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了盛建国的电话,张宇琦反手打给了张祎。
电话接通,首先传过来的不是张祎那小子的‘喂’的一声,而是一女子咿哩哇啦的说话声,仔细分辨,应当是日语。
“干嘛呢?”
“在家学外语哩。”
“学的是日语吧!”
“张叔也懂日语?那咱爷俩还真有共同爱好呢,要不要到我家来一块学习学习?”
“别贫了,跟你说件要紧事……”
张宇琦将刚刚得知的情况转告给了张祎。
当听到这位来自帝都玄武医院的大教授名叫齐长江时,张祎忍不住笑开了。
齐长江确实是块真材实料,可以说是国内把乙肝及丙肝病毒玩得最明白的医学专家,06年前后就当上了院士。
但张祎知道这个人还是在口罩期间。
2022春,随着奥密克戎的出现,国内疫情颇有些顶不住的趋势。
齐院士瞅准了时机,于夏末时分启动,斥资一个多小目标,在各大城市紧急追建了六家病毒检测机构,就当齐院士紧锣密鼓筹建第七家机构时……
卧槽!
国家宣布可以不戴口罩了。
一个多小目标打了水漂,气得齐院士在微博上破口大骂。
“不用担心,张叔,管他牌多大,也得认王炸……”
医学领域的王炸并不是你名气有多大,资历有多深,而是理论,是数据,是事实。
当初在秦槐奎组织的那场批斗会上,市立医院的贺廷山说他委托漂亮国的同学,对干细胞文献进行了检索,却没检索到一篇相关文献。
那纯粹是胡吊扯。
张祎只是苦于手边没得翻墙软件,无法亲自检索,只能以窗口期感念来击溃贺廷山。
但实际上,贺廷山怕是被他同学给忽悠了,最起码也是被他同学给敷衍了。
卡普兰教授于91年将原先的骨髓基质干细胞重新命名为间充质干细胞,至今已有七年时光,怎么可能检索不到间充质干细胞的相关文献呢?
国内检索不到属于正常现象,包括中华牌在内,国内的医学期刊或杂志,目光都是聚焦于国内医疗界,没有哪一个编辑会把视野发散到国际期刊或杂志上。
一句话,条件不允许,臣妾做不到。
信息上的闭塞,使得当时的国内医疗水平比起漂亮国来,至少相差了二十年。
后来,随着互联网日益发达,各类翻墙软件越发实用,华国经济发展驶上了快车道,越来越多的内地医生有机会走出国门,去参加各类国际医学会议,国内的医疗水平以及理念,才逐步缩小了这至少二十年的差距。
饶是如此,到了口罩事件结束时,华国的医疗信息滞纳期仍旧有个三年左右甚至是三年以上。
这位齐教授既然是去年底才回的国,肯定不会像秦老虾这种纯镀金海龟以及王桑这种近海产海龟那么土鳖,理应对间充质干细胞有着一定的了解。
若是口舌上灭不掉他,那就把他带去实验室,给他一台显微镜,让他亲眼瞧瞧咱家的间充干是不是特么的货真价实。
张宇琦听过张祎的一番授课,心境大为轻松。
他虽然不知道卡普兰博士长啥样,也搞不明白张祎同那位间充质干细胞之父有着怎样的关系,但张祎跟他说的这番话却是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毫无破绽,想必到了明天的讨论会上,肯定落不了下风。
“不过啊,张叔,明天我要进实验室收拢细胞,九点钟就开讨论会我怕是来不及,要么你想办法拖他个一小时,要不你就先顶上,只要不被人家当场干死,等我忙活完了再来给你报仇就是。”
张宇琦哈哈大笑。
臭小子说话时真时假,谁知道他口中的来不及,揣着怎样的目的呢?
……
周六。
盛建国一早便赶到了南郊宾馆。
市里几位领导也在。
一大帮人共同用过了早餐,林援朝应彭州同志们的邀约准备先去淮塔敬献花圈,然后下县考察一个扶贫项目。
盛建国则开车带上了齐长江和姐姐盛红,来到了附院。
早有准备的张宇琦本想领着齐教授先到行政楼小会议坐上一会,喝杯茶,聊聊天,拉近下感情,把张祎指示的拖字决执行到位。
哪知那齐教授竟然是个急性子,一点面子也不愿多给张宇琦,一开口就要求先去介入科,看过了病人直接在介入科的医生办公室召开病案讨论会。
张宇琦暗叹一声。
臭小子祎神哦,不是张叔不努力,而是敌人实在太狡猾,拖字决失败,你张叔只能是挺身而出了。
你可不能忘了给张叔我报仇雪恨哦!
心里面乐呵呵放飞了一下,张宇琦面上古井不波,改变计划,将齐长江带去了介入科。
介入科宗茂衡已经得到了通知,等候在了病区门口,简单握手并寒暄,随即领着齐长江来到了32床。
从病史开始,经过了那些治疗,收获了那些效果,如今情况如何如何,一个简单清晰的病毒性肝硬化,居然被宗茂衡汇报了二十多分钟。
张宇琦大为感动。
忠臣!
绝对是侠肝义胆!
改天必须请宗主任喝酒吃饭。
齐长江倒是蛮有耐心,一字不落听完了宗茂衡的病情汇报,不时点头,以表示自己的专心。
末了,齐长江总结道:
“总体上来说,这个病例的诊断和治疗都是对的,虽然过程中有些瑕疵,但也基本上符合医疗原则。”
说到了医疗原则,齐长江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医院消化科的王主任呢?这么重要的一个病人,而且他经手治疗过很多次,今天的讨论,他怎么能不参加呢?”
张宇琦看了手表,颇为尴尬。
他太自信了,以为再怎么着,也能将这位齐教授拖到九点半之后再来介入科查房,因而一早通知王志良秦槐奎两位跟肝脏相关的院内专家时,说的是九点半钟。
而盛局长开车带齐教授进医院时,距离九点还差了十分钟,宗主任一番二十分钟的病情汇报,也就拖到了九点一刻。
一个眼神抛给身边介入科的一年轻医生,张宇琦指示道:“还不赶紧去给王主任秦主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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