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司!我皇卫司想要去的地方,还需城卫司的手令!”
高瘦男子有些不耐烦,伸手从腰间取出铜牌,亮在旗官面前。
“咱家入皇城都不需要手令,区区重山关还需要手令吗?”
旗官看着铜牌,不由得紧张的退后一步,这样的令牌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这些年从京都来重山关的人不少,但几乎都是先派人过来通传,然后总兵府或巡抚衙门下令通行,亦或者杨正山和庞棠亲自出城迎接。
旗官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还望大人见谅,没有手令,外来的兵将不得入城!”
这是死命令,别说外来的兵将,就算是镇标五营,除了值守的将士外,也不得带甲入城。
如果将士们想要入城买东西或者回家之类的,这是可以的,但是不得带甲。
在军中,甲胄是最重要的装备,比武器还要重要。
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将士们是不得带甲离开营地的,更不要说带甲入城了。
旗官的话刚刚落下,高瘦男子眼中就闪过一抹恼怒。
“让开!”
他已经失去耐心了,堂堂皇卫司居然被几个小兵挡在城外,这简直就是笑话。
他们这一路走来,还没有人敢挡他们的路,无论到来了哪里都是恭恭敬敬的让开道路,可现在在这重山关,一个守门的旗官就敢挡在他们前面。
“还望大人见谅!”旗官抱拳一礼。
然而回给他的是一马鞭。
啪的一声,旗官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抽飞一丈多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瞬间让城门前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守城的士卒见自己的上官被打,连忙抽出刀枪,指向外面的对面的骑兵,几个士卒快步上前挡在旗官前面。
“大人,大人!”
“让开!”
高瘦男子再次冷声喝道,同时一步步朝着城门逼近。
士卒们不敢主动攻击,只能一步步后退。
拒马被挑开,士卒们被逼入城门洞中,然后又被逼入瓮城之内。
这时被士卒们搀扶的旗官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高瘦男子的一鞭子直接将他抽昏过去了,连他胸前的棉甲都被抽破了,鲜血深处,冰冷的空气空气灌入伤口,让他差点没有缓过气来。
“吹哨!”
旗官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哨子,递给身边的士卒。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哨音响起,响彻瓮城,传入城内。
高瘦男子听着哨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阴冷的看着站不稳的旗官,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不过还不等他发作,哗哗的铁甲摩擦声响起,整齐且沉重的脚步声从瓮城内的城门内传来。
紧接着大批身穿铁甲的将士从城门内涌出,同时瓮城的城墙上也冒出了大量的手持弓箭的将士。
“怎么回事?”
镇标右营的一个千总面色沉凝的走到前面。
“大人,他们强闯城门!”
千总林安国目光猛地投向那群骑兵,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林安国可不是一般人,其很久之前就加入了镇标营,梁储执掌重山镇的时候,他是镇标营的一个小兵,计非语执掌重山镇的时候,他升为镇标后营的把总!
而在计非语叛乱,杨正山率领大军进攻重山关时,林安国是镇标后营第一个临阵倒戈的武官。
正是因为这份功劳,在杨正山执掌重山镇之后论功行赏,将其升为镇标右营的千总。
林安国是一名老兵,经历过北地之战,重山镇之战,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武官。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年龄有些大,且修为只有后天三层,他现在的成就绝对不只是一个千总。
他敢在战场上临阵倒戈,并且带来麾下的将士奋勇杀敌,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敢打敢拼,果断坚毅的人。
“尔等是何人?竟敢强闯重山关?”林安国冷声喝问道。
“皇卫司办案!尔等也敢阻拦?”高瘦男子虽然心中恼怒,但面对眼前的局势也不敢太过嚣张。
城墙上有数百箭矢指着他们,城门前有数百铁甲将士阻拦,哪怕他身后有上百皇卫司的高手,也不敢说能挡住眼前的这些将士。
“皇卫司!”
林安国双眸一眯,他也不知道皇卫司是个什么衙门,毕竟以前皇卫司只是皇城内的一个衙门,几乎从未出过皇城。
别说他一个边镇武官,就算是京都的官员,估计都搞不清皇卫司是个什么样的衙门。
“收起兵器,立即退出城门,等待命令!”
“在总兵府的命令未下达之前,尔等胆敢再踏入城门,按乱兵处置!”
林安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皇卫司厉不厉害他不清楚,但他知道镇标五营的军法很厉害。
私自放外兵入城,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一旦出了问题,上面很可能会按军法砍了他的脑袋。
高瘦男子脸色愈发的难看,他以为来了个当官的,接下来就能入城了。
没想到这个当官的同样没有见识,连皇卫司的面子都不给。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高瘦男子冷声问道。
“本官在执行总兵府的命令,没有总兵府和城卫司的手令,外兵不得入城!”林安国面色坚毅的说道。
“得罪了皇卫司,别说你,就算是靖安侯也没有好下场!”高瘦男子道。
林安国脸色微变,眸中瞳孔微微凝缩,这话还真是让他多了一些顾忌。
皇卫司这么牛逼吗?
咱也不知道啊!
万一真的很牛逼,连侯爷都得罪不起,那我挡着他们不让他们入城,不是给侯爷添麻烦?
林安国有些迟疑了。
他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因为他相信杨正山。
杨正山爱兵如子可不是说说的,而是镇标五营所有将士的共同认知。
就算是他得罪了这个皇卫司,只要他是按命令行事,那他就相信杨正山不会舍弃他。
所以他不怕自己得罪人,就怕给杨正山添麻烦。
就在林安国有些迟疑,双方气氛变得僵持的时候,城内再次响起一阵马蹄声。
马蹄铁踏在青石道路上,哒哒的马蹄声连成片。
守在城门前的将士立即让出道路,杨正山骑马带着亲卫营不紧不慢的进入瓮城。
“拜见侯爷!”
哗啦~
瓮城内的将士几乎同时立起兵刃,高声喊道。
洪亮的喊声在瓮城内回响,如同雷音滚动。
杨正山微微颔首,尔后驱马上前。
“皇卫司?”
他看着高瘦男子,问道。
刚才值守城门的士卒已经去总兵府禀报了,他是得到禀报之后赶过来的。
别人不知道皇卫司,他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他刚刚将汪中直和吕华送走。
“皇卫司掌司太监江丞见过靖安侯!”
“咱家奉命缉拿逃犯,还望靖安侯配合!”
面对杨正山,高瘦男子的态度就温和很多了。
“奉命,奉谁的命?”杨正山问道。
“司礼监南盛公公之命!”江丞面色傲然的说道。
“南盛!”
杨正山凝视着他,“没有陛下的旨意?”
江丞一愣,随即说道:“南盛公公提督皇卫司,皇卫司办案只需要遵从南盛公公的命令即可!”
这需要陛下的旨意吗?
自然不需要!
就算陛下有旨意,也不会传给他,他只需要遵从南盛的命令即可。
杨正山闻言,扑哧一声笑起。
“皇卫司办案只需要遵从南盛的命令,这没有问题?可是我重山镇需要遵从南盛的命令吗?”
“怎么,你觉得南盛可以调动重山镇十万将士,还是说你认为南盛能命令本侯?”
整个大荣,杨正山只需要听两个命令,一个是皇帝的旨意,另一个则是兵部的调令。
除此之外,连五军都督府和内阁都无权直接调动他。
内阁想要调兵也要通过兵部,而五军都督府根本就没有调兵权。
至于南盛,说好听点他是内臣,说难听点他就是皇帝的家奴。
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帝身边都是爷!
南盛是位爷,满朝文武谁也不会轻视他。
但你要说遵从他的命令办事,想多了,你看满朝文武有几个会鸟他。
江丞听了杨正山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靖安侯,咱家劝你莫要自误!”
杨正山驱马上前,根本不理他的叫嚣,而是看向被江丞抽了一鞭子的旗官。
他瞥了林安国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医治!”
林安国打了一激灵,应了一声,连忙让士卒扶着旗官回了城内的营房。
等旗官被扶走,杨正山又看向江丞,“你打的?”
“是咱家打的又如何?”江丞很硬气,也很有底气。
杨正山咧嘴一笑,“很好!”
下一刻,他猛地窜起,手中的长枪重重的抡下。
砰的一声!
江丞连人带马直接被砸爬在地上。
扑哧,一口老血从口中喷出。
“玛德,连本侯的人也敢打,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杨正山又给了他一枪。
“你们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连你们一块抽!”
杨正山抬头目光冷冽的看向蠢蠢欲动的皇卫司的众人。
他的目光如枪锋一般锐利,他身上的气势如冰冷的寒风一样笼罩在众人心头。
皇卫司众人只觉得心头一寒,大气都不敢喘。
杨正山还不解气,把枪当棍子用,一下一下抽在江丞身上。
嘭嘭的声响传荡。
“当重山关是什么地方?”
“一个阉宦也敢在重山关撒野!本侯不要面子吗?”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们皇卫司也敢来重山关?”
“南盛他脑子里都是狗屎吗?什么时候皇卫司可以出皇城办案了?”
“靠!阉狗不得好死!”
杨正山打一棍子,骂一句,而江丞挨一棍子惨叫一声,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那惨烈的样子让皇卫司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们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因为杨正山有句话说的很对。
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皇卫司怎敢来重山关?
皇卫司是皇城内的衙门,主要负责在暗中监控和守卫皇城。
承平帝在位三十五年,皇卫司从未出过皇城,而现在他们不但出了皇城,还跑来了重山镇。
本来还觉得没有问题的暗卫,此时一个个都感到有些不对劲。
当然,他们也就是感到有些不对劲,他们也是听命行事,至于其他,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咳嗽声响起。
杨正山抬头循声望去,略显尴尬的收起来手中的枪。
“哈哈,张公公,老夫可没有骂你!”
咳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咱重山镇的镇守太监张明忠。
杨正山一口一个阉宦,一口一个阉狗,当着张明忠面这样骂,似乎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张明忠看了看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江丞,神色有些无奈的说道:“侯爷,差不多得了,他犯了错,也该由陛下来处置!”
杨正山瞥了一眼江丞,然后一脚将其踢飞。
“罢了,看在张公公的面子上,本侯就不跟这个蠢货计较了!”
他自然不能杀江丞,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是延平帝的狗,他作为臣子肯定不能随意打杀掉。
所以他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然此时江丞看起来凄惨无比,但实际上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而已。
“你们也滚吧!”杨正山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卫司的众人。
皇卫司众人相视一眼,两人抬起江丞,二话不说,就离开了重山关。
靖安侯好凶!
此地凶险,先走为妙!
没人是傻子!
江丞有南盛撑腰,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震慑杨正山,而皇卫司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份底气,他们面对杨正山根本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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