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差阳错

  三一门后山,左若童的闭关之地。

  一众三一门弟子皆是齐聚后山,互相讨论着为什么这次自己师父这么急匆匆的闭关,更是时不时朝着人群中唯一一个不是三一门门人的江湖小栈刘谓少掌柜投去询问的话语和眼神。

  这已经是刘谓亲自登三一门将王一所写信件交给左若童的第三天了。

  三天前,在三一门的传法大殿中,位于大殿内的似冲,澄真,陆瑾,李慕玄还有刘谓这位外人都亲眼看着左若童细细看完王一那封十来页的信件后,表情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凝重,写在脸上的表情甚至还影响到了左若童常年维持的逆生二重状态隐隐有了不稳现象,至少在似冲他们这些三一门门人看来是这样。

  当时左若童逆生状态下的真隐隐有散开的趋势,但也很快稳定了下来。

  信件看完,左若童也没有第一时间将这厚厚的一沓信件交给似冲这位师弟,而是收入袖口,只留下了一句闭关就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在场的人对王一也算知根知底,知晓王一的为人,不会做什么对三一门有害的事。正因为此,他们更加好奇王一信上到底写的什么,能让左若童在看完之后脸色变化如此明显,甚至连一句缘由都不说就要去闭关。

  似冲他们不敢问,但为了以防万一,也只能先让刘谓在三一门小呆几天,直到左若童这边给个准话。

  刘谓也只能无奈在三一门先住了下来,期间,三一门其他弟子也收到了左若童匆匆闭关的消息,也猜到了可能跟刘谓还有王一那份来信有关。

  当时陆瑾和李慕玄带着刘谓直接去找左若童的时候,可是一堆人看着呢,瞒不了的。

  谁都想知道缘由,可谁都只能在左若童闭关之地外等着结果。

  “这王一师兄到底是给师父写了什么啊,让师父这样子匆忙闭关。”

  “我不知道啊,人家刘少掌柜也不晓得悄悄看一眼”

  “你这话说的,想让人家江湖小栈自砸招牌啊!”

  “我这不是担心师父吗。”

  “你觉得人家王一师兄会害师父?他可是咱们三一门的外门大师兄啊!”

  “说是这么说,不过咱三一门哪来的外门,不都是江湖同道的调侃嘛。”

  “那你就得去问陆瑾师兄和李慕玄师兄了”

  门人议论纷纷,担忧之际,左若童闭关之地的山洞内,传来了左若童的阵阵笑声,笑声之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明显。

  “似冲,澄真,瑾儿,慕玄,还有刘少掌柜,们进来吧。”

  跟着笑声传来的,还有左若童的话语。一直在闭关之地外轮流值守,三天前三一门传法大殿的几位当事人闻言,也带着好奇心走入了山洞,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至少从左若童的笑声来判断,这封王一的来信不是什么坏事。待会进去之后,得好好问问师父/师兄,王一到底写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五人进入了左若童闭关的山洞,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这个闭关之地是三一门祖传的,也是当初三一门祖师在门人面前证道三重之地,一个天然的山洞。但现在在这个山洞里,除了左若童那常年闭关盘坐的大石头没有问题之外,整个山洞布满了沟壑,一些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此时也被分成两半,切面光滑如镜,非神兵利器所不能。

  整个山洞就好似被两位绝世剑客肆虐过一样,除了这些之外,他们就看到左若童的身影在山洞顶上洒落的阳光中,身影犹如鬼魅,不断出现在各个角落,上下左右都有左若童的足迹,最后才回到自己盘腿闭关的大石头上。

  “师父!”

  看着左若童那喜笑颜开的模样,陆瑾和李慕玄下意识往前多走了几步,然后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面无形墙壁,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就是没法过去。

  而左若童也是长袖一挥,那面阻隔的无形墙壁消弭无踪,而左若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看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弟子。倒是似冲,他已经猜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的左若童,颤声道。

  “师兄,难道”

  “是了,三一护道手段初成,他真的做到了,而且他不仅仅做到了悟出三一门的护道手段。”

  左若童盘腿而坐,那封来自王一的信件也被他用真托着,送到了似冲面前,明明只是一封十几页的信件,但在此时的似冲眼里,却是重若千钧,因为他知道这对三一门而言意味着什么。

  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刘谓此时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了,一封十几页的信件,记载了三一门的护道手段?还是王一悟出来的?这相当于一个门派根本的玩意你就这样写在信里交给我来送?你心就这么大啊?

  后知后觉的刘谓只觉得自己没把信件弄丢,也没有去偷看真是一件幸事,不然只要暴露了,那三一门就得跟他这江湖小栈不死不休了,连王一也跟着一块打自己。

  “刘少掌柜,多谢了。”

  “左门长您可别这样,我现在可是一阵阵后怕啊,他王一心可真大。”

  “因为没有人想到在他这个年纪真能为我三一门悟出三门护道手段。”

  “三门?”

  刘谓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一旁似冲早已忍耐不住叫出声来。

  “以遁法为媒介,让真与之相连,这,这”似冲想说这不太现实,但看着上面关于遁法与逆生三重真行路线,还有周遭山洞的变化,左若童刚才那鬼魅身形,似冲也知道王一和左若童没有必要骗自己。

  “对我们而言,确实很难想到这点,因为我们太看重逆生三重,把它放在了一个太高的地位。反而是王一,他所行的路,让他哪怕作为修行人与我等修行人不同,在他眼里,所有玄功和术法,都只是他所行之道上的依靠。就好比一条路,两条腿是走,坐马车,火车也是走,无非就是快慢罢了,到头来,还是被这孩子上了一课,似冲,我愧为人师啊。”

  左门长盘腿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自从为人师表以来,已经好几次在与王一还有逆生三重相关的方面总是在自叹不如,只是自知者难明,他清楚,也没办法。

  逆生三重对于自小就拜入三一门,甚至现在的门人而言,证道三重都是一个抹不开的执念。

  这不是一言一语就能抹去的,就像王一悟出的三门手段,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无非就是别把逆生三重看的高高在上,觉得其他术法对于逆生三重而言都是锦上添花。但千百年来,多少人拜入三一门,不就是觉得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不同于其他玄门的通天大道那般看不见摸不着,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吗。

  来自外界世人的看法,拜入门下的门人看法,都在不经意间把逆生三重捧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无论是与不是,自小在三一门中学艺,且作为一代宗师的左若童也逃不开这个执念。反倒是王一,这个从一开始就被自己摒弃门户之见传法的年轻人,总是能用不同的方式来教育自己,无论是最初的逆生三重,还是如今的三门护道手段,甚至还有

  左若童看着手里一页没有递到师弟似冲面前的信纸,上面记载的并不是如何让逆生状态下的真通过遁法与虚空连接的思路,而是一段话:

  左门长,这三门护道手段只有当三一门人冲关二重成功方可尝试修行,因为只有二重的修复才能抵御逆生在遁入虚空时的撕裂。

  ――

  “师兄!这般大的事你为何不在三天前就跟我们说清楚呢?”

  “虽然是王一悟出来的护道手段,但终究只是雏形,门中就我修为最高,只有让我先验证了是否可行,才不会让门人空欢喜一场不是。”

  “是是是,师兄说的极是,师兄,那接下来关于这三门护道手段咱们该如何跟门人弟子说明?”

  “王一信上有说,三门护道手段皆得冲关二重方能修炼,一重的弟子更需要注重打磨自身根本。至于如何传,怎么传,都得定下个章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我六人一同商讨吧,刘少掌柜,还请你在旁听,为我等指正一些不足。”

  “左门长,您这折煞我了。”

  “这不是折煞,对于三一门而言,三门护道手段齐出三一门也是三一门立派千百年的第一次,我等皆没有经验,岂能擅自决断。更何况,我还想从刘少掌柜这里多了解下王一最近这段时日的消息,请刘少掌柜赏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刘谓这一趟送信之旅的返程又被耽搁了下来,左若童也不声不响将王一信件中那最后一页收入怀中,并没有展现给师弟和弟子看,有些事,只能让他这个门长亲自来。

  而远在京城的王一并不清楚自己让刘谓送这一封信能送这么久,随着年节过去,休整完毕的北伐军已经开始再次北伐的征程。

  王一也明白,自己也将迎来可能导致历史发生拐点的因果反噬。

  他必须得闭关了,只是在闭关之前,他还有几件事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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