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
“嗯。”
徐辉只见余欢点了点头。
那目光,忽的就像是探照灯一样盯着他,眉毛凝着,严肃而专注。
徐辉一时不免有些紧张,愈发口齿不清:
“作为厨师来看,当然是可以,用来做口味虾了,口味虾的特点,有四个,色艳,汤浓,味重,香辣。吃小龙虾,还是得五月中下旬的时候,温度升高,一直到,九月份,入秋,这个时间段的小龙虾,肉质,最饱满,最好吃!”
口味虾便是香辣小龙虾,属于比较正宗的说法。
和口味蛇、口味蟹一起,这几道湘菜,乃是星城夜宵界的三大巨头。
特别是口味蛇,适合皮肉分开吃,蛇皮入味弹牙,蛇肉牙口一咬之下能撕成线,极其考验厨师的火功。
哪怕再对吃蛇这档子事感到抗拒,但只要尝过正宗的口味蛇,绝对口嫌体正直。
羊城和星城,大概是最喜欢吃蛇的两个城市。
不过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咳咳,不要知法犯法!
余欢稍许斟酌,继续问:“还有呢?”
“……”
徐辉沉吟了一下,方说:“除了我们湘式的口味虾以外,还有潜江油焖小龙虾,粤式蒜蓉,淮扬十三香,哦,还有卤虾!”
闻言。
余欢点了点头。
这徐辉,在这个时候对于小龙虾,还算有一定的认知。
小龙虾随国外货轮压仓水等生物入侵途径进入我国境内,此时被污名化严重,谣言四起。
比如,小龙虾是小日子用来清理尸体的,还对其进行了基因改造。
比如小龙虾生长在下水道很不干净。
比如小龙虾重金属超标。
小龙虾不能吃的新闻,隔三差五就跑出来,挑动下大众的神经。
直到明年,媒体开始关注小龙虾产业,专家教授纷纷发文高强度辟谣。
通过密集的报导,推动小龙虾普及,稻田养虾法也开始在长江中下游地区风靡。
六月到十月份种稻,十月至来年五月养虾,一稻两虾连作,广大农民伯伯也算多了许多收入。
产业链成熟之后,到2017年,小龙虾成为当之无愧的夜宵之王。
此时主营炸串的文和友,仿佛嗅到了机会,开始转型,今年下半年尝试着在星城开了它的第一家龙虾馆。
天时地利人和,文和友以此立足发展,多年后作为超百亿估值的独角兽,年销售额超过2亿,甚至成为了一张旅游名片。
“我那个土豪朋友,有投资做小龙虾馆的想法。”余欢指尖慢慢叩着桌面:“徐辉,你怎么看?”
元芳,你怎么看?是今年的流行热词。
“啊?什么,我怎么看?”
余欢感觉跟他打交道不是一般的难受。
明晓他以后好歹能靠手艺,一個人撑起一家不大不小的馆子,肯定也不是蠢人,只是性格有点呆。
索性尝试,能不能给他醍醐灌顶一下:
“今后已经不是大鱼大肉大碗饭的时代了,我和我那个土豪朋友,觉得小龙虾的前景非常不错。”
徐辉静静地听着,半晌才点头说:“欢哥,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请我,在你们店做小龙虾?”
余欢不禁长叹口气:
“你个刚从新东方出来的,就算进了大饭店的后厨,最多是打荷切配,离上灶台还远着。在我们店做小龙虾?你能做好小龙虾吗?”
“哦,欢哥,我知道你们是要做,大生意的。”徐辉挠了挠额头。
“不是看不起你,反而对你期望很大。”余欢沉吟:“我那个土豪朋友,明年年底,准备先投资一千万,如果给你一年时间,能不能带技术入股?到时候,可以给你十个点的份额,你仔细想想。”
余欢叩着桌面的指尖忽然一滞,补充道:
“当然了,口味这一块,必须要做到顶尖,不弱于人。”
他看过徐辉未来的境遇,此举也算千金买骨。
这哥们是个人才。
徐辉刚刚二十,一个还没有见过世面的腼腆小伙子,被余欢说得是一愣一愣的,听到一千万就脑壳昏。
咽了口唾沫:“我哪里来的技术?”
“小龙虾的做法又不是不传之秘,馆子多得是,哪里好哪里坏,伱个学厨的不知道?”余欢老神在在:“去学习,去钻研!你明年就把这一件事做好,我保你飞黄腾达!”
徐辉的头脑在被冲昏之际,还留有一丝清醒:“欢哥,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后续投资比较大,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在菜品这一块把好关。请那些老师傅的话,里面门道太多了,个个都是老怪物,我和我朋友都很忙,没空跟他们玩。”
“你是说,要我,做总厨?”
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余欢苦苦皱着的眉头,终于得到舒展,笑了起来:“没错。”
“欢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徐辉一脸不敢置信。
“我没跟你开玩笑,”余欢抚掌:“就从这家店开始,我给你五千块,你自己拿去做采购。一个月的时间,看你这五千块,到最后是亏还是赚。”
闻言。
徐辉莫名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意思是他除了颠勺,还要管理这个店?
还要去买菜?
到底谁是老板?
事情的发展过于离奇。
他本来只是过来炒炒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盖码饭,想着赚个五千块,让今年的春节过得滋润一点的……
莫名捕捉到一个关键点:“为什么,是一个月?”
“这个你就别问了,”余欢摆手:“这段时间你就吃住在店里,自己把那个小房间的杂物收拾收拾,再买个折叠床应付一下。对了,你姐徐倩在干什么?”
“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哦,还有吃饭。”徐辉说到他姐脸上就有些怨念:“都胖的跟个猪一样了。”
徐倩和余松年两个人,体型相得益彰。
几年后两边父母还商量着要结亲家,两个年轻人也有那意思。
不过余老爷子不同意,嫌徐倩在村里风评太懒散了。
二伯最是听他爹的话,这事也就吹了。
余欢的评价是,这年头的年轻人都是起床困难户,一回家了都是睡到天荒地老。
徐倩只不过胖了点,无端受了许多指摘。
余欢当即拍板:“叫过来给我做事,两千一个月!”
“哦。”
徐辉挠了挠额头,一脸小心翼翼试探地说:
“你讲的,都是真的,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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