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门之上,这位与王一有交情的全性老一辈,一门金遁流光独步天下的金光上人虽然因为王一乱用自己交给他,与自己性命修为相连的命符而火大。
但对于王一以命符将自己唤来倒也没啥意见,毕竟从半年前与王一产生交集到现在,他那门独步天下的金遁流光确实得到了精进,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把年纪用个四五次就开始烧命,唯一可惜的是王一对他这门金遁流光似乎不怎么感冒。
这次本以为王一感兴趣了,但刚跟王一打过招呼后,金光上人也被王一旁边这个累的气喘吁吁,但强撑着没倒下的李天然给吸引了注意力。
先问出一句师承,身形一掠,就已经凑到一身汗味的李天然跟前,小老头儿背着手,弯着腰,围着李天然就是一阵转悠。
一旁的王一看着金光上人这小老头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找个地坐了下来,看着金光上人这小老头露出这难得可爱的一面,不由想到自己自己那位死鬼师傅鬼手王。
当初鬼手王知道自己手段比他高超后,也是像现在金光上人这般乐不可支,去掉他身上那个全性门人的身份,鬼手王对于自己而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长辈,嘴硬且心软。
“王一,老头子这门金遁流光就真不入你小子的眼?你宁愿替我找个传人也不想自己跟我学?你要真是这样干脆,之前干嘛还借面人刘给刘婆子传话,又让那个叫无根生的小辈带话给全性那些小崽子,让他们跟着在关外搅混水,互相斗。”
“天地良心啊上人,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让刘师傅传话,让那个无根生带话回去,你们全性就不会搅混水一样。我只是让他们发泄的时候找准渠道,瞎搅和也得找准地吧,另外,不是我不想学上人你的金遁流光,我只是从上人的金遁流光中悟到了适合我的遁法。”
“适合你的遁法?”
一听王一这样子说,还围着李天然这个帅小伙打转的金光上人也顿时来了兴趣,手中夹着的符发动,身形再次化作流光就朝着王一袭来。
但这次的王一也不像上次那般匆忙应对,身上散发道道白汽,就以神通缩地成寸应对。
而在此时的李天然眼中,俨然是一场肉眼无法判断的异人斗法。
能看见,金光上人所化的金遁流光如同金蛇在夜空中狂舞,金蛇狂舞本毫无规律,应该在这夜空之中自由随心。
可眼前金光上人以金遁流光所化的金蛇却被不断闪现,挪移出现在夜空中各处的王一带偏了方向,让本该自由随心在夜空中狂舞的金蛇好似掉入迷宫中的贪吃蛇,只能追着王一这块吃不到嘴边的食物乱窜,两门遁法之间以最纯粹的术法比拼,也让李天然这个真正踏入异人世界的帅小伙眼花撩乱。
这样子说对李天然确实很残忍,但也是事实。
他的师父燕子李三一共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朱潜龙,教到一半发现其心术不正,但毕竟是一手带大的,也就没废去手段,只是逐出了师门。二弟子是自己的女儿,老头子一门手段传男不传女,也就只教了基本,最后一个徒弟就是他李天然,关门弟子,当半个儿子来养着,准备好好传手段,好好教,最后再跟自己女儿一结亲,这门手段也就算传了下去。
只是一场灭门灾祸让燕子李三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大徒弟欺师灭祖,好在一身手段没教全,小徒弟秉性为人天赋都很好,奈何太小,还没传下所有手段自己就没了。
这就是小门派的悲哀,抗风险能力太差,一代就这么三五个传人,太平时节还好,但在乱世,一个不好就是灭门断根的祸事。
搞得李天然这些年虽然是个修行人,也知道自己师门手段叫什么,可就是一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身负血海深仇却只能在异人圈子门口打着转。
而他们这一门的手段叫做:乘风归!
取自苏轼的水调歌头,又名明月几时有中的那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也是一门绝佳的身法,修习者一共有三个阶段,初成阶段名草上飞,善于短途奔袭,爬越高楼,朱潜龙被逐出师门之前就是刚学到这一阶段,而李天然也是如此,刚在这一阶段入门就遭遇灭门惨祸。
二阶段名踏浪行,到了这一阶段,一日行八百里不是什么空话,因为这阶段提升的是修行者与天地自然亲和,善于借力。
大成嘛,就是这门手段的名字了,到乘风归之境界者,其身如燕,御风而行,天地之间任你遨游。不仅在身法上如雨中飞燕般迅捷如风,还可御风化墙,与人对敌。
只可惜,李天然到现在也只在自己师父口中听过后面这两个境界的妙用,也只见过自己师父用过一次,把自己当做一只大风筝,让自己的师姐,也就是燕子李三的女儿牵着线在空中当个空中飞人。
李天然从未感受过自己这门手段后面两个境界是什么感觉,可看着眼前一老一少单纯在遁法上的比拼,他觉得自己的师门传承手段不比他们弱!
“妈的,还真是拳怕少壮,这遁法跟当时你悟出那门画地为牢的手段是一套的吧,也是隐遁空间之法,虽不像老头子我这门金遁流光一次运用辗转数百里,但胜在消耗低,可多次使用,近身搏杀还有奇效,你小子,藏的还挺深。”
一番遁法上的比拼,以金光上人年老力衰而选择结束,老爷子这回也没大口大口呕血,只是坐在地上累的直喘气,一边喘气也道出了王一这门缩地成寸的特点。而一旁看到目眩神迷的李天然也很识趣过来拍着金光上人的背部,让他气喘的匀一些。
“是啊,我当时在上人的压力下一共悟出三门攻守一体的手段,配合我学自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使用更有奇效,都被我送回了三一门,以后上人行走江湖碰到三一门的门人啊可得提防点。”
“提防个屁!一切术法手段到最后拼的就是性命修为,就三一门的门人,就是学了你的手段又如何,不是那左若童,不是那似冲,澄真这两个高功和中坚门人来使你这手段我老头子需要怕?小伙子,你这手法有讲究啊,爷爷我舒服多了。”
金光上人吐槽着,也惊讶于李天然这按摩手法,好像特适合遁法一道。
“师父当年让我按摩的时候就是叫我这样按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师父是谁。”
“燕子李三。”
“燕子李三?民国十一年于北郊被逆徒灭的一门?你是那个活下来的小徒弟李天然。”
显然,当年燕子李三灭门一事在异人圈里也不是什么小事,至于到底是大徒弟欺师灭祖还是小徒弟丧尽天良,异人圈里大伙都有眼睛看,没见到那燕子李三旧址那一百多亩地全被这位喊着仁孝忠良的大徒弟朱潜龙种上罂粟花了吗。能在自己师父坟头种上罂粟花的大徒弟是个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各家在这世道都是各扫门前雪,没去管罢了。
金光上人虽是全性,但他只是在善恶两者上选择了恶,不代表他傻,一看到李天然被自己识破身份后停下的按摩,也开解他。
“难怪这王一会把你介绍给我,燕子李三的关门弟子,怪不得你身上这遁法底子这么好。小子,你想学我这金遁流光吗?我先跟你说明白,老夫是全性,虽然现在不作恶了,但我身上背着不少血债,跟我学,你可要做好担因果的准备。”
显然,这半年脚踏实地的游历也让这金光上人明白了许多,知道自己这门手段想要找个传人传下去不是一件易事,纵然此刻觉得李天然再怎么适合学自己这门金遁流光,他也会把自己的事说个明白。
“我身负血海深仇,早已背上了因果。若上人能传我金遁流光,只要能报这血仇,担上因果又如何!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这边金光上人刚说完,李天然连思考都没有就已经换了身位,直接在金光上人眼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他的师门手段传承已断,凭借着这与朱潜龙一同入门的草上飞,想要报仇得等到猴年马月。他不想等了,他想现在就把仇给报了,王一不能轻易教他手段,却给了他一个拜师的门路,全性又如何,只要能报血仇,只要不是认贼作父,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今天我金光上人也认你这个传人!”
李天然的干脆和坦然也是直戳金光上人内心,让他在错愕之后表情喜不自胜。
手忙脚乱的起身,赶紧止住李天然的磕头,因为他此刻为了表明心迹,三个响头就已经磕破了脑袋,额头开始渗血。
“你莫要以我弟子自居,我知晓我是个什么人,手段我会传你,因果我会去自己消。至于你的路会不会走歪,想来你自己也清楚全性是什么,你的师父也有跟你说过,你可以把全性里的大多数人,甚至我,都当做你那个大师兄来看。只是我现在虽知了错,但想回头已是千难万难,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莫要学我。”
王一站在一旁,看着金光上人因为李天然这毅然决然的拜师,又是手忙脚乱,又是一番对自我的贬低也是心生感慨。
半年前这位可没有像现在这般带着卑微,此时李天然拜师金光上人,就跟自己记忆中李慕玄因为一时之气拜师鬼手王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李天然和李慕玄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拜师,李慕玄不同。
而在传手段上,金光上人也跟鬼手王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了自己这个全性早已背负血债,虽已知错,但已无法回头,无法洗白,他只求李天然莫要因为报仇而重蹈覆辙。
还真是时也命也。
“上人莫要如此,我带着他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他知道自己做出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也接受这个后果。这个师还是得拜的,至于因果什么的,我既然撮合了这件事,自然也会替你分担,而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带着这位,有我看着,你这门金遁流光不会断根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一,多谢”
此时的金光上人也是两眼抹泪,他想不到自己最后金遁流光的传人还是应在了王一这里,虽说美中不足的就是王一还是不打算学他这门手段,但他很清楚,以王一的天赋,说不得他现在就已经摸索到了大概,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用出来罢了,不然也不会说出有他看着的这样一句话,鬼手王啊鬼手王,你说你
金光上人此时的心情算是大起大落,心里刚泛起对老伙计鬼手王的日常挂念话语,就听到王一开口。
“上人,你要是想谢我,我还真有一事想让上人你帮忙。”
“什么事,但说无妨,你就是现在让我去龙虎山与张静清那牛鼻子了断因果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前提是等我我先把手段传给我这徒弟。”
“倒也不必如此,你跟天师之间的恩怨,跟其他人的恩怨自己去了,我就是想问上人,苑金贵,在哪。”
王一的话语也让金光上人表情一滞,看着王一此时站在那里,他也明白了王一用自己交给他的那道命符把自己唤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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