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县城旁边的水乡镇,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乡镇的百姓也世世代代靠着陵阳湖捕鱼为生。
鱼市在这里也十分兴盛,整个陵阳县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鱼蟹都来自这里。
财帛动人心,鱼市的生意自然也引来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陵阳县几个帮派都在这里插了旗,哪个档口属于谁的都被划分得清清楚楚。
凡是在陵阳湖打鱼的渔夫,卖鱼的档口老板,都得给这些帮派一笔奉金,不然轻者会被打一顿,重则会被丢到陵阳湖去喂邪祟。
除了给帮派,官府交钱之外,这里的渔夫和居民还得凑钱去筹备每年的祭祀大典,给潘阳湖河神上供。
一处散发鱼腥味的鱼档前,一名皮肤黝黑,因长年暴晒而有些脱皮的中年人跪在地上哀求,满脸绝望。
“方爷,你行行好吧,我两个孩子才五岁啊,通融通融,不要拿他们祭河神?”
每年的祭祀大典,不但耗资颇大,贡品也不只是三牲,还得六对童男童女。
这童男童女自然也是由各家各户轮流来凑,轮到谁家,谁家就得把儿女献出来,献给河神。
而今年,就轮到了这家鱼档,他们恰好就有一对儿女。
“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娃不是娃啊,今年轮到你家,怎么滴,就想赖账啊。再说了,献了孩子,再让你老婆多生养几个啊,反正你老婆还能生养,我们水乡镇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多生几個也不碍事,养得活。”
“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了,有了河神庇护,我们才能在陵阳湖打鱼,不然早就被水里的邪祟给害了,你做人可不能自私自利,懂不懂舍小家为大家的道理呢。”
一名身材魁梧高大,浑身肌肉虬结,将一袭粗布短打近乎撑裂的壮汉,居高临下看着中年人。
他正是黑鲸帮的一位堂主,人称方爷,有着后天境的修为。
每年的祭祀大典由不同的帮派轮流主持,今年轮到他们黑鲸帮了。
祭祀大典除了要凑够三牲,六对童男童女,还有整个庆典的份子钱。
这种活动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凑得钱多了,自然就算是组织者的收入了。
黑鲸帮故而派出一位后天境的堂主来操办这祭典,看看能不能多榨点钱出来,也好填补帮内的缺口。
这些县城的帮派,基本都是附属势力,帮那些大门派或是世家敛财的。
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和门派弟子,吃喝用度,哪样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提升修为的灵草,炼制法器的珍稀材料,哪个不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培养和收集。
世家和门派都需要大量的附庸势力来供养,才能维持其规模,才能一直屹立不倒。
京都大祭,各大势力都得出血,层层压下来,摊派给附庸势力的任务就很重了,再加上帮内的消耗,黑鲸帮有了不小的缺口,指望着这一次祭典能回回血,缓口气呢。
“记住了别跟你方爷耍什么花招,不然弄死你没商量。好好陪你的儿女两天,凑好份子钱,到时候一并交上来。”
方爷一招手,帮派内的打手便跟着他乌泱泱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绝望的鱼档夫妇和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怎么办?孩他爹,真要献出阿宝和妮儿吗?”面黄枯瘦,衣服满是补丁的女人看着自己的老公,语气绝望。
“不,我不会让阿宝和妮儿死的。”鱼档老板看着走远的方爷,眼神流露出一丝决绝,“我听说太平教来了,我去求他们,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救阿宝和妮儿。”
“太平教真的可以吗?”女人也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不知道,但我听说他们会为穷人做主。”男人也不敢肯定这条路走不走得通,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那个号称众生平等,会为穷人做主的太平教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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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阳县的官道上,太平教众多弟子以张角所在的马车为中心形成了一支队伍,再加上为了安全而加入的沿途商队和旅人,队伍规模变得很大。
“避水符,可让使用者在水下自由活动,符箓生效时间看制符者的对符文一道的理解,若能将其修行到圆满境界,不但能自由呼吸,还能滴水不沾,若能寻得法门,以此为根基学习太初净水神符。”
张角看着手中的书,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随着气机牵引,缕缕光辉凝聚在他的指尖凝聚,指尖划过的地方,便留下了一道道明亮的轨迹。
片刻后,一张符箓凭空浮现在空中,逸散着淡淡的光辉,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散在空气中,并不持久。
【恭喜你掌握了避水符】
【姓名:张角
阳五雷法(圆满),金光咒(圆满),纯阳经【混元篇】(圆满),纯阳伏魔刀法(圆满),擒拿手(圆满),招魂术(大成),控魂符(大成),五雷符(小成),炎爆符(小成),金甲符(小成),金光护体符(小成).......避水符(入门)。
】
张角这些时日苦心钻研符箓,再加上人自身的强大修为,画这些初级符箓的成功率达到百分百,可要想将它们推演到圆满境界,就得耗费大量的时间。
随着符法研究的深入,张角也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体内阴阳二气旋转不断的气海,沉浮的发光符文越发得多了。
好似这些浮沉的细小符文跟他掌握的修行之道有一定的关系,通过修炼,研究符法,加深对天地本质的认识后,就会产生了这些特殊的发光符文,像是某种特殊的隐喻。
张角尝试研究,却始终不得其法,只能任由这些符文在气海内浮沉。
一路上,张角沉迷符箓之道,直到他们抵达陵阳县,听到一阵阵吹打的乐器声,才从沉迷状态清醒过来。
打开帘子,张角探头出去,问一旁的郭泰前面发生什么事。
“教主,陵阳县的县令在城门处候着。”郭泰骑马俯身在马车窗户旁说道,“还带了一支乐队,吹吹打打,看上去像是欢迎您的。”
“阿谀奉承之辈,现在知道害怕了?”张角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把那些官差押到前面去,质问一下那县令?”
陵阳县的县令看着挂着太平教旗帜的马车缓缓驶来,后背全都是汗,双腿忍不住地颤抖着。
往日的倨傲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有守土之责,只怕他也早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由于京都大祭,青州府的强者都被抽调了过去,确保大祭不会出问题。
出于大局考虑,现在的青州府根本不会在意几个被杀的县令,只会任由太平教闹。
县令这东西,死了,就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或是从众多世家子里面再选几个,当官还怕找不到人啊。
至于猖狂的太平教,等到那些被抽调的强者返回青州府,自然会清算,一个都跑不了。
陵阳县的县令和龙塘县的县令都是世家出身,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在这个年头,没点背景基本都爬不上来了的。就算是天赋异禀的天才,最终结局也不过是给各大门派和世家充当打手和走狗。若能好运点,娶个世家女子,后代或许能窥探一番这个世界的顶层风景。
这个世道,人族没落,可等级阶层却格外森严,寻常人想要翻身,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郭泰拉着一群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官差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县令的面前。
“你便是陵阳县的县令?”
看到对方点头,称是,郭泰猛地一拉被绑成一串的官差,让他们全都摔在了陵阳县的县令面前。
“这些官差无视大瀚律法,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愤,将其拿下后,他们说这一切皆是大人和各位主簿的授意。我家掌教想问县令一声,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县令听到这话,瞬间就傻眼了,感觉脖颈后凉飕飕的。
若是说属实,只怕这帮杀神就要重演昔日的龙塘县大屠杀了,把自己的脑袋挂到城墙上了。
县令摇了摇头,“本县令和几位主簿一向奉公守法,只怕是这些衙差无视法度,私自行事,与我等绝无关系。按大瀚律法,无视法度,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愤者,该杀。本县令立刻让人将他们押入大牢,待审问清楚,就全都推去菜市街问斩。”
听到这话,那些官差的眼神全都露出喜色。
只要进了大牢,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至于后面怎么样,还不是任由衙门操作。
“既然该死,就不用那么麻烦了。”郭泰居高临下地看着县令,手举起,又猛地挥下。
几位太平教弟子从马上飞身而下,拔刀就砍向那些官差。
那些官差本以为自己能逃得性命,却没承想太平教做事如此霸道,要当场杀了他们。
瞬间,惨叫声响起,头颅飞滚,鲜血泼溅,残骸断臂随处可见,整个场面宛若地狱修罗场。
站在一旁的县令,主簿,乐队,甚至还有围观的人群都被溅了一身的血,很多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杀戮给吓坏了。
片刻后,最后一位官差也被当场斩下头颅,这场杀戮才宣告结束。
郭泰对着吓傻的县令拱拱手,“惩奸除恶,乃是太平教应尽的本分,县令大人不用客气。”说完,又转头对着后面的队伍招手大瀚,“走,进城。”
张角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就待在马车里,一个世家出身的县令,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关注。
想要玩弄心机,太平教可不奉陪,只会用手中的刀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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