一党的人腾出位置。

  但是,直到看望包孝肃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是真的病了。

  至于到底患了什么病,御医那边也说不清楚。

  卫渊虽然有着现代的远见,但依旧说不清包孝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王安石一同离开包孝肃家时,王安石说道:

  “包大人突染重疾,向官家请辞枢密副使一职。”

  “在文彦博的举荐下,吴奎权知开封府,就以当前形势来看,此人是最有机会担任枢密副使一职。”

  在赵祯这一朝,权知开封府后,再进一步,就是枢密副使了。

  吴奎此人与文彦博乃是同年进士。

  那年进士榜,韩章,包孝肃等人都在其列,被后世称为仅次于嘉佑二年龙虎榜的宰执榜。

  王安石向卫渊说那么多,无非就是在提醒他,小心文彦博这厮有将张辅拉下马来的可能。

  不过卫渊却觉得王安石有些多虑了,张辅是武勋,不是文臣,他来担任枢密使,是要稳天下武将之心。

  赵祯不可能让文彦博彻底染指枢密院。

  “包大人病的不是时候.”

  “欧阳永叔离开京城,谁来顶替他的位置?”

  卫渊询问。

  王安石想了想,道:“近几日中枢还没拟定一个结果,不过大概率是赵概了。”

  赵概?此人与文彦博也是同科进士。

  论能力,他远远不如欧阳永叔,如今顶到那个位置上,只怕也是迫不得已。

  “你让各州府官员参与大考,那位文相公可是出了名的反对,你的处境不太好吧?”

  卫渊询问道。

  王安石摇头道:“我又不参与党争,在韩相公与文相公眼里看来,我这个吏部尚书,暂时还不能得罪。”

  卫渊忽的一愣,恍然大悟道:“文相与韩相之争,你才是获大利的那个。”

  “毕竟,谁都清楚,你这个吏部尚书支持谁,谁就能占得上风。”

  “官家还真是布局深远。”

  王安石笑道:“吏部改制本就极难推行,许多人包括韩相都有些反对,想要顺利推行改制,解决冗官的问题,只有在党争形势日益严峻之时才有可能做到。”

  卫渊道:“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王安石道:“当官要是还担心这个,怕那个,谁去对得起百姓?”

  卫渊叹了口气,“你与包大人是一类人。”

  王安石点了点头,“包大人病得确实不是时候。”

  “这段时日,你我还是少见为妙,我担心,你也会被卷入到党争当中。”

  ――

  在卫渊与王安石看望包孝肃期间。

  张桂芬正在家里绣着一只香囊。

  自从她向卫渊送第一个香囊时,就已养成了一种习惯。

  每隔三个月,就会绣一只香囊,让卫渊戴着。

  旁人香囊里都是香料。

  但张桂芬所绣的香囊里,是一些止血的药材。

  就是担心,卫渊在外征战,若是不幸受伤而急缺药材时,可以用得到。

  虽然是有些多虑,但也证明了张桂芬的一片心意。

  以卫渊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出征,必是三军统帅。

  如果身为统帅,还要真刀真枪的与敌军厮杀,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决战的时刻到了。

  是生死之战。

  到了那时,什么药材,都不如将此战打赢的生还几率大。

  “夫人,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奴婢还记得您给主君绣得第一只香囊.”

  站在张桂芬身侧的宝珠忽然掩嘴一笑。

  张桂芬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

  刚说完,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放下手里的半成品香囊,跑到屋外,将一早用的吃食都给吐了出来。

  见状,宝珠连忙道:“夫人,您没事吧?”

  张桂芬只感觉有些难受,倒是没有别的异样。

  就在这时,蓁儿忽然开口道:“夫人,您不会是有了吧?”

  宝珠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忙慌,“我去请大夫来瞧瞧。”

  张桂芬也希望是有了身孕,这几日,她倒是明显感觉自己的饭量比往日多了些。

  但这种事情,不宜声张,也没敢告诉卫渊。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去盛家时,大姐朝着自己说出的一番话。

  也该有个孩子了.

  不会那么巧吧?

  真让大姐一语成谶了?

  就在这时,她又想到平时不喜欢让别人抱的木哥儿,缠着让自己抱抱的事情了.

  于是,连忙看向田蓁,道:“去盛家请我大姐,告诉我大姐,务必让她带着木哥儿前来。”

  若真是有了身孕,卫渊与卫家,都有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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