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下。
所有人皆是极为不情愿的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朱高煦,面色中隐隐带着幽怨。
朱高煦看着台下一众犹如受气小媳妇般的群臣,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笑呵呵的冲着台下的人摆了摆手,调侃道:
“行了,行了。”
“至于这个样子吗?”
“不就是让你签了一个举荐信而已,又不是让你们签去青楼的卖身契,至于露出这幅模样吗?”
“知道的还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怎么了。”
“这小表情.简直了,过份了哈。”
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幽怨神色,并未因此而收敛几分,还为此不禁上涨了几分。
说的好听叫举荐信,说的不好听这哪里是举荐信,简直跟卖身契又有什么区别。
看似没有多大的影响,但从某些情况来说,影响大了去了.几乎是被生拉硬拽的拽上车
但事已至此。
该做的都做了,该签字按手印的也都做了。
现在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虽心中很是不爽,却也知晓,此事已经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索性一个个群臣也懒得搭理朱高煦的调侃,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找气受。
见众人不搭理自己,朱高煦也没有在得寸进尺的调侃,转而看向一旁的太子爷,笑呵呵的问道:
“老大……”
“今日我这里的事情,算是彻底了结了。”
“不知你这里,可还有事情要商议??”
“如若都没有的话,怕是眼下大部分朝臣都还未用过早膳,咱们就退朝吧!”
“不然一会把大家给饿着了,如此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你说呢?”
听了这话,朱高炽扭头回望了过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应承:
“行吧!”
“该说的,该做的,你都做了。”
“孤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无事的话,那就退朝吧!”
得到确切的答复。
朱高煦索性也不再在愣着,冲下方众人摆了摆手:
“诸卿,可还有要事启奏?”
“如若无其他要事,今日早朝就此作罢。”
“退朝吧!”
台下群臣闻言彼此对视一眼,心里腹诽不已:
“哪里还敢有事情上奏?”
“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有事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什么议事的欲望了。”
简短的腹诽了几句,台下的一众群臣,定了定神恭敬的冲着台上的朱高煦和太子爷两人行了一礼,:
“臣等无事启奏。”
于此,朱高煦也不再嗦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道:
“退朝。”
此言罢。
台下的群臣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个皆是快速的躬身往外退了出去。
于此地来说,他们这些人是真的连半分钟都不愿意多待,多逗留。
生怕自己走慢,忍不住心中的郁闷爆粗口骂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怕自己跑慢了,被汉王和太子爷两人给单独留下来。
届时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待众人离去,朱高煦看向台下未曾离开的宋礼,不禁皱了皱眉,露出些许惊诧表情,道:
“宋尚书?”
“为何不离去,这是何意?”
“可是还有他事启奏?”
被点到名的宋礼敦促了片刻,面色中露出些许尴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汉王爷、太子殿下……”
“今日老臣的表现,不知二位爷可否满意?”
闻言,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不禁彼此对望了一眼,脑海中不禁想到方才,宋礼硬刚、硬怼的那一幕,为此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不错,不错……”
“尔此举,咱们心中甚是满意。”
“怎么的?”
宋礼听闻这话,脸上露出些许谄媚的笑意,颌了颌首道:
“汉王爷、太子殿下,既然满意。”
“那老臣之前鬼迷心窍、误入歧途的事情,二位爷看是不是……”
说罢。
宋礼一脸渴望的抬头回望了过去,身形面色不禁显得有些紧张。
哟呵。
还以为什么个事情呢?
感情…这老家伙在这里等着的啊!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此事不解决,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是一把时时刻刻悬在脖子上的利刃,任谁怕是都满意谁着觉。
且就宋礼今日的表现,也着实不错。
于朱高煦和朱高炽两人来说,也完全没有想要借此机会,将别人给搞死,让别人永不翻身的地步。
真要是那样搞了,前脚刚刚利用完别人,后脚就把别人给拿下大狱,往后谁还愿意为他们冲锋陷阵?
并且往后的日子里,宋礼还有些不少的用处存在呢!
毕竟墨家一次性进去那么多人,看起来是一股令人不敢忽视的力量。
但于整个大明庞大的体系来说,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同时墨家的人,虽有本事,但终究那么多年未入朝为官,很多官面上的事情,肯定也需要老油条来带着。
当然朱高煦和太子爷两人也是为了避免墨家独霸工部,怕其做的太大。
自然也需要人来中间平衡,与之抗衡,警醒。
而宋礼这些老油条,则就是最好的安排。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煦伸手指了指宋礼,面色中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宋老头……”
“此事你就把心给搁肚子里吧!”
“咱绝对干不出卸磨杀驴的事情来,再说了……就算不信咱,难道你还能够不信太子爷吗?”
“你说对吧?”
“此事牵扯你的问题,咱们就此作罢。”
“整个大明朝堂上上下下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人再提起,提出。”
“也不会有任何一人,再借此找你的麻烦。”
“不过……”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神色突然内敛,脸上原本的嬉笑调侃之意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凝重,言语也不由得低沉了起来,幽幽开口道:
“此事,仅此一次。”
“本王决计不想看到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若再有下一次,就不要怪本王和太子爷两人,不给你面子,不对你手下留情了。”
“将所有这些年捞的油水,主动交由锦衣卫吧!”
“其他的,就让他过去……”
待到言罢,得到确切的答复。
宋礼一直被悬在半空中的心,此时此刻总算是平稳落地,为此不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伸手连连擦了擦额头上布满的冷汗,急忙表态道:
“不不不……绝对不会。”
“此事,王爷,太子爷,你们放心。”
“老臣必定谨记此次教训,绝对不会再做出鬼迷心窍的事情来。”
“谢谢王爷、太子殿下仁慈。”
“老臣告退……”
宋礼微微躬了躬身子,低垂着看待退了出去。
待到大殿中,所有人离开。
整个殿内安静了下来,朱高煦沉吟了片刻,大喝一声道:
“来人,传蒋速速前来见本王。”
此言出。
朱高炽一脸错愕的扭头看了过去,不明所以的问道:
“老二……”
“你这,你这,要做什么?”
“出尔反尔?”
“噗……”听了这话,朱高煦忍不住一声戳笑,:“不是,老大,你这大脑瓜子,在想什么呢?”
“出尔反尔,对谁出尔反尔?”
“我这是担心有些人,对咱们出尔反尔!”
“不是我要对别人出尔反尔。”
朱高炽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面色中疑惑之意愈发的深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道:
“不不不…不是。”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要出尔反尔?”
“宋礼?”
“他敢吗?”
“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咱们手上有他的罪证……”
话音未落。
朱高煦伸手扶额,直接出言打断,道:
“哎哎哎……”
“老大,老大,停停停……”
“谁说我是担心宋礼出尔反尔了?”
“就他方才的那个样子,你觉得他有这个心,有这个胆子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色徒然一沉,话锋跟着一转,沉声道:
“我自然是担心,方才签字按手印的某些人,背后给我使坏瞎胡来。”
此话说的,朱高炽更加迷糊了起来,下意识开口道:
“他们使坏?”
“签字按手印都做了,他们还敢使坏?”
“不应该吧?”
“老二,此事是不是你多虑了?”
是啊!
签字按手印都做了。
按正常人的逻辑来说,自然是不可能做出某些事情来的。
因给人的感觉,这不妥妥的画蛇添足,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受吗?
嘿……
还别说,这世上还就真的有这样的人。
毕竟今日于朝堂上,他不可谓不强势。
且一下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的安插了数十位官吏。
可以说是将朝堂上某些利益团体的人都给得罪了。
别看一个个一副捏着鼻子认了的神情,垂眉顺耳认同,敢露不敢言。
但现实真的是如此吗?
别人信,他可不信。
为何不信?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对文官某些利益团体的人,在了解不过了。
别看着这些个混蛋,当面一套说的是大义凛然,背后干阴人的事情,那是不要太过于娴熟。
签字按手印了又能够如何?
阻碍别人故意使坏吗?
完全不影响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朱高煦抬头回望了过去,微微上扬的嘴角处,露出些许冷笑,一声轻哼道:
“老大…为何不可能?”
“此事,咱们兄弟两个要不要打赌?”
“就今日发生的事情,信不信最多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会于那些个芊芊学子中传的沸沸扬扬?”
“且还绝对不是说的,咱们什么好话?”
朱高炽愣了一下,胖乎乎的大脸怔了怔,骤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你是说……”
“他们怎么敢的?”
“签字按手印,他们自己能够跑的掉?”
“再说了……此举又能够给我造成多大的影响?”
“咱们还能够怕他们不成?”
听了这话,朱高煦微微摇了摇头,很是不岔的瞥了身旁的太子一眼,冷哼一声道:
“老大,你是真天真,还是故意没事找事,那弟弟我逗乐子,拿弟弟我故意寻开心来着?”
“我不信你这个浅显的问题都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少搁我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咱们两兄弟,你有必要如此吗?”
“真的是,藏拙…装傻充愣,你自己搁老头子哪里去装,甭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真的是……”
“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恶不恶心人啊?”
“要不要这么过分,我真的是懒得搭理你,懒得拆穿你,你这还玩的起劲了起来。”
“别忘记了,咱们两兄弟可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性格,谁有什么样的本事。”
说罢。
朱高煦将头扭了过去,懒得搭理,宛然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见此情形,被点穿心思的太子爷,胖乎乎的大脸上显露尴尬神色,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貌似此事上自己确实装的有些过分了一点。
随即,他尴尬的打着哈哈,伸出胖乎乎的大手,一把揽过朱高煦的肩膀,笑呵呵道:
“哈哈哈……”
“行了,行了,不生气,不生气。”
“咱错了,咱错了还不行吗?”
“这不…这不这么多年,于老头子面前,被其给吓的有了阴影,习惯了,习惯性就如此了。”
“嘿嘿……”
“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忘了。”
“不装了,不装了行吧!”
而后,朱高炽神色骤然内敛,脸上表情变的郑重了起来,扭头回望了过去,沉声道:
“老二……”
“于此事上,倘若真的有人不老实,真的有人要给咱们上眼药,故意鼓动别人前来闹事。”
“就眼下的事情,尔打算该如何处理呢?”
“处理鼓动的人?”
“但那些闹事的人,又该如何处置呢?”
“总不可能把闹事的所有人,都给全部抓了吧?”
“真要是抓了,怕是真的要出大事。”
“尔此举,究竟打算如何破局呢?”
朱高煦笑了笑,抬起头与之对视,反问道:
“老大……”
“你说文臣不是什么好人,那些个学子…就真的都是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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