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晚宴又一次完满地落下了帷幕,朝中权贵还沉浸在其余韵之中,对那惊世卓绝的一曲剑舞赞叹不已。
由此一来,始王继承的人选便再也没有异议了。
青花在宴席上所说的那一番话,便代表了上天的旨意,也正式宣告了这场王位之争再无变数。
从天外而来的宾客们有些微醺了,在侍女和仆人们的指引下,前往了各自的居所。
“真是可惜。”
三皇子起身,望着大殿内渐渐离去的宾客,瞥了宁如月一眼,“若是你听从了珐琅的建议,在这大殿之内奏上一曲,兴许还能带来一些变数。”
上天的旨意,朝中权贵的支持,还有与年轻始王最为相向的称号。
反观长公主,在这偌大的朝中,也只有她孤身一人。
离开了朝中这多年,再度回来时,就连当初的侍女奴仆们也都疏远了。
长公主离开了,他们却还要在这朝中过活。
“长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先带您回房休息吧。”
彩蝶上前说道。
她虽然想念长公主,心里却是不希望她回到朝中的,尤其是在从三皇子口中得知了那些事之后。
“恭喜了。”
待桌前只剩下自己和二皇子,三皇子开口说道,见对面那一桌的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三皇子便迎了上去,珐琅也故意留在原地等他。
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的兴趣从各个星球收集公主。
见三皇子上前,夸奖道,“不错,这场晚宴举办得不错,总监很满意。”
“只可惜长公主太过顽固,辜负了您的良苦用心。”
“不打紧,年轻人有自己的判断是好事。”
与那些喜欢强取豪夺的人不同,珐琅总是表现得很大度,三皇子初次与他见面时,也被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所蒙蔽了。
在与珐琅打交道久了,他才明白了这份大度都是建立在对于全局的掌控之上。
到了最后,珐琅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就好比现在,他相信长公主迟早会穿上那一身晚礼服,来到他的面前,因此并不急于一时。
“珐琅科长,我最近偶然得到了一瓶好酒,现在时候尚早,如果不介意的话,想请您来我府上一坐。”
三皇子提出了邀请。
珐琅看了一眼时间,便说道,“也好,正好我们许久未见,就去你府上叙叙旧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安排,随后就到。”
三皇子陪笑点头。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太多次。
他之所以能在朝中站稳脚跟,一步步将人们聚集起来,将产业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是得到了珐琅的指点和帮助。
于情于理,他都该感谢眼前之人才是。
而在这偌大的朝中,唯一能吸引珐琅的,便只有了长公主一人。
走出殿外已是深夜了,苍茫月光照在地上。
三皇子睁着眼,仰头朝着夜空看去,竟忽然觉得这月色有些刺眼。
仔细想来,在朝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抬头赏月过,让人颇为遗憾的是今天不是满月,缺了一角。
回到大殿时,彩蝶已安顿好了长公主,候在了大殿门口。
“有事找我?”
三皇子将疲惫隐藏了起来,迎了上去,摆出了平日里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殿下能否送长公主出城?”
这一次,彩蝶目光毫不避让。
二皇子的胜利已成定局,眼下能将长公主送出朝中的,也就只有三皇子一人了。
长公主曾离开过一次,一走就是十几年,或许这次她能再次结上好运。
“你刚才应该也看见了吧?珐琅看待长公主时欣赏的眼神,长公主对他越是冷淡,他就越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所以要把尽快把她送出朝中。”
“哦?这可是要得罪人的事,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三皇子语气轻佻,看着彩蝶极力忍住的嫌恶眼神,他似乎有些理解珐琅的乐趣所在了。
彩蝶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只要殿下肯送长公主出城,殿下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
三皇子用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彩蝶的身段,欣赏着对方明明极情不情愿,却还是强迫自己点头的模样。
这是权力带来的乐趣。
他忽然明白了珐琅热衷于在各个星球收集公主的原因所在,他所喜欢的并非公主这个身份,而是征服的过程,看着在星球高高在上的公主对他卑躬屈膝,如同宠物般讨好他,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力达到了顶峰。
“不值当。”
三皇子忽然说道,“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去得罪上天的使者,这可太不值当了,我没有设计将长公主献给珐琅,就已经是念及旧情了。”
“伱——!”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长公主之所以当初能离开朝中,九死一生地逃到云海书院,是上天的安排,而她入了琴院,学了一身高超的琴技回到朝中,亦是上天的安排,想要斩断这命运的枷锁,靠一个侍女的求情和眼泪可远远不够。”
而他已在这场晚宴前,便将易五阳所卜算的未来告诉了彩蝶。
始王陨落,二皇子继位,长公主随珐琅回到旗舰,这便是上天的安排。
当然,他告诉彩蝶的,只是这未来中的一小部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莽撞啊,当初长公主离开朝中,你不情愿来我的府上,还妄图用鱼泉行刺于我。”
彩蝶一滞,不再言语。
行刺朝中皇子,这罪行不但会让她掉脑袋,所有疑似参与其中的人都会被连带问罪。
可三皇子却放过了她,唯一的条件便是把她带在身边,一直到了现在。
“而现在,你又妄图与天作对,若是这事传到了珐琅的耳朵里,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三皇子抬起手,伸至彩蝶面前。
彩蝶本能地闭上眼,被遮蔽住了视线。
“这世间的不平之事太多,又岂能世事都能如意?我身为朝中的三皇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
三皇子的语气与以往大相径庭,不再轻佻,而是郑重的告诫,“你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要再去看那些不平之事。”
三皇子凝视着伸向彩蝶的手掌,他的食指微微向前探了探,却又被从远处传来的呼唤所打断,“应天,你还在这里啊。”
珐琅远远地朝着他招了招手,私下见面时称呼也变了,就如探望朋友般轻松惬意地登上了大殿的石阶。
“这是?”
“哦,我正要让彩蝶去将我珍藏了许久的佳酿取来。”
三皇子又回到了往日说话的步调,然而方才那一番话,却让彩蝶心里涌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今天的三皇子,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我把佳酿存放在了易老先生那里,你去帮我取来吧,就说是三皇子派你去的。”
这是谎言。
作为三皇子的贴身侍女,彩蝶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谎言。
三皇子从没有在易五阳那里存过酒,也不可能在他那里存酒,他要自己去见易五阳,从对方那里取来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快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可三皇子却依旧当着珐琅的面如此说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现在了她的心头。
三皇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佳酿招待珐琅!
“可是,殿下。”
“让你去就快去。”
三皇子板起脸来,呵斥道,“别扫了我们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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