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餐下来,余欢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大开眼界。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在饭桌上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不禁暗自感叹:太特么壕了!
全是梆硬的硬菜。
葱烧海参。
韭菜炒海肠。
清蒸东星斑。
干贝鲜虾粥。
溏心鲍鱼——余欢不经意比对了一下,这玩意足有他的拳头大,据魏飞宇说是两头鲍,连茜茜这胃口小的孩子都上了一只。
主菜是一只六千克的椰子蟹,一蟹三吃——盐焗蟹腿,蟹黄蒸蛋,葱姜焖蟹。
桌上还有两瓶飞天茅台。
五罐旺仔牛奶!
其中包含了余欢的一罐……
盖因席间舅舅叮咛大家要少喝点酒,特别是他们三位年纪大的,全都是海鲜,免得痛风,所以,最后只开了一瓶茅台。
余欢在姨父和魏飞宇的双重夹击之下,尽管话语之间仍有选择的余地,不喝也不会下不了台,但气氛到了,喝一点也不会犯法。
他秉承着不做扫兴逼的宗旨,硬着头皮喝了半杯。
顷刻之间就上脸,惹得众人一阵打趣,魏飞宇直说下次再也不劝他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散场直接去姨父家开始下一场活动:
打牌!
三辆汽车络绎驶出地下停车场,余欢不经意看到魏飞宇的座驾是辆奔驰S级,也就是俗称的大奔。
暗忖不愧是做商砼的gold大户。
此际。
阿燕开着老林的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女司机神情较为专注,目光在前方与后视镜之间游移。
丈母娘坐在副驾驶座,而余欢和林有容两人在后排。
他们手挽着手,静静听着汽车发动机的轻鸣,以及前面丈母娘和阿燕三言两语的攀谈,都是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
余欢脸色酡红,眼睛半眯着,仿佛无法完全聚焦,与平时清醒时的沉稳截然不同,脸上透露出一种迷离的神态。
“你既然喝不了酒,可以不喝的啊。”林有容轻轻地说,只觉得他的手掌热得发烫。
余欢微微一笑,凑到她的耳际轻声细语:“如果不喝一次,大家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不然,还以为我装斯文呢!”
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仿佛是被酒精麻痹了面部肌肉。
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熏得林有容颦了颦眉。
不过灼热的吐息喷在侧脸,登时使得她的耳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林有容垂下脑袋,良久才冒出一句:“那你下次别喝了。”
“嗯。”
余欢时不时地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脑袋靠在头枕上,渐渐地感到一阵困倦袭来,慢慢阖上眼。
随着车轮的滚动,他的脑袋轻轻地晃动着,让人愈发的困顿。
夜幕早已经降临,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随着车辆不断前行,繁华的街区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宽广的道路和稀疏的车辆。
倏忽飘起了小雨,雨丝在车窗外舞动,两束车灯中仿佛无数条细线在交织。
随着细微又清脆的声响,雨点轻轻地打在车窗上,瞬间炸成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在玻璃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阿燕打开了雨刮器,刮去了窗户上的雨水,但新的雨点又很快打在上面,如此反复不休。
不知不觉间,余欢上半身往旁边慢慢倾斜,最终稳稳地卧在了林有容的大腿上。
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蓦地。
余欢的脸庞在林有容腿侧轻轻蹭动,像是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便一动不动地静止了下来。
林有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她将帽檐拉得低低的,都快要到鼻子尖了。
感受着余欢在她腿上的重量,阴翳中的脸颊,如同一抹绚烂的红色晚霞,甚至鼻尖也微微泛着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丈母娘忽然扭过头来,扫一眼后排座以后,小声地询问:“小余睡着了?”
林有容抬起下巴尖,妩媚和羞涩,俱都隐在了帽檐下。
她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沙哑,轻声说:“好像喝了酒有点不舒服。”
“半杯就倒啊。”阿燕快速瞥了一眼后视镜。
丈母娘回头笑了笑:“但小余第一次上门的时候,陪你姨父喝了一杯,还是自己回去的。”
林有容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忙不迭说了一句:“那次是低度酒,我都喝了一杯!我看了下飞宇哥拿的茅台,是五十三度。他酒精不耐受,能喝半杯就不错了。”
闻听林有容对余欢急切的维护之意,丈母娘和阿燕都是过来人,不禁相视一笑。
见余欢趴在林有容腿上不省人事,阿燕毫无顾忌好奇地问道:“容妹,伱是怎么认识余欢的啊,第一次看到他我还以为是什么电影明星,很帅哦!”
听见这话,林有容心中顿时有些傲娇的想:还不是我把他打扮得这么帅!第一次见面除了脸和身高能看,穿着个松松垮垮的风衣,还是个拄着拐杖的瘸子,在大堂照镜子土里土气的。
内心千回百转,嘴上却简短地说:“我爸介绍的。”
“姨父的眼光真好!”
闻言林有容呵呵一笑,毫不迟疑揭起了老父亲的短:“他眼光可以说好的时候,还得是在联谊晚会上,看到了我妈,然后每天早晚在我妈的单位蹲着,天天给我妈递小纸条那会。”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丈母娘笑说:“不得不提你爸不愧是做文字工作的,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文笔很好。给我写的东西,我当时是看了又看,完全忘不了,就跟被洗脑了一样。”
阿燕吹了一个彩虹屁:“姨父跟姨妈你是郎才女貌嘛!”
林有容却直摇头。
阿燕话锋一转,忽然抬眼瞥一眼后视镜,继续说道:“容妹你和余欢也是郎才女貌,当然,这个成语对调过来也是一样。”
想到余欢写的两首歌,林有容下意识点点头,声若蚊蝇:“确实。”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忙不迭谦虚地说:“哪里,阿燕姐你太夸张了啦!”
余欢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侧脸埋在了温暖和柔软之中,仿佛是轻柔的云朵,伴随着呼吸,幽幽的花果香直往鼻子里钻。
蓦地听见林有容这茶味的发言,他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慢慢抬起下巴。
什么情况?
好像枕着林有容的大腿睡着了?
往上撇了撇头,微微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林有容关怀的温柔目光。
“你醒啦?”她说。
说实话,余欢真想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怎么不继续装睡,好好品一下枕在林有容大腿上的感觉!
感受到几个女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事到如今,只能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子:
“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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