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金贵,在哪。”
王一突然的开口,也让此时喜提传人的全性老一辈金光上人犯了难。
“就知道你不会没事找我这老头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找他干嘛。”
“关外奉天一战,日本人开出暗花一万大洋悬赏我项上人头,这我不意外,但我很好奇,当时我在关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让江湖小栈发帖给江湖同道,能收到我信的门派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不会把我信上的内容说出去,直到现在,市井街头都不知道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就是让刘师傅借梦给全性喊话,让那个叫无根生的回去传话,给全性整了一波窝里斗。
从头到尾,日本人只知道我出现在奉天,不清楚为何奉天短短半月时间集结了这么多人,既在关外阻止了他们一些高手的驰援,又在奉天张开口袋阵吃掉他们派出去的人。名门正派那边不会去多嘴,他们也知道这会引火烧身,全性那边只知道我们要在奉天跟日本人做过一场,想来凑热闹。那说日本人是怎么这么快就断定这次事是我牵头的呢?”
“就凭这一点,你觉得有可能是苑金贵那小东西给日本人乱说话导致你被暗花悬赏?是不是太武断了。”
“上人,您不会不知道我这位苑叔,他的绰号叫长鸣野干吧,造谣生事最是强项,就算不是他又如何,有鱼没鱼甩两杆也不碍事,更何况我本来就让全性搞了一波窝里斗,我不信全性里没人憋着坏,就准备等我不在家的时候给我找麻烦呢,与其等他们找我麻烦,还不如我先去动个手,好让一些想使坏的全性知道,我这个人找全性动手可没什么讲究,不挑日子,不看时辰,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
一问一答间,金光上人只觉得一阵牙疼。因为他知道王一不是在说笑,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异人圈里所有名门正派都有个共识,行走江湖时若是碰到敢自称为全性的修行人,管他跟自己有没有仇,动手便是,能灭就灭,不能灭就废,废不了就跑,摇人继续动手。
而王一是真能贯彻落实这个共识的,这家伙是真能做到脸上带笑,手里拿刀,一边跟你说话一边捅你腰子。
自己当时跟王一产生交集时也是深刻体会了一把。
“所以你打算让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你这是不是太难为我了?万一传出去了,我还有脸面在江湖上混吗?”
“别逗了上人,您老人家都混全性了还有脸面信誉这种东西吗。再说了,我下手干净点不就没人知道消息是从您这漏出去的吗,您老人家一手金遁流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没哪个全性能想到是你这漏出去的啊。”
被王一这番挖苦,金光上人正想发作,但看着王一此时已经走到还没完成拜师礼的李天然身旁,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金光上人也麻了。
“臭小子,这也在你算计之中吗!”
“哪有,只是因缘际会罢了,上人,您还是说说吧,您也不想好不容易有个传衣钵的,这金遁流光还从您手上断了吧?”
站在王一旁边的李天然一脸懵,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王一PUA金光上人的一环,正欲开口,“师”
“别这么着急喊啊,这拜师礼还没成呢,乱喊可是要负责的。”
王一的这一通抢白也让金光上人彻底败下阵来,没了坚持。
“成成,老头子我认了,津门,之前苑金贵这老小子相好的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时,他就炫耀过他会给他那儿子安排在津门最好的学校,你去津门应该能查到点线索。”
“津门啊,那还挺近,上人,这段时间您就在京城好好给你这好徒弟打好根基便是,别想着拐他走,你乐意人家还不乐意呢。我料理完我那苑叔一家,回头还得替你带着你这好徒弟去见见世面呢。”
得到了跟苑金贵相关的情报,王一也不拖延,给一脸咬牙切齿的金光上人留下一段话后,当下也运转神通缩地成寸,直接从城门一跃而下,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夜间。
看着王一消失的方向,刚才还一副咬牙切齿模样的金光上人也放松了下来,全然没有一点出卖所谓同门的愧疚感。
“这王一,有时候真搞不懂他是全性还是我是全性,徒弟啊,走吧,去这位王一的宅子里住一段时间吧,我也正好摸摸你的底,好知道该怎么教你。”
说着,金光上人也背着手,佝偻着身子走下城门,反倒是把李天然搞得一愣一愣的。
“师父,您还知道一哥的家在哪啊?”
“怎么会不知道,为师那会就在你这位一哥回家路上差点分出生死呢!”
“额他生你死?”
“孽障!你怎么说话的!”
“师父,您为什么不运转玄功,好让徒儿感受一下您的金遁流光妙用呢?”
“因为你师父我现在都不会用金遁流光带人!你那个一哥儿倒是可能会,问题是他不学啊!”
“啊?师父,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一哥去找你们全性会出事啊,一哥他难道还能一人覆灭全性?”
“一人覆灭全性?呵,全性这教派从战国到现在几千年了,也没见哪个正道魁首覆灭过。而且你搞清楚了,他是去找苑金贵麻烦,顺带那些想打他身边人主意的家伙一个警告,他比你清楚跟全性全面开战是个什么结果,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能不能在我离开前把这金遁流光入门!我这手段能不能发扬光大就全看你了,好徒弟。”
金光上人和李天然一老一少消失在夜色当中,而王一也借着缩地成寸的挪移,第一时间搭上了一列离京的火车,前往津门。
――
津门,港口。
作为前清末年被迫开启与外国列强通商,倾销商品,掠夺原料的第一批对外开放口岸,津门这里俨然成了各国列强侵占土地,掠夺资源的一个海外桥头堡。
再加上大清亡国,一批遗老遗少带着金银细软从京城迁到津门,与国内的买办,政客,富商,官僚一起与列强沆瀣一气,也让这座城市有了不属于这座城市百姓的繁华。
而作为津门经济命脉的港口,其中一个港口也被服务于洋人的富商林家所把控,借着把持一个港口的生意,这林家俨然成了津门的一方豪强。
不过也有不少人清楚,这林家十几年前可没现在这么豪横,直到他们那个大缺大德的林家老爷给自己独女招了一个女婿,一个很有手段,姓苑的女婿。
这个女婿的手段甚至能让这林家老爷让自己独女下嫁给他,生的孩子也随女婿姓,也是因为这招的女婿,这林家才能攀附上洋人的高枝,有这么一个港口给这林家老爷把持,把生意越做越大。
这津门当地靠着这林家把持港口维持生计的劳工也是骂着老天无眼,这林家大缺大德的事做了一堆,报应没见到,反而还因为招了个女婿把生意越做越大,自己一家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们这些劳工百姓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凭什么啊!
可骂归骂,这日子还得过,骂了两句还得去港口上工扛麻袋。
而就在此时林家置办的林家公馆,一辆白色小桥车正从林家公馆中开出,一路上风驰电掣,全然不顾街道上行人百姓的死活,也就是这年头的小汽车时速不高,基本上都在30-40公里左右的时速,在大城市里开还限速,顶了天也只能跑个16-18公里的时速,路上行人百姓虽因为这林家小少爷的汽车搞得鸡飞狗跳,但还能来得及躲,没闹出人命。
不过就算闹出了人命,林家家大业大,手眼通天,想打官司都没得打。
人命是没闹出来,但起早赶集摆摊的商贩也好,行人也罢,这一天的生计又得白干。
“他妈的,真是老天无眼,这种人也能有个子嗣?!”
“你声音小点,你不知道那林家的赘婿是个有手段的人吗?你在背后嚼舌根,小心晚上睡觉被拔了舌头!”
“拔就拔,现在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那狗艹的林家这个月又把租金涨了三成,我他妈现在还做什么生意啊,一个月挣得都不够交的租金,干脆这生意给他们林家算了。”
“你不管你那一家老小生死啦?我听说,不止是咱们这条街的租金涨了,就连林家港口那边的劳工,他们的工钱也降了,这林家公馆最近也多了不少外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是不好惹,你说会不会是这林家在外面惹了哪个仇家,被人寻仇了?”
“他们就是惹了日本天皇也跟咱们没关系,说的好像这林家倒了就不会下一个林家一样,开那么快,早晚出车祸让你家断子绝孙,He~Tui!”
两个被打翻摊位商品的小贩收拾着东西,重新支起摊口,也在那骂着那从林家公馆开出来,载着他们那位林家小少爷的车子。
殊不知一个年轻人已经走到了他们收拾的摊位找了张桌子坐下,朗声道。
“老板,你这羊肉泡馍还开张吗?”
“开的开的,这位小哥,要几个?”
“一人,一碗,三个馍。”
“好嘞,您稍等啊。”
“那边的老板,你家又是什么吃食啊,也给我来一份吧,我食量大,吃的多。”
“得嘞,小哥你稍待哈。”
见着有人照顾自己的生意,两个小贩也懒得继续骂人,赶紧忙活起来。
过来照顾生意的,自然是白嫖了一次霸王车,从京城赶到津门的王一,三小时多一点的车程,他在当晚就到了。
到了之后也在第一时间打听苑金贵的消息,倒也不是他不想找江湖小栈打听,只是这江湖小栈的业务也没开到津门啊。他就只能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慢慢打听,在他想来,以苑金贵这炼器师的手段,想要谋取钱财最好的方式就是跟富商做交易。
结果没想到这出来觅个食的功夫,就从这两个商贩这里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掰着泡馍下碗,王一也吃着另一家端过来的包子油条豆浆,把掰好的泡馍端给店家。
“老板,这车子什么来头啊,大路上这么豪横,也不怕撞死个人。”
“小哥外地来的吧。”
“昨晚刚到的津门。”
“嗨,我跟你说啊,这林家”
王一听着另一个店家的诉苦,也知晓了这林家的发迹史,尤其是听到这林家女婿姓苑后,也是眉头一挑。
一家诉着苦,一家也把泡好的三碗肉馍汤端上来,接着就去忙活自己的。
而王一吃着肉馍汤,看着这被林家小汽车搞得一片狼藉,正在慢慢收拾的街头,也是露出笑容。
“呵,他妈的,这趟还真来对了,我这里头还真有你的事啊,苑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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