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刊登了日寇人体实验罪行,却又无法在当下这个对外无能,对内欺压百姓的国府之下将其发行出去的报纸。
被王一和刘谓作为向民国异人圈里各家各派投石问路的最好工具。
本来不该如此,但一场关外之行,让王一明白时不我待,打赢这场需要十四年才能打赢的对外战争是一回事,打赢对外战争之后,如何在接下来的解放战争,还有在对外战争中边打仗便建设又是另一回事。
以前王一不明白为何先烈要这般执拗,一代人做三代人的事,一些先烈更是隐姓埋名,为了新家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
这有悖人性,但当经过这一遭,王一就明白了原因。
不是先烈想要这么做,他们也想让子孙少吃苦,但有些事,一步慢步步慢,为了百姓和国家,他们只能将这份苦自己吃完还得让自己的子孙跟着吃,不然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但现在,王一不想先烈们这样子牺牲了,一代人就够了,不应该让先烈的下一代也走在跟先烈一样的路上,那样对于先烈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尤其是他现在就与那些记载在课本上,没有记载在课本上的先烈同处一个时代。
异人圈,这个从旧社会到新社会这近一个世纪以来都是与当局若即若离的圈子,也该是时候破圈,吸收了。
而目前来看,以这份报纸投石问路的效果还是有的。
第一个便是刘谓,这位来自异人圈情报势力江湖小栈少东家的加盟,公司在情报方面的搭建和获取快捷了许多。
来自诸葛家三脉的消息,唐门的回复,三一门的变化,王一这边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诸葛三脉已经在商讨是否为了接下来再起的战事进行三脉合流,免得到时候各自为战,被灭了都不知道消息。
唐门那边更是直接,在唐门的蜀中地界上,在不违反唐门原则门规的前提下,帮王一他们三次。
这对王一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因为王一很清楚在民国二十三年的年末,先生他们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做出了什么决定,蜀中算是先生他们的必经之路。
有唐门这个地头蛇帮助,不需要他们干嘛,打个招呼,提供一个庇护之处,一点物资药品,都可以使先生带领的队伍少死很多人。
也能让那位唐门长更搞清楚,在当下这个混战,立场浑浊不清的世道里,唐门站在哪一方立场上可以绵远流长。
“心情不错啊你,就这三家的回复能让你乐成这样子?这三家到底都是跟你出过关,见了日寇的所作所为,他们会有这样表态不过分吧?”
“有一便有二,这三家能这样给出一个具体答复,做出行动就很好了,其他的,就算他们现在啥都不说,等到战事再起,他们还能这般淡定?”
“理倒是这么一个理,可圈子就这么大,这三家代表不了大多数,蛇无头不行,圈子里很多时候是看最关键的那几家什么表态的。”
“龙虎山,少林是吗?”
“你还少说了一个,名门四家虽然同气连枝,但像这种以家族,宗族为传承的流派,其实还有一家没算上”
刘谓将一份老报纸放在王一面前,上面的标题也很明显-打倒孔家庙,救出孔夫子!
“孔家也算圈子里的?”
“龙虎山传承近两千年屹立不倒一直都在圈子里执牛耳,凭什么觉得孔家这个比龙虎山还久的世家会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没有?
孔家虽然因为孔夫子的遗泽历经千年不倒,也做出了很多龌龊事,世修降表嘛。而且历朝历代也基本少见到孔家人在庙堂上留名,这便是交换,你们孔家因孔夫子香火不断,坐在了神坛之上,那就是老实当一个不说话的泥塑木偶。
不过这也给了孔家向圈子里发展的方向,孔家其实跟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是学百家艺的。”
不声不响的,刘谓就给王一甩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给王一炸的一脸懵逼。
像陆家和高家那样学百家艺?可陆家和高家都是以家风传家,而且一直没有打破这个规矩,这才让圈子里那么多流派选择从高家和陆家这里收徒。
便是后世年岁已高的陆瑾将逆生三重传给陆琳这个同族晚辈,那也是因为三一门传承断绝,就剩陆瑾这个独苗了,他可以算是三一门唯一传人兼门长,他就是以陆家为根重新开宗立派,都没人敢说他不对。
可是孔家?他们也以家风传家?什么家风,世修降表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孔家要是真能跟陆家和高家那样家风传家千年,今时今日就不会有打倒孔家庙这句话了。这也算是一段老黄历了,蒙元立国那会,大伙其实都很抵触,但孔家做了表率,递了降表,这一递也算是把孔家在圈子里的路给绝了。
可当时汉人大势已去,背靠蒙元,孔家啥事都没有,虽断了圈子里的路,但之前学的那些东西,孔家也不必再守着那个规矩,自然就传给了宗族里的优秀子弟,还有蒙元那边的路。之后又是战乱,明朝建立,朱元璋整治了一顿孔家,嗯,跟龙虎山张家差不多是一个时间。
后来靖难之役,那位全性掌门姚广孝带着全性助太宗朱棣夺得天下,当年那些因为孔家递降表,坏了规矩的那些流派,又一次因为孔家的立场,在元之一朝到明靖难之役全性占据风头那段时间都灭门了。
你可以说孔家现在是圈外圈内都不是人,可人家影响力摆在那里,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他们说一句话,顶我们这边做十件事。”
刘谓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想告诉王一,对于孔家,最好也像王一之前跟刘谓说的那样,搞清楚这么大一个家族里面有多少能在自己这边当朋友的,把孔家这批人争取过来,日后也算是一个助力。
毕竟孔家再怎么世修降表,也确实有那么一批是真的继承先祖孔夫子遗风,骨头硬到底的后人在。
“那也不是现在,我现在就想看看龙虎山那边是什么反应,对了,这边你也别闲着,这几个人,你去打探下情况,搞清楚他们的家庭信息。”
说着,王一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的人名也让刘谓陌生,一看就不是圈里人。
“这些人是?”
“未来国家的顶梁柱,能让我们中国人断掉的脊梁重新立起来的国士。”
“那现在去接触是不是太早了点,你都说是未来了,现在这些家伙年岁过十八的都没有吧?”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跟他们接触,不用太刻意,就当上一个保险,免得战事一起,或是什么其他意外,那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成吧,但你也别全都指望我,我手里下这批人,搞情报可以,但在脑子这一方面,其实秉持的就是跟着我吃饭,没你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也不该由他们去接触这些未来的国士,你应该也有你自己的路子,换些跟你志同道合的人来。”
说罢,刘谓将王一递给自己的纸条上人名记下,便将其毁去,开始按照王一给的人名开始去安排人手。
只是他临走前说的这段话也让王一无奈。
他倒是想找些志同道合的人来跟他们接触,早早就让他们成为这边的一份子,可现在先生那边事比自己还多,他也不可能专门因为这件事去见张之维一趟,生怕搞出什么连锁反应。
而像这种事,其实最好是让女同志来,最为理想人选便是自己去板仓故居寻找其下落的那位。
因为现在那位因为自己之前塞过去的两位异人缘故,多了几分变化。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谓之前没找到,张之维那边也搜遍了整个赣地,也没找到。
与自己引导去先生那边的异人马锋一样都是失踪,虽说在这个时代,失踪如此之久其实就跟牺牲没有区别。
可人海茫茫,王一总得给自己一个念想,说不定真能找到呢?
她要是在,先生晚年也就不用那么孤独了,很多事也就有了变化。
只是这种事多想无益,王一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看老天爷能不能抬自己一手,站在自己这边一次。
而在王一苦恼之际,龙虎山,这个执正道牛耳的玄门大宗,此时正因为王一送来的这份报纸掀起轩然大波。
本来龙虎山是没这么多事的,毕竟张之维这个家伙杵在那里。
一个天赋和修为远超当代的怪物,有他在龙虎山,什么天师之位,天师本家弟子和冒姓弟子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张之维在龙虎山天师府地位稳的好比老朱的好大儿朱标。
可张之维被王一忽悠到去投军,去给天师府寻求一条新的道路了。
这事老张天师不能对任何人说,也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宝贝徒弟被正一一脉算计,只能将其逐出门庭,宣布闭关。
一闭关,又没了张之维这个压在自己头顶喘不过气的家伙在,张家本家和冒姓弟子那压在心中的欲望自然也就被引出来了。
尤其是张家本家这些张道陵天师直系血脉后裔,他们认可老祖宗留下的冒姓弟子一样可任天师的规矩,反正正一不忌嫁娶,冒姓弟子成了天师再找张天师族内一女子结婚便是了,肉还是烂在自家锅里。
但总有那么一部分不甘心的,觉得天师之位只能是张家本家后裔继承,冒姓弟子只能算是暂时保管,或者辅佐。
这个问题一直在天师府当中存在,只是因有历代天师在从中斡旋,才一直没让问题成为分裂龙虎山的矛盾点。
可当下这个混乱的世道,国家内外交困,张之维被逐出门庭,天师闭关,小问题也就变成了大问题。
此时在天师府供奉祖师张道陵的大殿内,作为张家本家代表人的张恩溥正拿着手中这份报纸,指着赐以冒姓张的张怀义以及与张怀义,张之维感情极好的田晋中等同门师兄弟,表情不善。
“张怀义,师父赐你掌管天师府外事之权,你便是这样回应师父的?关外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天师府来指手画脚了?自然有关外同道去处理,天师府统领正一,如此越俎代庖,不怕被关外同道群起而攻之吗!”
“师兄,你这是何意?天师府乃玄门魁首,执正道之牛耳,而今关外沦陷,关外同道朝不保夕,关外关内皆为一体,而今京城公司王一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天师府发发声,也是天师府应尽之责,这有何错?”
“呵,公司王一?他王一不过一全性门人之徒,不好好修行,洁身自好也就罢了,还学世俗中人搞什么公司?还有这份报纸,仅凭一份报纸就能断定日本人在外界所作所为了?我看这大陆日报也是在申地的,为何不见那边的当局有说?
这不过是王一的障眼法,要的就是一个混淆视听,搞得天下都以为当今国府软弱无能,好给一些狼子野心之辈寻得机会,又一次搞得天下大乱,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张恩溥抓住了这份报纸最大的问题所在,就是这份报纸根本没有发行出去就被国府用金钱攻势和盘外招给压住了。
而对于张恩溥身后站着这些天师本家和正一一脉老一辈来说,他们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更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执念。
眼下国府当政,一份未经过国府认证的报纸,哪来的说服力。
至于国府在赣地一带进行的军事活动,不都说了嘛,剿匪啊,剿匪嘛,啥时候都得剿,车匪路霸历朝历代都有,哪代当朝者不剿匪?
而且对于王一,他们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哪晓得对方到底是好是坏,还不如听天师本家的张恩溥。
可张怀义当年也是跟着张之维出关跟日本异人斗过的,知道日本人觊觎关外之久,又在与张之维被关在后山那段时间里,大概也了解到了自家师兄所做之事是什么,明白当下发生在龙虎山地界这场剿匪行动到底是什么。
历朝历代都有剿匪,但只听过越剿越少的,没听说过像这样越剿越多的。
“师兄?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们直接去信一封,入京当面找王一求证便是了,莫说师弟这般做有失稳重,可而今关外沦陷是不争事实,就算天师府不对关外之事指手画脚,可若为真,咱也好跟国府说明啊。
我听说,那位国府领袖如今可是在咱们地界亲自担任缴费总司令一职啊,内忧外患,想来这位国府领袖应该分得清轻重才是。”
“呵,他王一什么身份,让我们去入京找他?倒是他该来找我们,当面说明,若为真,咱也可以去见国府领袖,不用如此在这争来争去,师弟,你说呢?”
面对张怀义这般客气,还将自己当做师兄来看待,张恩溥可没这么多想法,眼神盯着张怀义,上来就是一招请君入瓮,逼得张怀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恩溥
报告昨晚草原所见。
张之维直接动用了五雷正法,霎时间斗转星移,万马奔腾,银河漫天,天寒地冻。
哥们刚到大战边缘就被张之维一个随意平A的AOE给打晕了,到现在才醒来,浑身手脚酸麻,只能用一章更新来向各位书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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