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的心情很不好,折腾了半天,想不到还真让刘谓这个江湖小栈的少掌柜说中了,被面人刘这个师傅背刺了一波。
面人刘从梦境中惊醒,顾不得感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直接从床上爬起,指着王一。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刘婆子的梦境都能进?”
“我进的不是那个什么全性刘婆子的梦,是你的梦,梦境是相通的,尤其是在跟别人连线的时候。”
王一没好气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被抓了个现行的面人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倒是一旁已经见证过王一各种神奇手段的游白云,在那赶紧唱红脸。
“刘师傅,我劝你啊还是老实交代吧,别说入梦喊人了,一哥儿刚才比我这个术士还懂如何拉人入内景,没一哥儿在内景里帮衬我,我可没那么容易算出来是你在背后算计他。我也知你是全性,我爷爷奶奶也跟我说过你们全性干的那些烂事,恶事,但我跟你相处好歹也一个多月了,你本性不算坏到没边,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王一瞥了游白云一眼,这娃娃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以为自己进内景没代价的是吧。
按照术士中诸葛武侯一脉的做法,想让不是术士的异人进入一个术士的内景,需要定所谓的中宫,再以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八神各归其位,其中三奇就得有三个人,分别对应乙木,丙火,丁火三种属性,才能让一个不是术士的异人进入术士的内景。
如果是正常情况,两个人是完全做不了这些事,但王一是作弊了,他自己一个人充当了两个人的角色,用人体磁场控制天地之捏造了类似一个分身的存在,凭借一身强横修为,力大砖飞。再加上自己命格特殊,这才有了刚才的内景一行。
不然人家游白云也不会如此惊讶,明明王一没有展现任何术士手段,却对这套操作如此熟悉。
一方面是作弊,另一方面就是俺寻思配上力大砖飞外加点运气成分才成功。
结果付出这么大代价,竟然是面人刘这个内鬼搞事,他怎能不气。
见到王一那略显苍白的脸色,面人刘先是一惊,然后才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全性,你可知我们全性门人的原则是什么吗?”
“你们全性还有原则这一说?”游白云惊了,王一也大致明白了面人刘想要说什么。
“是,我们全性无恶不作的有,毫无顾忌因手段伤人的有,但都秉持着一个原则,自己的债自己认,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擦不干净,哪天被人或者同门给宰了,我们都认。只是我们可以死,但一身手段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断了的。”
说着,面人刘看向王一。
“我为何要如此,很简单,因为你虽是鬼手王的弟子,但不是全性,身正,心正,对于全性也不是一味的赶尽杀绝,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我们这些人的手段传给其他人不一定能传下去,就算有符合心意的名门正派弟子,他们也对我们不屑一顾。
这种情况下,难得有一个能帮我们把手段继承下去的苗子,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当作看不见吗?”
这种传承不能在手里断掉的偏执,可谓是修行人的一个通病。王一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良久,才开口道。
“刘师傅,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你们把这些不甘心的手段传给我了,你们就可以担着你们之前的因果,该领死的领死,该赎罪的赎罪?”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联系的这几位,他们跟你那位师傅鬼手王一样,不是大恶之人,也上了年纪,不甘心一身手段就此失传的。若他们的手段能在你手里延续下去,也许就全了自己的道,该去还债的也会去还债。”
王一点了点头,“这点我信你,你性子邪,但不是无法无天之人。当初我师傅鬼手王也是如此,在知我一身手段已超过他后,幡然醒悟,在外奔走三年,只为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赎罪,直到临死前,他还让我在外行走江湖莫要说是他的弟子,可我还是说了,你可知道为何?”
面人刘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王一则是继续说道。
“因为有些罪,你一旦犯了就没有赎罪的回头路可走。把一身手段找到心仪的传人传了,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赎罪了?哪怕赎不完也可以人死债消?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才让我不要说是他的弟子。
他可以这么想,我不行,因为我不是他,也不是你们。我不避讳自己是鬼手王的弟子,就是想告诉那些跟鬼手王欠下因果的人,鬼手王是死了,但他还有传人,你们跟鬼手王算不了的因果,可以来找我。
就好比一个贪官,他贪赃枉法被杀,结果因他贪赃枉法受益的家人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美名其曰是祸不及家人,可那些因这个贪官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那些人,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祸及家人?”
王一一字一句砸在面人刘心头,让这个几近知天命之年的家伙愣在了当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一的质问。
“我当初找上你,一是因为那次全性围杀用了你的手段,二是我看上你这门手段,我想学,想让你为我所用。所以我庇护你,在京城也让你抛头露面,无非就是我做好了替你担下你那份因果的准备。
但是你联系的那些全性门人,我跟他们不熟,纵地金光也好,金遁流光也罢。这手段是高,但我到底想不想学,那是另一回事了。想学了,我自然会找上门,自己会去拜他们,替他们担因果。
但你要是这样以这种方式,就如当初我那师傅鬼手王想让李慕玄拜师的方式让我学,你就是把那手段大大方方放我面前,我也不会去看!刘师傅,你也替我转告那几位全性的前辈,若他们抱着你这种想法,哪怕他们日后真的找到了传人,这手段也传不下去。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王一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面人刘一个人在房间里,想着王一说的这些话。
走出房间,感受着六月的酷暑,一丝鲜血也从王一嘴角流下,以那种蛮横近乎作弊的方式进入一个术士的内景占卜结果,这代价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非战斗情况下受到不小的内伤,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揉了揉眉心,王一也是一声叹气,“这叫什么事啊,张之维,还是你命好,龙虎山传承千年,这些手段,想来你们龙虎山都有吧,就是看你自己想不想用罢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那个全性的金光上人不再出现,王一也没受到类似的骚扰。这也让他静下心来,不断研修自己那与天地磁场共鸣的人体磁场同时,也跟异人圈里的各门各派那样,关注着这场北伐。
倒不是他不想插手,而是他插不上手,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明白形势瞬息万变这句话有多言简意赅。
北伐军六月拉开北伐序幕,七月誓师,八月就把北洋一系的直系军阀孙大帅主力给击溃了。其行进速度,战事连连告捷,连他这个早已知晓结果的未来人都大跌眼镜,更别提那些观望的各家各派,京城中坐镇的张大帅了。
明明双方兵力和装备上都有着差距,但硬是被人家追着打,这找谁说理去。
只是南方北伐军连战连捷,对于京城这边的权贵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中间的那一批还好,无非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谁来做主都离不开他们。
但对于一些押宝在张大帅的列强还有有心一统的张大帅而言,就很头疼了。
而作为京城目前的第一高手,王一免不了被这位张大帅请去议事。话里话外中,都透露着让王一离京,深入北伐军腹地,去行刺王杀驾之举。
直接给王一逗笑了,真要行刺王杀驾,我现在第一个就把你干掉了,还在这跟你开会?只是心里话不能说出来,他只能隐晦的表示,你要是让我这样做,保不齐南边的也会如此,南边又不是没能人,他王一也不是能一人镇压当世的神仙啊。
这才让这位张大帅熄了这念头。
之后民国十五年的下半年,王一一边应付着这些避不开的会议,一边也通过江湖小栈那边传来的信息,一直在盯着之前有过情谊的异人张亦和马锋这对师兄弟的情报。看看他们有没有如自己之前叮嘱的那样,护卫着先生的安全。
如果有,他必须找个机会跟这对师兄弟见见,通过他们给先生转达一个信息,看看在民国十六年的四月,能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而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下,一直被王一喊去养鸡,看看能不能培育出一批新鸡苗的禽兽师孟德尔也给王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好像搞定王一要求的那种肉粮比无限接近1:2的种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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